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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外界,东方城,比往日热闹了不是一点半点。每一个人,到外面都是声名显赫之人。他们聊着,笑着,饮着。
此时的东方城,没有了往日的清净,大人物遍地都是,几乎每一个能到的大派的掌舵人都来到了东方城,只因一件事,那就是曾经的占星阁每千年一次的占星会,但是当玄武龟甲丢失之后,便断了。这是一种仪式,上天对于占星阁的馈赠,占星阁会回馈给世间,所以每千年,都会有一个幸运星诞生。这个幸运星由最初的全大陆随缘,渐渐地,便变成了被大门派包揽,每一次当占星阁放出消息后,便有无数强者,将天机老人想方设法拖在门派内,不让其出去。然后,缘分,便会落到他们头上。
占星阁也由最初的抵抗,到后来的顺从,他们发现,这,也不失为一种天意。
这一次的占星会,地点在东方城,因为自从龟甲丢失之后,占星阁便搬进了这座偏僻且与世无争的城。也是那个不问世事的东方家族发家之所。遗仙大陆,除了八大门派之外,还有五个家族的势力并不在那些门派之下,东方,南宫,西门,北冥,和轩辕。五大家族处于遗仙大陆的东西南北中五处,而东方城,正是处于兽神谷的入口处。
轩辕家族掌控着权利,所有平民和修元者的多数规定,都是轩辕家族最后拍案,写入遗仙大陆的规则。
南宫家族掌控着人脉,真正做到南方北方通吃的便是南宫家族。
西门家族掌控着财富。整个遗仙大陆的大小商铺,超过七成属于西门家族所有。
而东方家族,本是靠雇佣发家,他们的祖辈曾是杀手,依靠接单与贩卖消息为生。后金盆洗手,遣散了手下的成员,与世无争。曾经他们掌握的,是全大陆最详细的,讯息。
也许正是因为东方家族的与世无争,占星阁才会搬入此处。一待便是数万年。
东方城被一种特殊的天道规则所限制,促使它变得和平安详。也正是因为这种特殊的规则,来到这里的各派大佬,都情不自禁地选择了进入茶馆,酒馆,反而成为了东方城的普通人进入的地方。小辈,因为长辈在身旁,更是显得异常拘谨。
天机老人坐在观星楼楼顶,两个稚气的童子站在他的背后两侧,一人握一手把,天机老人,依旧坐于那特殊的轮椅之上,“预言,预知,师傅可能不久于世了。”突然,天机老人开口,语气中却没有任何悲伤。
“师傅。”预言和预知两人齐齐叫了一声,充满惊讶,和不安。
“别担心,生死由天,不由己。我们受上天眷顾,却也将一切,交于天。生死不过一瞬,不知前世,不知来生,只要此刻无憾,便足以。”天机老人笑着,可是他的眼中,却尽是遗憾,“这次师傅要自私一回,师傅这最后一卦,替你们算。”天机老人眼神突然坚定,将一直放于膝间的龟甲拖于左手掌心,闭目,右手变换各种复杂的手诀,两个童子突然感觉到一股力量,将二人推开,然后,身边,多了一个一身白衣,充满亲和力的男子,只见他左手拿折扇,轻轻摇着。
天机老人没有睁开眼睛,即使他已经感受到身边多了一人。随着他手诀的变换,天空中的星辰竟移动起来,很慢。
而正处于东方城内的各门派也知道,天机老人的占星术,开始了。他们纷纷走到街上,抬头看着天空星辰移动着,偶尔会有流星拖着美丽的尾巴,盘旋于观星楼正上方。第一颗,第二课,一颗又一颗流星盘旋着,在观星楼正上方汇聚,形成一个小漩涡。
此时天机老人身边,早已被一层银光所包围,他的轮椅表面,也浮现出一幅幅星辰争辉的图案,图案越来越大,然后,冲入了另一片星辰大海之中,那,是天机老人的道图。为了将天机引向预言和预知,天机老人这一次,拼了。他的周身如同被星辰包围,每一刻星辰都是如此耀眼。
即使知道占星术时需要安静,白衣男子还是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算天机者,一不算己,二不算家人。若违,天罚降身。
果然,天空中的流星漩涡如雨点一般落下,落点,正是天机老人。
白衣男子出手了,折扇轻挥,那些流星便在空中减速,然后熄灭,石块很快成为了粉末,散于空中。白衣男子的鬓角一滴汗珠落下,眉头紧皱,明显,他并没有看上去那么轻松。
天机老人的动作依旧未停,他周围星辰越来越多,甚至开始环绕,他的身影,更是已经被星辰所淹没。
白衣男子则是将折扇合上,一下一下地拍向天空。天空中的漩涡越来越小,可是他的眉头却越皱越紧,终于,他冲天而起,将折扇收起,迎向最后一波流星雨。
没有任何声响,白衣男子化为了一团雾气,将流星雨尽数吸入,包裹,然后雾气散去,露出白衣男子的身影,脸色煞白,年轻帅气的容颜不再,而是一头银发的中年男子。男子落地,大口穿着粗气,看着天机老人周围化成银光的万千星辰,笑了。
道图消散,观星楼顶的银光也散去,天空中的星辰变幻速度却加快了,不断地移动着位置,然后,两道银光落下,射入预言和预知的眉心。两个稚气未脱的孩子陷入了沉睡。
“混沌,谢谢你。”天机老人开口,声音有些虚弱。
“你想用命换这两个孩子的将来,总得先问问我和龙王吧。如果不是我及时发现,恐怕你现在真的与天道相融了。”混沌有些生气,对于老友瞒着自己送命,很不开心。
“我命不久矣,这两个孩子又发现得太晚,来不及教了。我不能让占星阁倒在我手上。”天机老人叹道。
“万一你失败了,送了命,还没让天机落到他们身上,那占星阁就彻底毁了。”
“我没办法。”天机老人低头,眼中充满了无奈。他只能赌,堵赢了,占星阁几十年或者上百年后依旧辉煌,赌输了,占星阁将从此没落。
“你还有多久可活?”混沌终于问出了这个他一直不敢直面面对的问题,他怕得到令他无法接受的答案。
“不到二十年。”
“你算了什么?”混沌皱眉,“凭你的年龄,应该再活千年没问题。”
“算了一个人。”
“夜谦?”混沌走到护栏旁,背靠栏杆坐下,看着天机老人。
“嗯。”天机老人抬头,“就凭他把玄武背甲还回占星阁,就值得这一卦。”
“唉。”混沌叹气,“他,确实值得这一卦。但是从朋友角度来说,我不希望你算这一卦。有什么办法续命么?”
天机老人摇头,他,何尝不遗憾。他还没有看到占星阁在他手中重现辉煌,还没亲手将玄武背甲交到下一代手中,他还没看到那个他看不透的孩子成长,他还不想死。
“去兽神谷住一段时间吧。”混沌轻叹,“也去见见龙王。省得你再做傻事。我们都不希望下一次出来见你,你已经不在了。”说完,混沌的身影便消失了。
天机老人看着混沌离去的方向,轻轻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