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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对不对,杀了你一切都将恢复正常?”莫柏握着匕首,雪亮的刀尖正对着衣衣的眼睛,仿佛是想要她看得更清楚一点,还转了转。
“不。”衣衣额上冒出细细的汗粒,声音却很平稳,“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我倒下去,却还有千千万万个我站起来,症结不在我这里。”
“这倒是没错。”莫柏恍然,慢慢将匕首后移,“没想到你一个小地方出来的人居然还能有自知之明,宫柏即便是个大傻子,怎么做也轮不到你来决定!”
衣衣心塞,想我怎么就不能做宫柏的决定?他可听我的话了,果然你还是继续做洗脚丫鬟吧!
真不招人待见!
面上则是努力劝说,“是的,所以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要想一切回到正常,宫柏不再被儿女私情困扰,就要从他这里下手。”
衣衣尽量让自己的气息变得和善,眼睛情绪半点不露,声音更是刻意放柔,“你在世家之中长大,应该比我更清楚一点,很多家主都不是家族中的最强者,但他们却在努力下,可以决定比自己更强的人的生死,如此可见一斑。”
莫柏眯起眼睛,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手上匕首再退,“继续说”
“因此,武力并不是强者与否的决定因素。”衣衣声音越加从容,“你既和宫柏是命定是对手,自然各方各面都要斗上一斗,否则光只较量武力这一项岂不是太过无趣而且狭隘?”
“宫柏陷入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这一说法不可自拔,但你我都知道,这是不对的,不符合大势所趋。你若是能扭转了他这个想法,一来证明你比宫柏要强,二来你也不用再担心以后会有人打着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的幌子来迷惑宫柏使之深陷温柔乡,从此少了一个对手。”
“你说得对。”莫柏面色更加缓和,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笑容,“你提醒了我,我们是对手,对手便是终其一生都要争斗然后你死我活的人。”
你死我活?衣衣默了下,心说,小正太,你多大脸?
可莫柏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脸大,嘴角弧度继续扩大,露出一个堪称灿烂的笑,“我们是对手啊!”
衣衣突然心惊,之前的经历告诉她,这小正太笑了指定没好事。
他可是笑着笑着便给了自己一刀的小孩啊!
“是我着相了,宫柏是我对手啊。”他的声音居然变得温柔起来,温柔得让衣衣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我为什么要执着他不能娶你这个没用又难看要死的野丫头呢,你拉低了他整体的格调,对我而言是好事,这意味着他会越来越不如我。”
衣衣听得十分郁闷,虽然身为大妈,她的心脏承受能力已经够强,不比那些动不动就玻璃心碎掉的年轻人,但没用又难看要死,还拉低整体格调?
这已经是你不知道第几回嫌弃我了。
小正太,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欠揍啊!
我的拳头已经蠢蠢欲动,是汉子就把绳子解开,我未必会输给你。
该死的,居然不仅把我绑得像个粽子,这绳子还与旁边柱子相连,害得我想用身体压死你都不能,简直卑鄙。
麻蛋!
莫柏沉浸在自己的构想里,不知道自己刚刚逃脱了被压死的命运,雌雄莫辩的清脆声音带上梦幻的意味,“甚至我可以趁此机会一刀结果了他,未来充满不确定性,宫柏那家伙又有点诡异的好运,说不定将来能靠着机缘胜过我,这样我不如就此摁死他,将来也少了个大敌!”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才带上了一抹冷意,眼神无比认真。
这一番话顿时如一桶冰块把衣衣那些想法冻成了渣渣,她勉强按耐住心中的不安,镇定道,“宫柏身边有七阶强者,你杀不了他的。”
所以,不要做梦了,孩子。
“你以为只有宫柏身边有七阶强者?”莫柏嘲笑衣衣的天真。
衣衣神色不动,“你既然能把我从家里绑出来,应该知道我家对宫柏很看重,哪怕你身边那位强者能缠住肖峰,光凭你一个人也没法从宫家把宫柏抢出来杀掉吧?”
“不是还有你吗?”莫柏一点也不曾被吓住,目中染上轻蔑之色,“虽然我从来就不觉得你这个野丫头有多好,但毫无疑问,宫柏看上你了,还很看重,从前我可没见过他那么殷勤地为一个陌生人付账。
既如此,拿你作饵,想必能把宫家吊出来吧!”
衣衣顿时恍然,原来之前用那种怨念眼神看着自己的并不止肖峰一个,还有这位。
麻蛋,肖峰你把我害惨了,如果不是你干扰了我的直觉,没准我早发现有人在不怀好意盯着我,也不至于半点警惕不生,居然在自己家里无知无觉就被人绑架。
她想起死亡谷那回,也是察觉到了有人盯着自己,但因为没有放在心上,然后顺顺利利被铁狼心腹掳走。
这次,这次若不是肖峰……握草!
不行,必须阻止他。
衣衣开口,声音冷冽,“没错,你是可以利用我把宫柏钓出来,但你想过后续吗?有肖峰在,你那位护卫必然是顾不上你的,是,你是强过宫柏,但还有我,你觉得你能以一敌二,强过我们俩?”
这次,换衣衣来嘲笑他的天真。
“你威胁我!”莫柏眉头一竖,抓着匕首的手一转,忽然把刀抵在了衣衣的脖子上,刀锋轻轻震颤,便有血珠渗出。
衣衣却更加镇定了,心知自己在莫柏心中的地位已经不再如从前可有可无,无论是当诱饵还是别的,活着的人才会有用,因此,她眼神镇定,不避不闪,“我只是阐述一个事实罢了。”
莫柏本就易怒,如同他说的那样,最讨厌别人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衣衣的坚持,在他看来,就是在挑衅自己的权威,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她犯了忌讳!
莫柏扬起手,没有对着她的脖子,如慢动作一般把刀捅进了她的小腹。
本已止住的鲜血又一次氤氲开来。
衣衣身体条件反射性地一颤,尖锐的疼痛自腹部蔓延,但她的眼,却仍是不避不闪地看着莫柏。
那眼睛里,没有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