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贝弗利城堡的钟声,新的一天的开始

容易鸡动的小嘿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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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神明,是永远高高在上的主宰,他们创造了食物、水、生命、魔法……所有生灵获得的一切都源于他们的恩赐。

    出生、疾病、痛苦、死亡……生命的每一个过程也都是因为他们的喜好而定,所以当人们称赞一个成功的人时他们会说,

    “哦,我敬爱的神明啊,您为何如此偏心,一定要赐这么多的福给他,让他富有、让他健康、让他长寿!”

    而当他们唾弃一个人的时候,他们会换成另一种口吻,“哦,我敬爱的神明啊,这个人一定是忤逆了您、诋毁了您,他们一贯无视您的神威,愿您降下灾祸、病痛,所有一切的苦难给这个伪信者,他的存在就是对您最大的亵渎。”

    如果用一个不是很礼貌的比喻,奎恩想到,信徒在这个时候往往就是一条嗷嗷叫唤的猎犬,他们狐假虎威地展示着自己的爪子和牙齿,通过疯狂的呐喊,在向敌人“证明”自己的强大的同时,向着自己的主人不停地表达着恳切的忠心。

    这样的看法并非恶意,因为在前世里还有一种更广为人所熟知的说法——狗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

    那么到底是爪牙还是朋友?

    定位的区别永远掌握在那个抓着狗链的人手里。

    对于老阿尔弗雷德祖孙俩来说,恐惧魔王拉提斯的出现就好比一个乡下穷小子在路边乞讨时幸运地碰上教廷的当代教宗。

    赐福或许只是一句劝勉或者是加持了一段时间的增益法术,可仅仅是这样,对于任何一头提尔普尔来说这个不寻常的早晨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值得骄傲一辈子的事情,甚至等到小阿尔弗雷德垂垂老矣时他也能向着自己的子孙辈吹嘘曾经的荣耀。

    奎恩微笑着向祖孙俩道喜,没有一个主人会因为这样的事情感到嫉妒,相反,在神恩大陆上,这是另一种方式的主人荣耀的体现。

    只是奎恩并没有告诉两人,在羊角恶魔的头像消失之前他感受到的那种犹如被冰水浸泡过的手掌拂过脖颈的凉意。

    这是“神明”惯用的手段,就像前世里的各种宗教一样,对于那些并不信奉自己的生命,只有暴力和诱惑才能证明自己的强大,无疑地,在恐惧魔王拉提斯的面前,现在的奎恩就是一条随时随地可以被他用意念捏死的虫子。

    而对奎恩来说,这位大人物的降临,唯一的好处只是证明了神恩大陆上“神明确实存在”的真实性罢了~~

    他讨厌羊角恶魔俯视他的眼神——因为这种眼神他在前世里看到的太多太多了。

    权利会让人自我膨胀,不受限制的权利越大,那么这种膨胀的速度便会越快,强度就会更大,以至于很多人在办公室里坐着坐着就觉得自己“成神”了。

    而意外中的萧家就是如蝼蚁般的凡人,只是后来奎恩用两把西瓜刀告诉了“伪神”,他距离主宰,还差着“永生”这最特殊的一项能力。

    不过奎恩还是很快就忘却了这种不适——没有一个神明会对凡人有过多的礼遇,更何况那个凡人还不是自己的信徒。

    当对手是一位家喻户晓的神明时没有被热血冲昏了头脑的奎恩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更何况对现在的他来说,还有远比“弑神”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

    “看来我一不小心竟然成了败家子中的败家子。”

    奎恩合上手中的《泛大陆纪》,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从拉提斯说出梅菲斯特和金羊皮卷时他便觉得这两个名字有些熟悉,直到重新翻阅了相关的典籍他才恍然大悟。

    高高在上的神明不会无缘无故地因为一个纯血人类和提尔普尔的主仆契约而降临凡间,一切的根源都在奎恩从藏书室中带出来的羊皮纸上。

    大卫*梅菲斯特*奥古斯都——教廷的第22任教宗冕下,他或许不是教廷所有教宗、修士中最有名的一个,但在神恩绵延了数千年的铭文史上,他却是最不能或缺的一个。

    他亲手制作的金羊皮卷被誉为是有史以来最卓越的铭文制品,所有光系法术最杰出的封印载体,早在一千年前就已经被教廷核定为圣物的宝物。

    《泛大陆纪》中,卡拉奇帝国的皇家博物馆仅仅是珍藏了半张金羊皮卷的残页就和圣域开启了长达一个世纪的口水仗,甚至在最后卡拉奇皇室在教廷的巨大压力下不得不将它作为家族供奉移交给了圣域。

    这样的东西居然被奎恩奢侈到用来当做了和一头提尔普尔契约的文本?

    “如果被教廷知道,应该会有数不尽的圣殿骑士和苦修士来找自己决斗吧?”奎恩站在了走廊的窗台边上,望着楼下向山脚蜿蜒,平整却狭窄的山道略带自嘲地说道。

    贝弗利山并不高耸,从城堡的地基往水平面计算,大概也就200米左右的样子。

    按照罗伯特*唐尼的说法,作为外来者的他和尼古拉斯并没有得到与他们自身实力相符的待遇,深渊土著们只是在远离暴风岭的边缘,在和荒漠原野交界的地方划拨给了他们一小块地势平坦的栖身之所。

    在神恩大陆上一块有着低矮丘陵和广袤湖泊的平坦土地或许能成为一位贵族、一个姓氏延续荣耀的根基,可是在这里,在深渊土著与恶魔的边境线上,这种平坦几乎等于慢性自杀。

    “主人和小主人的契父,他们用了整整十年的时间在这片土地上打造出了贝弗利山庄和柯达剧院,”老阿尔弗雷德不止一次地在奎恩面前手舞足蹈地叙述过,“恶魔的大军组织了三次进攻都被唐尼阁下的傀儡们打退,天鹅湖里的刺棘骨鲨们到了现在都不需要人工喂食。”

    “整整三千人的低阶暗系生物被主人他们俘虏了回来,城堡开工时整片山头上到处都是锅炉和起架,还有密密麻麻堆挤在工地上的提尔普尔、格西鲁斯和费莱奥。”

    每次说道这里老阿尔兴奋的表情都会转为阴郁,因为他就是这批三千人的俘虏之一,而这些被激发了“生命潜能”拼死赶工的俘虏最后只存活下来了不到十分之一……

    尼古拉斯对贝弗利山的偏爱是众所周知的,这不单单体现在他花费了2千多条生命用于城堡还有山道的修建,他还在城堡边沿一直到天鹅湖边的广袤山岭上栽种了满满一大片的粉色苜蓿花海。

    到了每年的7月,苜蓿花开的时候,也就是莫瑞最开心的时候,他会兴冲冲地拖着奎恩一路从城堡的门口狂奔到湖边,在享受风驰电掣般的爽快感的同时,让飘满了整座山头的粉色花瓣扑满两人全身,一身的花香站在冰冷的湖水中,“咔咔咔”的大笑会把整个近岸的骨鲨们吓得疯狂乱跳。

    “这是莫瑞的节日!”

    面对因为小骷髅在水中肆意踩踏而暴跳如雷的尼古拉斯,奎恩总是腼腆地挡在了莫瑞的身前坚持着自己的坚持。

    “铛、铛、铛~~~”

    城堡的大本钟开始敲响中午12点的钟声,可以看到算不上多的人流从铁匠铺、花圃、果园、谷仓、农场、城堡中三三两两地走了出来,慢慢地汇集成三条粗线,向着宽阔的餐厅里涌去。

    扑扇着两只大耳朵的是提尔普尔,有着四条胳膊负责种植庄稼的是格西鲁斯,而背生双翅如黑蝴蝶般在果树间穿梭的则是费莱奥。

    当宏大悠远的钟声归于平静,空荡荡的城堡里开始出现一种刺耳的金属持续不断摩擦石板发出的“兹兹”声。

    在奎恩6岁之前,从他被尼古拉斯收留的那一天起,每个月的1号他都是在莫瑞的怀抱中度过的,那时的莫瑞像个哥哥,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有可能伤到奎恩的各种尖锐骨节或骨刺退让到一边,在年幼的奎恩因为忍受不了痛苦而发出惨嚎时他会用自己冰冷的骨掌轻轻拍打他的脊背,而当痛苦达到高潮令奎恩失去对全身肌肉的控制开始四肢痉挛时他则会用力地抱紧他哪怕剧烈的无意识的反弹令他骨架脱落也在所不惜。

    而在奎恩6岁之后这一天的受难日同时也成为了莫瑞的孤独日,在这一天的中午奎恩会毫不留情地将小骷髅推搡出自己的房间,哪怕莫瑞发出各种凄厉的哭诉声或是开始蛮横不讲理的自虐他都不会予以理睬,顽固地选择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这一切痛苦。

    而莫瑞,在捱过了初始的不适应后则会选择将自己关在操场上通宵达旦的练习剑术。

    没有人看好奎恩接下去要参加的试炼,包括他的契父、包括他的老管家,而尼古拉斯则是悄悄地借着老阿尔的手送来了一个经过“血脉燃烧”强化的小阿尔弗雷德。

    “可我并不是去送死的啊?”

    “如果我就这么死去,又怎么能将胜利者的奖品带回给莫瑞呢?”

    僵硬的肌肉在数小时的放松下终于松软了下来,那种刺骨的疼痛也仿佛被烈日照耀后的冰水消失得无影无踪,奎恩狠狠地举起双臂伸了个懒腰,让全身的骨头都发出一阵“咔吧”“咔吧”的脆响。

    “既然人到齐了,阿尔弗雷德,我想是时候开始我的计划了。”

    “但愿你没有将佩璐妮——我们可怜的银翼角马折腾得太过了,要知道她可是我们招收下一名成员的关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