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夜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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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织摇头:“他们也攻击我们了。当时三方儿死于道盟的攻击,现在,他的法力就出现在杜行云身上——”

    叶织不由地停下来。

    “道盟。”她说:“你说过三方儿是死在道盟的。可他的法力在杜行云身上。会不会是道盟里的某个人,和杜行云勾结……?”

    “有可能。”鹿子涧点了点头。

    “可我们没证据。”叶织叹口气,抓起一把雪来捏成硬邦邦的小块,然后再埋进雪下。

    叶织随意揉玩着白雪,拧起眉毛思考围绕狐妖妖丹的这一连连串事件,每一个线索最后都指向杜行云。可现在在他们弄清楚原委之前,杜行云死了。于是她失了头绪。

    鹿子涧坐在旁边,他本应该整理下思路,想想回去如何向掌门汇报杜行云这件事。目光落在天幕上,密密麻麻的星星交辉相应,此起彼伏地闪烁。虽然归一派山门里的星色也是如此辽阔,但毕竟这里是极北,几个主要星相的位置都有所变化,周身笼罩在寒冷中,提醒着此地的陌生和危险。

    呼气,清澈的空气里结出了一团白雾。

    鹿子涧斜眼看了眼叶织,她躺在雪地上,支着长腿,望着星空在思考什么。整片星空的璀璨倒进了她的眼睛里。

    叶织注意到鹿子涧的目光,微微动动眼珠,看着他说:“我一定会将此事查清。”她眼神里带着慵懒的张扬,完全无畏眼下棘手的情况,像是安排明天午餐的猛兽,漫不经心间,又带着些血腥气味。

    “我相信你可以做到,”鹿子涧迎着那目光,不由地勾起嘴角,“而且我也会帮你。”

    叶织有些错愕,稍睁大了眼睛,好奇地盯着他:“我好像没见你怎么笑过。”

    鹿子涧这才意识到自己嘴边不知何时扬起的弧度。

    自己什么时候笑起来了,肯定……傻透了。鹿子涧有些发窘。

    好在叶织没追究,或者是看出了鹿子涧的不自在,她的目光重新落到天空上去。“星空闪烁的样子很好看呢,”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很温柔,应该多闪闪。”

    哪有说星空温柔的。鹿子涧愣了几息,然后看到叶织眼角飘来的笑意,然后明白了她是在暗指他。鹿子涧傻了,他不晓得怎么接话,然后此间便沉默下去。

    从一开始的局促,到非常自在的,沉默。

    只有浅浅的呼吸声。有时重合,有时错开。

    天快亮了,那边深蓝色的天幕开始褪色。山洞里有些响动,原来是方子溪醒了,他一边活动着僵硬的脖子,一边打着呵欠走出山洞。小坡上二人看似恒久的沉默被他悉悉索索的动静打碎了。

    方子溪看到对面小坡上的两个人,先是一愣,还没说什么,鹿子涧微微一板脸:“你昨晚怎么没起来值夜?”

    方子溪一缩脖子,把正在打的呵欠吞回肚里,茫然地说:“没人叫我啊?”

    鹿子涧自然而然地站起来,从小坡上跳下去:“你一个修者,几更起来,还像凡人那样需要人催么?”

    方子溪哑口无言,呆呆地注视鹿子涧严肃地走进山洞,将严子洄等人叫醒。他转过去望向仍坐在山坡上的叶织,用嘴型道:“大师兄生气了?”

    叶织笑的狡猾:“谁知道呢……也许是在外面值夜,冷到了吧。”瞧了一晚上的星星,她的心情倒是很不错。

    方子溪有些莫名其妙,转回身去,依照鹿子涧的嘱咐去清理山洞里修者留下的痕迹了。

    狐妖们经过了一夜,大抵是终于放弃了寻找那几个惹怒它们的道修。平原上重新恢复了死寂,狂风吹过,枯树硬生生梗着不被吹折,在风中发出令人忧伤的挣扎声。

    众人整顿好之后,在叶织的带领下重新穿过白浮山致命的浓雾,在悬崖边上,他们该分道扬镳了。

    可纠缠了半天,还是没有启程,问题在于其楦嚷嚷起来,非要让叶织送他回去不可。他眼睛怒瞪着,大有不答应就哭给你看的架势。

    叶织才不吃其楦这一套,她哄了几下便不耐烦起来,用了点力揉揉其楦的脑袋,非常熟练地从他的小手里把自己的袍子抽出来,拍了拍皱褶,预备上路。

    这时柳子池却忽然说:“叶姑娘不如同我们去一趟吧。”

    叶织说:“没必要。”

    “可我们归一派叛徒一事,汇报掌门,可能会需要旁人的佐证。叶姑娘若能随我们走一趟,将是再好不过。”

    叶织笑了:“贵教掌门会相信我一个魔教人之言?”

    “我们师父可不同于杜行云那么古板,”方子溪也加入了游说:“况且,找到其楦,全靠叶姑娘你的帮助,你随我们来,其楦的父亲肯定会酬谢你的。”

    “道修的东西我拿了有什么用。”叶织还是摇头:“我没必要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把自己置于一堆恨魔教入骨的道修之中。”

    方子溪一拍手:“可你不是要找杜行云背后的势力嘛?无当派和归一派离得很近,顺道送了其楦,到时候调查有了结果,你立马就能得到消息,这样不好么?”

    叶织有些意动,她转了转眼珠,打量起方子溪:“你很希望我同你们一起走?”

    方子溪坦然道:“是。”

    “为何?”

    方子溪犹豫了一下,然后道:“昨天太累,没来得及问——我想听你讲讲魔教的事情……”

    严子洄和鹿子涧的表情都有些凝滞。这个话题,显然不宜于在道魔之间提起,双方立场相对,能和平共处已是不易,这个话题本应是小心绕过的禁区。

    方子溪恍若没看见旁两人的尴尬,自顾自地道:“师叔们和同门师弟师妹们都在讲魔教如何凶残,你是我遇见的头一个魔修,可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不,你可要比我们门内出的那个叛徒杜行云,要光明磊落多了。”

    叶织觉得这家伙有点意思,有笑地说:“你以后可得收收你的好奇心了。”

    “你觉得怎样?”方子溪期待地问。“和我们一道走吧。”

    “好呀。我也可以给你讲讲魔教,”叶织说:“不过到了道修的地界,我须要伪装成个道修,你得负责替我掩护。”

    方子溪一拍胸脯,咧嘴笑道:“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