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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洛垣脸色是一片诡异的惨白,原本俊逸的容颜的形如枯槁一般,皮肤下的血肉已经没有多少了,像是附着一张惨白的皮,他的头发也掉了许多,原本显得俊逸的衣袍穿在他身上空荡荡,他的目光有些晦暗,眼底有些诡异的红,由着两个婢女扶着,颤巍巍地才能站立起来。
昔日俊美带着一些忧郁的公子,如今看着竟然十分的可怜。
洛纯微微皱眉,虽然她知道洛垣的情况不大好,虽然自己心中想象了多次,但是还是没有亲眼看到的震颤,他这幅样子,不用她算便知道阳火将灭,活不了几日的时光了。
苏氏由着巧寿扶着,看着这样的洛垣,不停地掉眼泪,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好好的一个人,不到一个月竟然病成了这幅样子,看着她心痛,恨不得替他受了这样的苦楚。
“阿垣,你慢些。”她咽了咽心中的心酸,拿着帕子拭泪,她已经过久没过问过府中的事了,自从洛垣病重之后,她哪里还有心思去管他人,采薇的事情她虽然有些气恼,可哪里比得上自己的儿子重要,至于她和悠然夫人斗起来这件事,若是换做平时她还能高兴一会,此时当真是没心思。
正如外面传言的那般,这大将军府像是招惹了什么妖邪一般,不断地死人,永远抓不完的毒虫毒蛇,终日不见阳光的天空,到处弥漫腐烂的气息,她实在是怕了,这会儿日日守在洛垣身边。
“母亲,不必担心。”洛垣说话的声音极慢,他虽然已经极力压制声音,但是那垂死的病态,怎么也掩饰不了。
洛垣心底已经一片麻木了,这些日子以来,那个人便一只纠缠在他的身边,夜晚,梦里,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她死得凄惨,如今缠上他想要报仇,是他将厄运带给了这里,给他的父亲母亲祖母带来了灾难。
钟谧......那个长相清秀的苗族姑娘,他已经说不上什么感觉来了。
“祖母,父亲。”有婢女将他扶着他往前走了几步,他抬眼看着年老的祖母和一脸惊色的父亲,眼睛有些模糊,他幼年的时候跟在祖母和母亲跟前长大,如今大了,竟然让祖母和母亲遭遇这样的不幸,实在大罪。
至于父亲,在幼时,他的父亲是他心中的英雄,在后来,做了新朝第一的大将军,后来因为洛蝶纯的事情,他看不上父亲的做法,可事情已经发生,他也无可奈何,后来到了南夷,遇见了钟谧,现在回想起来,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是上天给这洛家的报复,不管是洛家也好,云翌也罢,所得到的一切,终究还是要失去的。
老夫人看着唯一的孙子病成这样,心头一酸,拄着拐杖的手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将大公子到屋子里去!”
老夫人一生仅有两个儿子,洛狄早早地死在战场上,只有洛绯一个女儿,洛演和也仅有洛垣一个儿子,这是洛家唯一的血脉延续,若是出了事,她便是到了地下也无颜面见洛家的列祖列宗。
洛纯跟在后面也随着他们一同进了屋子,目光落在洛垣身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洛垣与那下咒之人的是非恩怨谁也说不清,错在洛垣不该与她相恋,错在她不该给他下蛊,错在他不该挖了她的心,错在她不该下这样的禁咒,他并无无辜,她亦有错,如今事情到了这步田地,早已不能善了。
只是洛垣......
“如今我老说的是搬离洛府这件事情,府上的事情我便不必多说了,我记得城南有一处院子,我们搬过去住一段时日......”老夫人高居正位,脸色悲戚地看着儿孙。
“不成。”洛演和坚决反对,先不管他是否相信这些神神怪怪的东西,这个府邸也算是帝城之中数得上一二的地方,如今他地位尊崇,也只有这样地府邸才能配得上他。
“不必了。”洛垣低下头缓了一口气,轻轻地摇头,“祖母,不必了。”
不必换了,如今钟谧已经知道了洛府的人,不管逃到哪里去,她都会跟着的,所以那些都没用,唯一能解决的法子便是钟谧,可是说得轻巧,他是人,钟谧如今含恨而死,戾气太重,哪里能找到人制住她。虽然他对不住钟谧,可是是非恩怨,是他对不起她,与这洛府上下所有人都无关,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祖母和母亲死去。
洛演和说不愿意,老夫人当他是鬼迷心窍,但是洛垣也不愿意搬走,她就皱眉了,“阿垣,你这是......”
“祖母,不必换了,逃不掉的,等过一段时日......”等过一段时日,许是他死了,钟谧解了恨,许是会放过他们逃无可逃。
老夫人沉默了一会,正趁着这会儿,外头有婢女匆匆来报,跑得脸上都是汗水,到了堂内连行礼都忘了,“老夫人,大将军,大姑娘回来了。”
“阿颜回来了?!”苏氏豁然站了起来,险些踩到自己的裙摆,脸色顿时都白了,“我不是说让她在姨母家住一些时候么,怎么现在这个时候回来?!”
老夫人也是忧心,好歹也是他一手带大的亲孙女,听到这消息和苏氏一般,脸色都白了,“胡闹,阿颜回来做什么?!”
洛纯挑眉,原本苏氏的女儿,洛家的嫡长女洛颜在她姨母家做客的,后来府上发生了这些事情,苏氏便去了书信让她暂时不要回来,在姨母家避一避,可是没想到在这样的关头,洛颜居然回来了?!
“禀老夫人,大将军,夫人,大姑娘是被一位公子送回来的,那位公子自称姓云,说是前来拜会大将军与公子。”那来报信的婢女继续说道。
姓云?!来拜会洛演和和洛垣姓云的公子?!
洛纯当下就想到了云翌!
这么说,云翌来洛府了?!他来洛府做什么?!想要对付那妖邪?!
正当她思虑之间,洛演和和洛垣的脸色都变了好几变,洛演和急声问道,“那位公子现在身在何处?!”
“正在前院大厅等候。”婢女盈盈一拜,低下头去。
洛演和闻言匆匆忙忙地往门外走去,想必是招待那位姓云的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