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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老太爷本是要派人去找的,无奈夏奕横在大门口嚷着:“就让他走,我倒是要看看他有多大的能耐,走得越远越好,免得在我面前碍眼”。
方子昱这一气之下还真的抢了一匹马夺门而出,待穆宸轩等人安抚好了夏奕再去找的时候那厮已经出了凤阳城门。
穆老太爷也很无奈,虽说圣上下旨说让他管教这两个人,可是他一个已经致仕的人,有什么权利去管两个当朝权臣的子弟,轻了重了届时都不好说。
而且最主要的是,这些日子他也留心观察过两人的所作所为,直觉他们这次到凤阳来不只是单纯的避祸,恐怕那只是个借口而已。
所以对这两人穆老太爷一直持观望的态度,就连今日的事都不一定就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简单。
于是穆老太爷悄悄的派了人尾随方子昱而去,也没有因为这事责备过夏奕,一切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
另一个觉得他们此举别有深意的恐怕就是穆识月了,她认识到了一个不同于别人口中的夏奕,所以也不认为他寄居在别人家的时候还搞内讧,她更加好奇夏奕此番来凤阳的目的。
这几日凤阳被韩老太爷搅得鸡飞狗跳,满大街的搜寻贼人,却多日无果,韩家的人也因此闭门不出。
穆识月不得不猜测,韩家丢的有可能就是最要命的东西。
是不是就是前世她所知道的,韩家私自开矿的证据,如果是这个,那的确是够韩家人拼命的了。
只是前世三皇子倒台是在穆家出事以后,现在这么紧要的东西就丢了为什么隔了三年才拿出来,这让她有些不解。
也或许是她想多了,真的像传言中那样丢了什么祖传的东西。
就在韩府满大街抓贼人的时候,一场甘霖终于降临了凤阳,缓解了多日以来干旱的局面。
这场大雨来得很及时,哪怕再晚来两日,凤阳周边的农田就将面临绝收的局面,所以这场雨简直是救星一般。
大雨滂沱的街道上不时有手舞足蹈和跪地磕头感谢老天的人,一下子冲淡了被韩府搅和的不得消停的人心。
这场雨连着下了四日才放晴,穆识月整日待在屋子里都快要发霉了。
盼着雨来,结果雨来了又嫌憋闷,人心还真的难以满足。
随着这一场雨的结束,夏季也渐渐接近尾声,树梢上的叶子都已从鲜绿色变成黄绿色,摇摇欲坠的坚持着。
穆识月身上的纱衣外也罩了件银红菊纹褙子,此刻正在西园一片芍药花丛中采摘开得正盛的芍药花,准备到时候制成芍药糕吃。
玲珑提着个小竹篮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不时接过她递来的花朵放进篮子里。
跟着穆识月也快要半年的时间了,玲珑的进步有目共睹。
虽只是个二等丫鬟,但行事稳妥、举止怡然,最近很得器重。
至于白露,穆识月暂时还没有动。
燕姨娘最近安分的很,且还没有找到她雇凶杀人的证据,留着她还有用处。
这边厢穆识月清闲了下来,穆知颜却又和穆老夫人请了个安后上街去了。
不为别的,穆识月的生辰离穆老太爷的不远,眼瞧着就要到了。
自到凤阳后就这个六妹妹和她走的最近,好歹也得给她置办一件像样的生辰礼物,所以昨晚就和祖母说好了这个事情,还叫祖母帮着瞒下,准备到时候给穆识月一个惊喜。
她可没有六妹那份胆识,敢屡屡扮作男儿相貌出府。
于是只着了一件普通的湖绿色妆花褙子,月白色杭绢挑线裙子,头上戴了一只鎏金半月簪并一朵烟紫色绢花。
整个人看起来清清爽爽,毫无大户人家的招摇,却又有着小家碧玉的娇俏。
汀兰和芷岸都带上了,还有两个小丫鬟并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以防万一还叫汀兰给她拿了一方白纱覆面。
女孩子送礼物无非是饰品、水粉一类的,穆识月年纪还小,水粉那些用得不多,所以穆知颜也没有在街上乱走,直接叫车夫将马车赶到最大的首饰铺子。
车夫常载着府里的主子到柳子街选东西,自然之道这最好的首饰铺子是哪家,于是穆知颜下车的时候就看见了一栋三层楼门面阔朗的铺子立在眼前,门楣上“泮月楼”的招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早有机灵的堂倌儿招呼上来,屋内和外边的门脸一样宽敞,林林总总的摆了四五个展架。
客人也不少,还有两个如她一般的妙龄女子在丫鬟的陪伴下挑选东西。
既是凤阳最好的铺子,东西自然都是好的,价格也就可以想象,能来的人亦都是非富即贵。
穆知颜只挑选一件东西,所以也不急,一点点的从最接近门口的架子上看起来。
“姑娘是选自己戴的还是送人?”小二热情的招呼着。
“送人”,穆知颜简短的回答了一句。
“敢问是送长辈还是什么人?”小二追问道。
穆知颜只想自己看看,芷岸见她有不耐之色就将那小二打发了下去,“我们姑娘自己逛逛,小哥先去招待别的客人吧,有需要我再叫你。
穆知颜耳根这才清净了下来,第一架上边多是玉石一类,样式不是太适合小姑娘戴,她又走向了第二架。
正专心致志的看着,就听见前边有人在小声的说这话。
“那鹊登枝的名头倒是多,按品类分出了高中低,高档的每日限量五套,中档的二十套,低档的一百套,售完就关门。姑娘何必为了这个不开怀,等下次有机会出来奴婢们早些过去,定是会买到姑娘心仪的东西”。
穆知颜听见鹊登枝三个字立即就被吸引了注意,她可是记得这是六妹妹母亲的陪嫁铺子,如今正是穆宸轩在帮着打理。
今日之所以没有去那里也只是怕被穆识月提前知晓就没有惊喜了,不过听她们对那铺子的赞赏之意顿生一种与有荣焉之感。
“没想到崔家一个破落户的姑奶奶死了,她的铺子倒是弄得风生水起,我记得这铺子是那位姑奶奶家的姑娘在打理,小小年纪就学了这满身的铜臭,长大了还不得钻到钱眼里”,一道娇柔的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