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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难行,八戒一行舍了马车,再次来到山神庙。却见那庙早就被烧成了一片白地,神像也被砸成了八块,状甚凄惨。
几个人刚刚捡了块干净地儿坐定,旁边草丛中“悉悉索索”爬出一个人来。
这人浑身焦黑,眉毛胡子全无,身上只剩几片树叶遮羞,比之街上的乞丐犹过之而不及。
沙僧提着降妖宝杖,大喝道:“是谁?”
那人爬在地上,嚎啕大哭:“上神啊,小老儿是此地山神,你老认不出我来了?”
八戒皱眉道:“山神?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山神眼泪鼻涕满脸,哀号道:“几位上神走后,那圣婴大王手下放火将小庙烧了,小老儿现在无家可回,无处可去……”
胡孙在那少年的搀扶下,勉强能够坐起,他皱眉道:“无处可去?俗话说,同气连枝。你钻头号山这么多同行,你怎不去投奔他们?”
山神:“大圣,你有所不知。那圣婴大王手段凶恶,他手下留下话来,说我牵头聚众背叛,罪当该诛,如若有哪个包庇收留,同罪论处,谁还敢和我搭上关系?幸好小老儿跑得快,只被毁了神像,可怜我现在,就是只丧家之犬,大庙不收,小庙不要。大圣啊,你可要为小老儿作主啊!”
八戒道:“作主?靠,没看到我们都被辇得东躲西藏嘛?谁有空管你啊?”
沙僧:“二师兄,什么东躲西藏?我们只是暂避锋芒而已。”
胡孙冲着山神恨恨道:“便是有你们这样的胆小如鼠之辈,不知抱团相抗,反而一盘散沙,大难临头各自飞,方才会纵容那孽障横行,为祸致斯!”
山神瑟瑟发抖,连声称是。
八戒哼哼唧唧,道:“大师兄,你该不会是含沙射影指桑骂槐吧?”
胡孙:“……”
沙僧:“好了好了,师父常说,团结就是力量。二师兄,你少说两句,师父生死未卜,小师妹行踪全无,大师兄心里不好受,也是有的。”
八戒:“不好受就拿人家撒气?这一场劫难,也不知道是谁造的孽呢……”
胡孙“蹭”地跳将起来:“呆子,你说什么?什么是谁造的孽?”
八戒翻翻白眼:“又没说你,你着什么急啊?”
胡孙:“……”
沙僧从行李中翻出金钵:“行了,都别吵了。你们谁身上的钱?咱们给菩萨远程连个线。”
胡孙气呼呼道:“哼,俺老孙从来不用钱!”
八戒道:“猴哥,你牛!俺还从来没见过,兜里没钱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沙师弟,别看我啊,我的钱都让红孩儿手下骗走了。你瞧瞧你啊,口袋里分明藏着夜明珠银行卡,你一路上花过一分钱嘛?我告诉你,你这样只进不出,一毛不拔,是会木有小几几的……”
沙僧苦着脸,从兜里掏出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扔进紫金钵盂中。
“菩萨,救命,救救我师父……”沙僧的嚷嚷声中,金钵光华闪动,夜明珠消失不见。
几个人一齐作侧耳倾听状,过了良久,那边却声息全无。
八戒道:“不够,钱好象不够。”
沙僧双手颤抖,脸皮抽搐,心痛万分地将银行卡放进金钵。
银行卡又一次消失了。然而,让人沮丧的是,四周围一片死寂,别说菩萨的声音,便是连鸟啼虫鸣,也听不到一星半点。
……
陈袆晕晕乎乎中,似听到有人呼唤:“唐三藏,是你叫我?”
神智乍然一震,陈袆清醒了过来:“观音姐姐,是你吗?观音姐姐,我好惨啊,救命呐……”
观音男声:“叫什么叫?早跟你说了八百遍了,不许叫我姐姐!咦,你身体呢?怎么只有元神?我靠,你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陈袆悲愤交加:“我怎么知道?我也不想成这样的,都是那个红孩儿……菩萨,救命啊,赶快把红孩儿收了去,当你的善财童子,好生管教。”
观音:“红孩儿?那是谁?唐三藏,你好大胆,我这里虽然缺个会计,却还轮不到你来推荐好不好?”
陈袆:“呃……菩萨,怎么,这红孩儿……难道不是你早就看上的嘛?”
观音:“哼,想要来我落伽山的多着呢。上次你们硬给我塞了个黑熊怪,我忍了。这一次,难道又要给我找个熊孩子?唐三藏,你以为我这里是什么地方?阿狗阿猫都能来嘛?”
陈袆快哭了:“菩萨,红孩儿若不是你看中的,你怎会安排他出场?”
观音不悦道:“什么我安排的?唐三藏,我虽有爱才之意,你话却不能乱讲。嗯嗯,因果轮回,这红孩儿的来历,我已知晓。若要我收了他,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陈袆:“只是什么?菩萨啊,你开开恩,把他收了去,救我一救,我求你了。”
观音:“唐三藏,此事非你所能定夺。如果你徒弟孙悟空来求,只须他答应我一句话,我便允了又如何?”
陈袆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话?”
观音:“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这猴头脾气执拗,若不提前用话把他拿住,只怕有些后患。嗯,只须他来一趟我落伽山,当面亲口跟我说一句,让我收了这红孩儿当善财童子,我便帮你这一次也无妨。”
陈袆心中一万头什么马奔过。我靠,这菩萨谱也摆得太大了吧?明明自己要收徒,却愣是要让人去求恳。劳资我求了不算,还得胡孙亲自去求,这不明摆着死要面子嘛?
“可是……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给悟空传讯嘛?”
观音:“这个倒不用你担心,你在这里先吃上几天苦头,到时他自然会来我南海。”
陈袆:“还要多久啊?菩萨,你不知道啊,那红孩儿马上就要来吸我元神……”
观音:“切,你怕什么?你那么多世的记忆,让他吸点过去,没什么大不了嘛。所谓贪多嚼不烂,别人的元神,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还要花时间消化,得不偿失,哪有自己修练来得精纯?”
陈袆哀叹道:“菩萨,你是大能,自然不需要。可是,妖怪就不一样了,那毕竟是我自己的修练……”
观音:“好了,怕了你了。这样吧,你现在大叫三声,悟空,去南海求菩萨,你徒弟必定会听到。好了,你徒弟来不来,那就得看你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