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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过林梢,呜呜作响,密林之中,生出了氤氲的雾气,山石灌木若隐若现,似无数鬼魂妖怪蠢蠢欲动。
头顶一道惨白月光落下,便如一道有如实质的目光,照在陈袆身上,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越发清晰真实。
陈袆心中发毛,只觉浑身凉嗖嗖的,直欲转身逃走。
胡孙沉吟道:“红孩儿应该不在此处。若他就在附近,我们没这么容易逃过此劫。此妖法力颇高,自负骄横,必定会真刀真枪与我们干上一架,而不屑使用摄魂法术,玩驱使野狼这种把戏。”
小白龙道:“行了行了,管他红孩儿绿孩儿,大家别研究了。一地死狼,有什么好研究的?连血腥味都是臭的,难闻死了。我们快走,离开这个鬼地方。”
陈袆道声“阿弥陀佛”,抬腿就走:“对对对,徒弟们,此处杀气太重,佛经有云,趋吉避凶,咱们先出了林子再说。”
沙僧:“师父,佛经上有说过要趋吉避凶嘛?”
八戒翻翻白眼:“师父从小跟着鸿钧老祖,佛道双修,你居然有胆子质疑?”
沙僧:“……”
走出不远,忽听得前面水流淙淙,转过一棵倒伏的大树,一条溪流映入眼帘。
溪水反射着银白的月光,波光粼粼,周围一片宁静安逸。
刚刚一场激战,众人身上都沾上了狼血,又累又渴,正好清洗休整。
“徒弟们,歇会儿,都歇会儿。”陈袆招呼道。
小白龙一声欢呼,直接跳入水中,嬉笑撒欢。丫变成马后,还是有优势的,这不,洗澡带喝水,一块儿解决完事。
水珠溅到了八戒身上,这家伙在岸边嚷嚷:“小师妹,你看看,把水都弄浑了,让我怎么喝水啊?”
沙僧将脑袋直接埋在溪水里,鲸吞牛饮,大有当年干流沙河水妖老本行时的风采。
胡孙站在溪边一块岩石上,目光四处巡视游弋,一脸警惕。
陈袆掬两把溪水饮了,略洗了把脸,倚着横架在溪上的大树,稍作歇息。
胡孙小声道:“师父,此处凶险,不可久留,咱们快走。”
陈袆打了个寒战,抬头看了看四周,道:“悟空,此处月白风清,哪里又有凶险了?”
胡孙皱眉道:“我的感觉告诉我,这里肯定有危险。可一时之间,却又看不出来哪里不对。”
八戒道:“靠,感觉?猴哥,如果你火眼金睛恢复了,那还算靠谱,可你这个感觉,算怎么回事?你可别吓人啊,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小白龙道:“怕什么?就算有妖怪,有本龙在此,管教他有来无回……哎哟,蛇,二师兄,水里有蛇……”
“呼”地一声,小白龙从溪中一蹦八尺高,急急忙忙地逃上岸去。
八戒伸手一捞,从溪水中捞出条半尺来长的小蛇,摇头道:“靠,堂堂天龙,不但怕狼,居然还怕蛇?这也没谁了这。”
小白龙:“我就是怕怕嘛,人家是女孩纸诶……”
八戒:“……”
那蛇在八戒手中扭动挣扎,蛇身缠上他的手臂,蛇头昂起,冲着他吞吐蛇信,张牙舞爪,口中“嘶嘶”有声。
“尼玛,小东西还挺凶,劳资让你凶!”八戒随手一扔,将蛇掼在岸边石头上。那蛇脑袋被掼得稀烂,蛇身不住扭动颤抖。
忽然间,沙僧从水中探出头来,他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水面,吃吃道:“蛇!水底……水底下都是蛇,妈呀,这么多蛇,快跑……”
大家都吓了一跳,定睛看去,只见溪水当中,仿佛浮起了一块黑色的幕布。刹那之间,波光粼粼的水面,变得漆黑一片,密密麻麻,全都是攒动的蛇头。
一声夜枭啼过,“哗哗”声中,蛇群层层叠叠,争先恐后爬上岸,便如一道起伏的黑色波浪,向着陈袆师徒涌将过来。
小白龙尖叫一声,转身便跑。八戒沙僧都懵了,站在当地,不知所措。
陈袆背靠大树,浑身发抖。尼玛,刚出狼窝,又入蛇穴,这这这,这是要我主动奉上唐僧肉的节奏嘛?
猛然间,感觉背上一震,失了依靠,身体一个趔趄,差点没一跤摔倒。
等等,背靠的大树动了,大树居然动了。尼玛,这特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轰隆隆!”
原本横架在溪流上的大树,缓缓弯曲蠕动,河对岸,树木发出“喀嚓嚓”的断裂声,一个小山也似的脑袋,慢慢升上天空。
这脑袋缓缓转动,两只巨眼如灯笼般闪闪发光,一条红旗似的绸带,在脑袋前方迎风飘扬。
慢着……我的妈呀,这哪是什么绸带?这特么是蛇信!贫僧身上倚着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大树,这特么就是条蛇,是一条巨大无朋的蟒蛇!
陈袆“嗷”了一声,膝盖一软,扑地便倒。
迷迷糊糊中,感觉一只手将自己扯住,身体迅速后退。
是胡孙!胡孙扯住陈袆,飞身而起,他口中高声叫道:“跑啊,快跑,离开这里!”
陈袆只觉耳边“呼呼”风响,眼前景物迅速倒退。
眼角余光中,那巨蛇甩动巨大的尾巴,狠狠拍到地上。就象引发了一次地震,岩石崩塌碎裂,树木“轰轰隆隆”折断倒伏,满地尘土飞扬,一扫之威,直如山崩地裂。
小白龙早就变化成飞龙,远远飞到了空中。八戒沙僧亡命而逃,身后紧跟着一片黑色蛇浪。
漫天尘埃中,“轰隆隆”一声,巨蛇现出庞大无匹的身影,向着胡孙紧追不舍。
“追上来了,我的妈呀,那家伙追上来了……”
“小师妹,放火啊,快放火烧它,烧死丫的!”
“让开,都让开,让我来!”小白龙贴地低飞,凌空向着地面喷吐出火焰。
“轰!——”
地面上,就象骤然引爆了个燃烧弹,烈焰熊熊,瞬间席卷了数十米范围。
胡孙停住身形,转身回望,顺手将陈袆递给了狂奔而来的沙僧。他手中持定九环锡杖,目光死死盯着火焰深处,脸色严峻,如临大敌。
黑色蛇群被火焰吞没,无数小蛇在火焰中翻滚扭动,乱作一团,火焰中发出“滋滋”的声音,气味恶臭刺鼻,情状瘆人。
八戒倒拖着钉耙,兔子似地越过胡孙,向前狂奔不休。这家伙屁股上,拖着数条小蛇,丫要紧逃命,居然都没空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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