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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陆东领着陆雪和江尚林来到肥肠鸡饭馆。
老板罗旺笑道:“今天怎么中午有空?”
陆东回道:“这是我姐和姐夫,他们来学校看我,我就请他们吃顿饭。”
“照旧?”
“嗯,照旧,再加两份肥肠,两份土鸡,野菜来两盘。”
待老板罗旺走后,江尚林也跟着去洗手间。
陆雪道:“这一桌菜多少钱?”
“三十块吧。”
听陆东说得轻描淡写,陆雪心疼道:“我一个月工资也才两百多,今天请客吃顿饭就要三十几块钱。”
“来到我的地盘,哪里能让你出血?这顿算我的。”
“不对,陆东,给我说实话,你上次借钱去倒卖……”
不等陆雪说完,陆东瞪大双眼,比了个嘘的手势,道:“姐,这事在外边不能说。”
陆雪和江尚林其实并不担心钱,因为仕途对他们来说才是当下之急。可陆雪还是好奇的问道:“那你到底赚钱了没?”
“你怕我卷款跑了?”陆东笑嘻嘻的卖起关子。
“说!”
“我偏不说,借条还没到期,急什么呢?”陆东心道:“谁让你掐我,就是卖关子。”
这时,江尚林走了过来,他看看手表,道:“他们几点来?”
“说好中午十二点。”
江尚林眉头微皱,道:“现在已经十二点半。”
陆东早上千叮万嘱几人要准时,可没想过了半小时还没见着人影,不由有些着急,却还是说道:“放心,他们一定来。”还不忘提醒道:“姐,姐夫,我这个同学人品差,酒品更差,一会你们别往心里去。”
又过了二十分钟,陆东有些坐不住了,正要起身去找他们,却见着聂文逸、毛律、徐大观、秦胜四人大摇大摆的走进店里。
聂文逸走在最前头,披着一件外套,双手环抱,眼神飘来荡去,一副欠揍的样子。
“你们怎么才来?”陆东问道。
原来毛律和徐大观不甘心只作配角,趁陆东不再,偷偷修改了剧本。
秦胜不说话,和陆雪江尚林打了声招呼便坐到陆东身旁。
以下这一段为徐大观、毛律二人私自添加,未经允许,请勿模仿(以上为两人原话,不计入总字数):
聂文逸不理陆东,一屁股坐在江尚林的正对面,翘起二郎腿,道:“哎呀,我一大早就去学生会开会,事情太多,业务太忙,本来中午约了陈院长、张校长吃饭,他们有重要事情跟我谈,但念着陆东你这个人平日里还不错,还是过来喝你喝两杯。”
毛律站在聂文逸身后,背着双手,好像一个司机,道:“陆东,来就是给你面子了,别不知足啊。”
陆东咬着牙,心里暗道:“你们几个等着。”面上却笑道:“就是就是,你们几个辛苦了。”
陆雪一脸疑惑,她和江尚林猜测过,陆东的同学是大人物的儿子,架子大点没错,可现在看来,是太夸张了点。
聂文逸不苟言笑地看着江尚林,道:“你就是陆东的姐夫?听说你要见我。”
江尚林摸不清聂文逸的底细,不卑不亢道:“是。”
“你是哪个部门的啊?”
“我在宁州市委组织部工作。”
“哦……?”聂文逸把尾音拖得老长,道:“那是部长?”
“不是。”
“副部长?”
“也不是。”
聂文逸故意胯下脸,道:“那就是无官无职的小吏一个嘛。”
江尚林笑得有些尴尬。
陆东冲毛律和徐大观比了一个握紧拳头的姿势,心头骂道:“你们这是在拍黑、社会老大谈判的电影啊?”清楚不能再让他们闹下去,急忙插嘴道:“我姐夫这次来,是想跟你打听江州的一些传闻。”
聂文逸喝了口茶,咂嘴道:“陆东啊,这不是叫我犯错误吗?不能讲,不能讲。”
我去,昨晚不是这么彩排的啊?
陆东一时也懵了,眼前这三个傻子完全不按套路来。
这时到徐大观出马了,他伸出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来回摩擦,眉毛上挑,对陆东怒了努嘴,道:“打听消息,你是不是要意思意思?”
“你们……”
陆东刚想发飙,聂文逸立马对徐大观说道:“诶?我们还是大学生,怎么能一切向钱看呢?只要是合理合法的事,有什么不能讲?再说,陆东和咱们关系不错,他姐夫就是咱们姐夫,自己人嘛,说说也无妨。”
“是,是,您教训的对。”徐大观俯身给聂文逸点燃一根烟。
结果,聂文逸刚吸一口,就被呛得不停咳嗽,道:“真辣人!烟里面是不是有辣椒?”
陆东已经拿他们没有办法,双手合掌,真诚的说道:“拜托,几位大哥,咱们能不能先把正事办了。”
三人私加的戏份也就到此为止。
聂文逸坐得端正,灭掉烟,喝口茶,道:“想问什么,你就说吧。”
陆东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我姐夫想问问,关于宁州二把手的一些传闻。”
聂文逸按照昨晚陆东的交待,用居高临下的口吻,把宁州二把手日后落马的细节说了个大概。
总结起来就一段话:“你们江州的几个同志是有问题的,问题还不小。看在你是陆东姐夫的面子上,我就破例给你说了。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啊,千万别靠近,有多远躲多远。”
这几句话虽然隐晦,但主旨很明确。江尚林道行极深,已能明白他们是要断了自己去当秘书的念想。
江尚林其实也被这几个人的表演逗乐了,只是强忍住不笑。得到想要的答案,他也就轻松,满上几杯酒,道:“我大学毕业了好多年,直到上了工作岗位,才明白大学的日子,是最快乐的。你们几个让我想起了往日的时光,来,干一杯。”说着,挽起袖口,一饮而尽。
姐夫江尚林在陆东印象里一向都极其稳重,平日喝酒浅尝即止,说是要时刻保持清醒。现在挽起袖子大口喝酒的模样,简直出乎意料。
见陆东还在发愣,江尚林又满上一杯酒,和他碰了碰杯,道:“来,干杯!”
徐大观盯着满桌子的菜早就垂涎三尺,扯开衣服,便开始狼吞虎咽起来。秦胜没有发挥的余地,只是闷头喝酒。
终于不用演戏,聂文逸回归正常,恢复呆子的本质:平易近人。
江尚林身上有种气势,只要坐在那里,就稳如泰山。虽说是演戏,但聂文逸在举止沉稳的江尚林面前根本无法放开,当得知他研究生毕业,还能进入市委组织部,绝对是学习的榜样,不由心生仰慕。
酒过三巡,聂文逸酒劲上头,脸色发红,对江尚林说话的语气是越来越亲切,甚至还放下身段,频频主动敬酒,和刚才不可一世是天差地别。
江尚林看似豪放,实则在说话间,不经意会去套几人的话,从而就能清楚的知道他们的底细。
当说到法律问题是,聂文逸双眼放光,不由自主的说道:“姐夫,我跟你说,我从小就立志要当个好律师,为世间的不平伸张正义。我……我跟你说说法律的精神,是……”
陆东、徐大观、毛律三人知道聂文逸这个呆子已经彻底迷糊,再说下去就会露馅,于是齐齐猛咳嗽。
“咳咳咳!”
聂文逸端着酒杯回过神来,只见陆东冲他比了一个嘴型,“浮夸,你要浮夸一点!”
“对,浮夸!”聂文逸突然回过神来,生怕自己露馅,心头发慌,急忙反着说道:“不对不对,在金钱面前,法律就是狗屁,不过……”他实在编不下去了,道:“就算是狗屁,我还是喜欢闻!”
“我去!”
陆东差点喷了聂文逸一脸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