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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瑞羽随杨琳儿下得土坡,来到舅爷李玉田的庭院内,看到邋遢道人正在院内的自饮自酌,面上表情略显严肃。丁瑞羽见到这种场景,立时明白,师傅肯定是遇到事情了,因为这根本不是他的做派。平日里邋遢道人肯定会在周遭到处转悠,找人插科打诨,今年一人喝闷酒,这是怎么了?刚才杨琳儿说师傅有事,自己还不太信,现在看来,完全背离自己的猜想。
“师傅,我来了。”丁瑞羽上前说道。
邋遢道人抬头看了看丁瑞羽,严肃的面容又变得喜笑颜开。邋遢道人这一笑,丁瑞羽一下变得有些不知所措。
“师傅,您是不是有事啊?您这笑的太瘆人了!”丁瑞羽问道。
“你这孩子,怎么越大越像阿邦,也开始打趣师傅了?道士平日不就是这样的吗?”邋遢道人问道。
邋遢道人今天的笑容确实有些勉强,像是挤出来的一样,极不协调。虽然道士这么说,但是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这是装的,何况丁瑞羽这么聪明伶俐之人。
“不用装了,说吧,什么事?”丁瑞羽斩钉截铁地问道。
邋遢道人本来喜笑颜开的脸上立时严肃起来,举起酒葫芦喝了口酒,开口说道:“师傅可能找到你师叔了,我打算明日去寻他!”
丁瑞羽闻言,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他知道黄易师叔一直是师傅心里的一块心病,也是他对师爷的承诺,可是自从上次黄易和刘松从李继迁逃走以后,一直渺无音讯。这六七年来,邋遢道人把自己的生活重心全部放到了丁瑞羽身上,幸亏丁瑞羽资质颇高,也勤奋刻苦,不然,真是要愧对恩师在天之灵了!
“黄易师叔?您怎么确定是他呢?他自从上次走了之后,一直没有任何消息啊。”丁瑞羽好奇地问道。
邋遢道人闻言,伸手从怀内摸出一封书信来,转手递给了丁瑞羽。丁瑞羽接过书信,心中颇为好奇,没听说师傅还有什么亲人啊,谁会给他寄来书信呢?打开信件,落款写着“空意”二字,丁瑞羽才明白过来。空意和尚是丁忠爷爷的大徒弟,这一点丁瑞羽还是知道的。
“这是空意和尚让人送来的书信,信中说他已经找到了黄易和刘松的下落,如今他二人在长安附近的翠华山落脚,让为师速速赶去!所以,我今天告知你一声,师傅不在,你还是要加强拳法和劲力的修习,要紧关头,万万不可松懈啊!”邋遢道人说道。
丁瑞羽闻言,知道师傅在记挂自己,可是听闻邋遢道人要一人前去,自己却也担心起来,师傅虽然武功高强,但是如今已经年逾半百,再过两年也就到了花甲之年,所以明白他的气力肯定开始下滑,大不如从前。黄易师叔,自己也是有所耳闻的,当年实力就已经和师傅旗鼓相当,如今正值壮年,估计师傅已经占不到任何的优势,想到这些,丁瑞羽急忙说道:“雨儿不同意!”
邋遢道人眉心一提,惊讶地看了看丁瑞羽问道:“不同意什么?”
“雨儿不同意师傅自己前去,这样太危险了!万一师叔不同意跟您回去,岂不是又像当年一样,定会大打出手,您老您都这么大年纪了,师叔正值壮年,您不一定能占得上风!何况师叔身边还有一个叫刘松的,听大伯和父亲说,他也是个外家高手,所以,雨儿不同意您自己去!”
丁瑞羽一通话,说得邋遢道人颇为感动。自从师傅离世,自己到处飘摇,孤身一人,冷暖自知,无人问津,如今见到丁瑞羽这般,心底暖意骤升。
“怎么?觉得师傅老了?不中用了?”邋遢道人瞥了瞥丁瑞羽继续说道,“放心吧,师傅知道分寸,就凭那个小黄易,还伤不了我!”
“不行!您反正不能一个人去,要去就带上雨儿!”丁瑞羽强硬地说道。
“不可!雨儿,虽然你的功夫已经基本成形,可是远没到火候,此时涉入江湖不是时候!”邋遢道人说道。
“雨儿知道功力尚浅,可是最起码也算个帮手,好歹有个照应!师傅不用说了,雨儿肯定要去的!”
“去哪儿?是不是要背着我出去玩啊?幸亏我回来的快,要不然就听不到你们密谋了!道长伯伯,不能光带雨儿出去,偏心可不太好哦!”丁瑞羽刚说完,从门外传来一阵洪亮的声音,三人回头看去,正是身材魁梧的丁安邦,身后跟着刚刚忙完活计的丁宝华丁宝荣两兄弟。
“爹,大伯,阿邦哥哥,你们回来了?”丁瑞羽上去打招呼。
“雨儿,你是不是要跟道长伯伯出去玩,说!”丁安邦佯装生气地问道。
“阿邦,看看你,还有没有个当哥哥的样子,你以为雨儿跟你一样,就知道玩,也不看看多大的人了!”丁宝华说道。
丁安邦闻言,不敢再多言,但是背着父亲冲丁瑞羽做了个鬼脸。看到这副滑稽的模样,丁瑞羽倒是没什么反应,杨琳儿却没忍住,笑了出来。
“道长,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丁宝华开口问道。
邋遢道人没有遮掩,把事情的事情告诉了丁宝华和丁宝荣。两人听后反应和丁瑞羽一样,都不同意邋遢道人自己前去,这其中的历害,两人是深有体会的,黄易和刘松虽然行为不端,可是他们却是江湖上的高手。
“两位老弟放心,不止我一人前去,还有传来书信的空意和尚,不会有事的。”邋遢道人见二人也不赞同自己前去,急忙解释道。
“那也不可轻敌,他们毕竟人多势众,我二人决计不同意让道长去只身冒险,你要是执意要去,我兄弟二人愿一起前往!”丁宝华说道。
“不可,一家老小都靠两位老弟养活,怎么能再给你们增添麻烦,……”
“大伯,你们不用争了,还是雨儿跟师傅一起去吧!师傅去找黄易师叔,这也是八极一派的事情,我身为八极拳术的入室弟子,这件事情义不容辞!”
众人闻言,不禁觉得丁瑞羽说得在理,加之这几年的刻苦用功,三项绝技加身的丁瑞羽早已经远胜丁宝华丁宝荣两兄弟,考虑到这些,丁宝荣说道:“雨儿说的在理!道长,就让雨儿陪你去吧,他的功夫虽然不算炉火纯青,可是也不可小觑了,应该没有多大问题的!”
丁瑞羽的态度,加之父亲的劝说,邋遢道人最后也做出了妥协,同意带着丁瑞羽一起。丁安邦见到这种境况,心中很不乐意,强烈要求自己也要一起去,可是邋遢道人和丁宝华二人都不同意,自己只好勉强作罢。
…………
次日清晨,邋遢道人带着丁瑞羽告别众人,前往翠华山寻找黄易。
师徒二人下得坡来,并排走着,丁瑞羽脸上显出了难以抑制的兴奋的神情。自从上次跟师傅回去拜师祭祖,很久没有出过远门,这一次虽然有事在身,可是能够到江湖上看一看,自己还是很高兴的。正想着,二人已经走出了五里多地,可忽然背后有人大喝一声,冲了过来,丁瑞羽没有在意,着实被惊了一下,回头看,竟然是背着包裹的丁安邦追了上来,后面还跟着衣袂飘飘的杨琳儿。
“阿邦哥哥,琳儿姐姐,你们怎么来了?”丁瑞羽惊奇地问道。
“那个,父亲和二叔放心不下你和道长伯伯,所以叫我和琳儿来帮忙的!”丁安邦大声说道。
邋遢道人没有说话,笑呵呵地喝了口酒,转身往前走去。
“阿邦,撒谎都不脸红喽!”邋遢道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唉?道长伯伯,这您就错了……”丁安邦见邋遢道人走远,放开脚步追了上去。
丁瑞羽见杨琳儿站在那里,自己走了过去,说道:“琳儿姐姐,是不是舍不得雨儿,所以才跟来的?”
丁瑞羽本是正经言语,可是杨琳儿听完,不禁感觉双颊滚烫,急忙往前走去,口中说道:“我是舍不得道长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