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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木云梯帮忙,衣衣很快将地上所有的凶兽都吊了上去,累出满头大汗,连口水都来不及得喝,就赶紧赶忙地找出所有的一号木桶,一一放在指定位置,然后升上木云梯。
在要给它们刺破喉咙的时候,想起宫大师演示的那桶兽血,满满当当,若是再多上一点,没准会溢出来,长了心眼,刺的时候彼此隔着一段时间。
在她看来,这些凶兽个子都差不多,又是同一品种,兽血的量总归是在一定范围内起伏,说不定就有那木桶不能一次性装下的,若是中途或许要换,自己未必换得过来。
再则并不是兽血放出来便无事了,里面还要像点豆腐似的加上一些药水,接着用比较粗的干净木棍搅拌,直到其快速凝固成为血块,最后才盖上木桶盖子,封死。
这样做,兽血精华流失得比较慢,存储更长。
因此,整个过程不好慢慢来,岔开是必须的,否则让正在内厨房捣鼓菜谱的宫大师出来看到,是要骂人的。
在演示过程中,他就特地提醒过衣衣。
口子大概是成年人拳头那么大,赤红的兽血像一匹细长些的云霞,顺势往下流入木桶中,整个过程并不很慢,所以当衣衣把最后一只凶兽的喉咙刺破,第一只已经不再往下流兽血了。
她迅速走到那些放着小件的台子边,开始调配点兽血的药水,说是调配其实并不尽然,因为这些都是别人已经配好的。
要做的只有先往特定小碗里舀一勺药水,再用清水兑满罢了。
之后用时,是一通兽血一碗药水,个中比例已经计算得好好的,即便是完全不会的生手也能做。
步骤简单,只要不是笨到无可救药,很快便能上手,唯一的缺点是很累、非常累。
可见宫大师还是很讲究循序渐进的。
当然,若是有木桶没满的,这计量就只能自己把握了。
衣衣暂时没考虑到,迅速按照凶兽数量迅速配出了十六碗的药水,紧接着抓了一碗便往第一桶里面倒,倒完后从墙上取下粗木棍,开始顺时针搅拌。
要说这工作最开始还是很轻松的,她力气大,抓着木棒的手快速又稳当,别看兽血装得满满的,愣是没有一滴洒出来,然而随着兽血渐渐凝固,阻力变大,饶是衣衣这般力大无穷的,亦觉得手酸、手无力了。
她咬咬牙,坚持,但目光时不时还得扫过其他装兽血的木桶,遇上将将要溢出来的,还得手快换掉。
如此过了大概有一刻钟,看了看成色,又有工具试了试硬度,达标。
这一桶兽血就算是搅拌好了,用盖子封死,将之提到墙边放好,然后她甩了甩手臂,锤了锤因为长时间弯曲动作而酸痛的腰,觉得自己缓过来了,才把目光投向下一桶。
衣衣是宫欣大清早叫醒的,后来耽搁了不少时间,等真正开始工作时大概是九点左右,虽然后厨的人吃饭需避开高峰期,往往要么提前要么压后,但宫大师这里却是不遵循这个规矩的。
除非是来了什么得罪不起并且指定要他上菜的贵客,他吃饭都是准点,即早上八点,正午十二点,以及下午六点。
难得的好习惯。
因此,当衣衣处理出七桶兽血时,内厨房便飘出了浓郁的饭香。
她等了等,直到又搞定一桶兽血后,才听到宫大师喊自己进去吃饭的声音,没有犹豫,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走了进去。
内厨房还不到外厨房(衣衣方才工作的地方)三分之一,东西却不少,衣衣始一进去,差点被那些银白色的刀具晃花眼,刚回过神又被种种奇形怪状、看不出用途的锅子惊呆,可真是应了那句琳琅满目。
“别看了,再看也不是你的,吃饭时间只有半个时,兽血必须在上申时之前处理好。”宫大师坐在饭桌前,拉长着脸,一副大家长不容置疑的样子。
衣衣立刻收回自己打量的目光,这么长的时间她已经比较适应异世的计时方式,很快算出上申时之前等同于三点之前,想想还有八桶兽血,时间除掉吃饭的,却还不到两个小时,顿时在心里暗暗叫苦。
这是要逼自己一刻钟就处理好一桶兽血啊?
她看着微微发抖的双手,咬着牙告诉自己要忍,特地在橱柜里找了个碗,去锅里盛饭,内厨房光灶台就有十二个,煮白米饭的锅敞开着,不难找。
第一次,看到这种粒粒晶莹、煮得硬实的饭心情很不美妙,因为她发现,自己居然舀不动。
一用力手就一阵钻心的疼。
明明方才还不觉得。
但饭还是要吃的,宫大师亲自动手做的菜,别人求都求不来,她这样告诉自己,忍着痛楚给自己舀了半碗。
端起来时可能是没估算到,一个不稳,饭碗差点就栽地上去了,看着并不算很大的碗,她自己也很诧异。
这个应该不重吧?
虽然没栽下去,可到底弄出了点声音,衣衣注意到宫大师回头看了看,想着这种情况下,他总该宽限点时间吧,毕竟自己的手都成这样了。
抱着这样的心理,衣衣用双手捧着碗,放到饭桌上,手上抓着筷子,试了几次,可原本听话的筷子像是一下子造反了,要么夹不起来,要么在半途掉下去。
饭桌并不太大,摆得满满的也不过十一二道菜,衣衣和宫大师对着坐,距离很近,他哪里看不到?
顿时那眉峰隆起,眼露嫌恶之色,看着衣衣像是在看一个没有教养的混子,连吃饭的规矩都不懂,但奇怪的是他居然没有开口训人,只是再也没有夹衣衣这边的菜。
总夹不上菜,难道要放着美味不要光吃白米饭,衣衣觉得自己不能答应,于是挑了个菜比较少的,这下有了准备,双手慢慢端起盘子往饭里倒。
宫大师嘴角抽了抽,仍然没说什么,默默递过去一个木勺。
衣衣抓着木勺,埋下头开始往嘴里扒菜扒饭,结果不等第一口下肚,眼睛生理性的红了,如果不是这副身体如她前世一样泪腺不发达,没准会当场痛哭出声。
好吃……个鬼!
这真的是大师做的菜吗?怎么感觉比起前世自己那个厨房杀手的朋友亦是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