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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俩其乐融融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身后衣衣的眼变得无比幽暗。
原来如此。
原来林老会是那样一副相貌,分明才是中年,身上却有着老人才有的沉沉暮气。
这就是个活广告啊!
衣衣可没有苍林对夏诚对林老的信任,甚至她已经开始怀疑整个林府是不是就是宫玥一直在找的窝点。
所以遇到这样的传闻,她根本不会像苍林一样只是浅浅地探出头,就立马缩回去,而是立刻开始深究。
然后,一些疑问又可以解开了。
虽然喜欢多想,但本质上,衣衣是个更相信世界上总是好人多过坏人的人。
于是,自然而然的,坏人分多种,有着猥-亵幼童癖好的只占这个本就小的范围里少少一个角落。
哪怕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但聚集的人也不会超过那个平均值太多,可正如苍林计算的那样,至少十年的时间里,林府能收多少养女,这还只是摆在明面上,大家都看在眼里的。
可暗地里,避开人的耳目,又能捡回来多少别人不要、父母养不起等等理由被抛弃的孩子?
尤其是他还有一个商队,可以到处跑,完全不担心供不应求。
他们都去哪儿了?
这个问题,夏诚避而不答!
而苍林似乎注意力更多在那个所谓的谣言上,或者说那个谣言太恐怖,被它一衬,别的问题就好像可以忽略了。
没准苍林心里其实也隐隐有一种不好的想法,但被夏诚引导着回顾自己生平后,他心中恩义二字占了上风,就不愿意去深究,生怕得出那个让自己两相为难的结果。
整个过程,看似苍林占据主动,气势汹汹,夏诚被逼得有苦说不出,但节奏其实是把握在夏诚手里的,他占据主场,抓住苍林的心理,给了苍林一个看似很完美的答案。
活了一次稀泥。
可惜,骗不过衣衣这个旁观者。
说这么多,其实总结起来就一句话,衣衣怀疑,林府这些年勾搭的人渣里,不仅有恋童癖。
哪怕都是人渣,以他们的身份来说,也是有追求的人渣,兴趣肯定是多种多样的。
若要一个个来照着喜好来奉承,难免要花更多的时间与人力物力。
偏偏现在就有一个法子可以讨了他们所有人的好。
那就是寿命!
世上谁人不怕死?有那愿意舍生取义的,临死前不照样要说一句人固有一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来安慰自己。
看看你们这些渣渣,死得就像鸿毛一样,哪里比得上我?
仿佛这样便能心里好受一样。
如果这时候有人说一句你可以不用死了,瞧他还会不会愿意去死得重于泰山!
可见,世人都怕死,若有人说他能拿出增寿的法子,前提是你要答应他什么什么条件。
相信,只要不是太过分,没人会拒绝,哪怕这法子是丧尽天良用小孩的寿来延。
或许有那心软的,一开始心中别扭,但看到别人用后都容光焕发,没有后遗症,肯定也忍不住,毕竟林老结交的这些人里,善良只会出现一些特定的,不会妨碍他利益的场合下。
只有这样,林府的小孩才会那么少,因为他们大多数被拿去用邪法给一些人延寿的,自然活不长。
衣衣把这些想法在脑子里过了一道又一道,每一道都让她感觉从骨子里透着冷,当然,与此同时,她也提出了怀疑。
比如,从夏诚某些细微的表现以及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一说来看,传闻很可能是真的,但这个时候,衣衣的想法又和苍林一样,如果是真的,不该死死瞒着吗?
这是疑点之一。
疑点之二,不只是错觉还是怎么滴,衣衣认为夏诚好像对传言散播开来一点也不在意,颇有种放任自流的态度,但绝对不是什么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亦或者身正不怕影子歪之类。
反而像是故意……
衣衣忍不住摇了摇头,越想越糊涂,仿佛越来越矛盾了,又好像有人在林府上空撒了无数条纱巾,层层卷曲、环绕、遮掩,根本看不清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别人抛出来迷惑的烟雾弹。
又或者,其实没那么复杂,归根结底只有四个字,我想多了?
脑补不是病,但发作起来真要命,衣衣深刻地体会到了这一点。
这个时候,她突然有些庆幸自己前世的公司规模很小,交际圈小,就那样的,都让自己死了无数脑细胞,同时理智放弃了很多机会,一味求稳。
如果发展起来,不说被人盯上,便是正常的商业交锋,亦有可能一个不注意被他们坑死。
高智商、高情商的人才玩得转、看得透的东西,该说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吗?
衣衣头更疼了,她不得不反复提醒自己,还有个雅雅要救,才能止住自己的腿,不往后面挪。
不是只有力量才会叫人恐惧退缩。
好在这时候,两兄弟的话终于说完了,苍林才像是看到衣衣一样,皱着眉头问,“这谁啊,陌生得紧,你要带她去哪里?”
衣衣扶额,不会不认得自己了吧?
夏诚也是脸上写满无奈,“你忘记了,路上搭乘的那个小丫头?她与雅雅玩得好,雅雅吐得厉害,哭闹不休,偏偏慧姨这个关头又犯了旧疾,一时之间找不到人,就把她找来了。”
“胡闹!”苍林眉头一竖,很不客气地道,“她自己都是个孩子,怎么照顾雅雅?让我过去,我往那一站,她就不敢做声了!”
“你还别说,她还真挺会照顾人的,雅雅从前吐得有多厉害你是知道的,可现在已经能吃上不少肉了,都是她的功劳,你说她有用没用?”
夏诚信誓旦旦。
“这样也不能改变她是个小孩的事实!”苍林很固执,仿佛与夏诚杠上了,一直强调这一点。
他劝说的声音略略有些不自然,大概从未做过这样死皮赖脸的事,“还是让我一起,我初来那几年带过的孩子不比你少,你现在急着去宴会上,哪里能腾出时间陪着她?我去至少能安心许多。”
夏诚一直上扬的嘴角终于抿起。
这会儿,连衣衣也看出他固执要跟来的意思,竟像是并未被夏诚的糖衣炮弹炸得昏头晕脑。
莫非之前的不追究,只是在以退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