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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烈日隐入山下,一弯明月偷偷爬上云头,向大地撒下盈盈月光,白日的炎热缓缓消散,暖风吹拂,让人有了一丝清凉之感。
村中小屋,一道倩影依在门旁,不时张望,着急之色显于面上。
“嗖~”
就在此时,远处天际轻响而过,银光一闪,一道身影急速飞来。
屋前女子娇躯一震,忙是抬头远望。
但见一威武男子怀抱一人,在月光之下,踏剑急飞。
“威林~”女子大喜,挥手娇声大喊。
“嗡~”
半空之中的人影微微一顿,脚下长剑随之消失,身子轻浮,宛如一片秋叶般轻轻落在院中。
“威林~”女子见到沈威林,心中的担忧缓去大半,笑容一展便要冲上前去,然而,脚步刚动,却是一下定住,笑容凝固,满脸不敢置信的望着沈威林怀抱着的少年。
“威林,云...云..儿..他...他玩累了...睡...睡着了吗?”沈倾韵脸色苍白,身子颤栗,哆嗦的问道。
望着妻子满是期许的眼神,沈威林心中悲伤,鼻子一酸,差点掉下眼泪,不忍告诉妻子实情,却又明白,这时的欺骗无济于事。
“唉~”沈威林深叹一口气,默默摇头。
“轰~”
犹如天晴霹雳打在头顶,沈倾韵面色惨白,胸口气血翻滚如潮,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
“倾韵,你怎么样?”耳边传来男子轻声呼喊,沈倾韵轻轻睁开了双眼,入眼的便是自己丈夫满是着急的面庞。
“云儿,云儿呢?云儿怎么样了?”沈倾韵精神一振,不顾自己脑袋中传来的阵阵晕眩,一把抓住沈威林的手,着急大喊。
“唉~”沈威林深深叹气,眼圈泛红,话语显得有些艰难,“云儿....云儿被感染了瘟疫!”
“瘟疫?不...不可能,怎么会?云儿游玩的地方离城镇还有好远,他为何会感染了瘟疫?不可能...不可能的,威林,你在骗我对不对?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
沈倾韵泪如雨下,疯狂的摇头,不敢,也不想去相信这一切的一切。
“唉~”沈威林将妻子抱在怀中,闭眼抬头,铁骨热泪却再也控制不住,顺着脸庞低落而下。
“云儿,云儿~”
半响之后,沈倾韵忽然一震,从沈威林的怀中挣扎站起身,顾不得穿鞋,形势疯狂般,飞快的跑向沈浩云的屋子。
“云儿~”当沈倾韵冲进沈浩云的屋子,见到床上躺着的沈浩云满脸漆黑,身子卷曲,形如枯蜡的模样,眼泪犹如断了的珠子,噗唆噗唆的往下掉。
“云儿,你醒醒,你睁开眼看看娘啊!你不要睡,和娘说说话,云儿...”沈倾韵跑到床边,抓着沈浩云的手,哭泣大喊,然而,沈浩云面沉如水,除了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却是毫无反应。
“倾韵,你别......~~”当沈威林反应过来时,妻子已然冲进了沈浩云的屋子,心中一急,赶忙追上去想要拦住,却不想,还是慢了一步。
瘟疫尸毒的恐怖在于两点,一是在于它的侵蚀性。
瘟疫尸毒进入人体后,以旋风扫尘式,侵蚀中毒者的经脉,血肉,骨髓等等,让其破败,损害,直至成为一摊血水,只要中了瘟疫尸毒,可说是必死无策,当然,也并非无药可救,只要瘟疫尸毒的携带者,瘟疫僵尸,不惜损耗其百年修为,为其吸出毒素,到也还能救治。
携带瘟疫尸毒的僵尸本身便充满了瘟疫尸毒,所以就算将瘟疫尸毒吸入体内,到也不会反被其毒害,如此再消耗百年修为,修复被瘟疫尸毒所损害的经脉、躯体以及穴道等,方可救活中毒者。
而且,排毒与修复,两者必须同步进行,吸出一丝毒素,便要即可用灵气覆盖那处被毒素损害的地方,进行修复,不可有一丝一毫的误差,只要有哪怕眨眼的耽误,前面的努力便将白费,甚至为此而更伤中毒者的躯体。
又因普通修真者无法承受一丝的瘟疫尸毒,所以无法实施,同理,普通的僵尸,同样无奈。
所以,这样的救治,唯有一人进行,而这个人,也只能是瘟疫病毒的制造者,瘟疫僵尸,并且还要至少百年以上修为的瘟疫僵尸。
至于第二点,则是它的传播性。
瘟疫尸毒,恐怖异常,它可通过人体血液,唾沫,甚至是空气传播,只要出现一例瘟疫尸毒感染者,那么不出几天,百里之内,必将人畜无存,死于非命,这也是当年出现一具携带瘟疫尸毒的僵尸,便致使万里之内,伏尸遍野的原因。
沈威林知晓瘟疫尸毒的恐怖,所以就算是抱着沈浩云回来,也是一直用灵力护体,避免自身被瘟疫尸毒感染,然而,他一时悲伤,却忘了提醒自己的妻子,勿要靠近。
望着毫无防备,紧紧拉着儿子的手,哭成泪人的妻子,以及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儿子,沈威林全身僵硬,在这一刻,他直觉的天都要塌下来一般。
“倾韵!”沈威林心头一紧,来不及思量,惊叫一声,便是冲到妻子身边,灵气运转,幻化出丝丝银芒,顷刻间便形成一层透明‘薄膜’,向妻子的周身覆盖而去。
“威林,云儿他....呜~”沈倾韵对周围的一切并无任何知觉,见沈威林到来,扑入怀中,放声大哭。
“唉~”沈威林唯有叹息。
........
“锵——”
金鸣激昂,白衣肃裹,一行麻衣行人,从街道缓步踏行,队伍中央,丈长灵柩八人合抬。
“魂随路兮,漫尘入埃,新人而来,敬请让——”
前方一白发苍苍老人,手握灵幡,口中尖声大喊,带领队伍,向远处高山而去。
“呜~~云儿~”灵柩旁,一身白衣的沈倾韵手扶灵柩,悲伤落泪,满眼血丝,眼见的又要晕倒过去。
“唉~倾韵,你自己要保重啊!”在其一旁,沈威林满脸沧桑,就连头发亦是有些灰白,短短几天,他威武的样子不在,宛如一田耕农民一般。
生死徘徊七日,沈浩云终还是无法抵抗住瘟疫尸毒的侵害,一条年幼的生命就这样的逝去。
沈威林为保儿子尸身完整,不让其被瘟疫尸毒侵蚀成血水,不惜破碎灵丹,耗尽修为,灌入子身,以灵丹境的灵气锁住瘟疫尸毒。
虽然他知道这只是徒劳,短时间内或许有效,但时间一长,或是十年,或是百年,沈浩云尸身最好还是将无法抵住瘟疫尸毒的侵蚀,最后依旧只能成为一摊血水,但,作为父亲,他能做的,只有这样。
修为耗尽,又因丧子之痛,短短七日的时间,他便是沧桑如此。
走走停停,泪撒一路,送葬队伍足足走了一日路程,天将黑时,才到达入葬的地方。
此地位于炎行山脉深处,距离小镇足有上百余里远,山路崎岖,灌木丛林,而且还处于两座大山之下,被一片树木遮挡,往下望去,只见茂密树木,不见踪影,平日根本不会有人进来。
这是沈威林选定的地方,他虽然想将沈浩云葬的近一些,但考虑到瘟疫尸毒的危害,他还是忍痛将其远葬。
远离城市,防止尸毒扩散,又入山下,遮蔽其中,确保不会因盗墓行为,而破坏儿子的坟墓,将瘟疫尸毒带出。
将灵柩放入早已挖出的三仗深坑之中,雇来的工人,开始向内填土。
在这一刻,沈倾韵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哀痛,伤泪纵横,哭喊着便要向前奔去,她....舍不得。
沈威林眼疾手快,将妻子拉住,死死抱在怀中,妻子的哭泣声,如刀一般割在心头之上,老泪滚滚而下,她舍不得,难道他就舍得吗?
土还是落下了,灵柩露出的最后一丝亦然掩去,人,入土了,却留下了人世间,悲痛欲绝的亲人。
月升半空,工人们早已离去,独留夫妻二人,陪着沈浩云最后的时光。
“唉~”沈威林仰天而叹,将哭晕过去的妻子抱起,弓着有些微驼的背影,缓缓离去。
月光明媚,人悲入心,照在背影之上,显得凄凉冰冷。
一丝黑气,从沈威林的脖颈处缓缓而起,在月光的照射下,浮现出恐怖之像,宛如一魔鬼正狰狞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