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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婵疑惑,问那个护卫:“这几日朝中可是有什么事?怎么王爷这么忙了?”那个护卫只说没有大事。
“那就好,你且下去吧。”
这天,顾灵溪正在后院与高长恭学琴,伙计来问:“顾姑娘,有个叫珍儿的来找你,她说跟你说她的名字,你就必定见她的。”
顾灵溪听见珍儿来了,心头一喜:“麻烦你,快让她到这儿来。”而后,对高长恭道:“王爷,我这儿来了一个故人,我去见见。请王爷在此稍候。”
“也好。”
珍儿正往这儿来,迎面遇上姮娘。姮娘见她是往后院去,却又是个陌生面孔,便拦住她:“站住,你是什么人?要吃饭喝茶只在前头馆子里,这后院里可没有。”
“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是来找我家小姐的。”
“你找你家小姐,自去找去,这儿肯定是没有的。”
“我家小姐就在里面呢。”珍儿不管她,仍旧进去。
“姑娘,我这好歹地劝你,你若不听,我可就不客气了。”
楼梯处,顾灵溪因等了这么久还不见珍儿来,就下来寻。恰巧看见她俩似乎有争执,加快步子赶来。
“珍儿,你们这是怎么了?”
珍儿刚要回话,姮娘抢在前面,用手绢轻抹鼻尖,道:“原来你要找的小姐就是灵溪啊,早说不就好了。行了,没事了,你们说话吧。”说完便走。
顾灵溪看只是些误会,也不再问了。“珍儿,你怎么来这儿了?”
“是郑少爷派我来的。那个人那么霸道,小姐你住在这儿,可有受委屈?”
“我在这里很好,你放心,姮娘待我很好的。郑大哥让你来是有什么事?”
珍儿忽然想起自己是有事才来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交给顾灵溪,“小姐,郑少爷叫我把这封信送给你。小姐快看看写了什么。”
顾灵溪不识古体字,但谢林惜是个才女,若被珍儿知道自己不识字,又有一场风波,便将信收起来,借口说:“我回房再看吧。”
“那小姐现在去看,若要回信,我好顺便带回去。”
“这,”顾灵溪一时没想到这个,觉得为难,可忽然想起楼上还有一人,便说:“好,你先坐在那儿等会儿。”
她拿着信上楼去。此刻,高长恭站在窗前,一手压后,一手放在窗台上,眺望远方。顾灵溪有些为难地走过去,“王爷,你,。。。”
高长恭看她吞吞吐吐,便问:“姑娘不妨直言。”
“嗯,王爷皇室出身,定然是识字的吧?我有一封信,可否劳王爷代为读信?”
“你,不识字?”
“烦请王爷替我读一读。”顾灵溪将那封信奉上。
高长恭拆开信件,念道:“林惜,你曾说,从前的你是最好的样子。几日思来,我前前后后地考虑,的确,我心里放不下的……”
念到此处,他停了下来,怕顾灵溪觉得尴尬。但顾灵溪哪里还顾这些,只想着读完信,好不教珍儿起疑。高长恭这才继续读下去:
“我心里放不下的是从前的你。自你去年失踪几日后回来,我便觉得你与从前不同,变得陌生。我总想着,你是一时受了刺激才会如此,如今看来却不是这样,你已性情大改,终不复当年模样。佛家讲究‘缘分’二字,大抵你我的缘分至此已尽了。我不再苦求你回心转意,只盼你和阿时从此安好。你若遇到难处,我还是你的子湘哥哥。兄子湘字”
顾灵溪听完,既欢喜他能想通,又为谢林惜抱叹。“多谢王爷。请王爷稍候。”
下楼对珍儿说:“珍儿,信我读了,你替我带句话给郑大哥,就说我知道了。”
高长恭端坐着,眼角意味深长。“常听伏护说,谢老夫子学识渊博,教女有方,你却一字不识,这倒奇了。”语气温和,仿佛只是在说今天的太阳真好。
“的确稀奇,不过就是说了王爷恐怕也不会信,不如不说。”
“顾姑娘不愿说,我也不会强求。”
“好,王爷爽快。王爷教了我这么多天的琴,咱们也算相熟,别‘顾姑娘顾姑娘’地叫,倒生疏了。叫我灵溪便可。”顾灵溪明眸浅笑。
“灵溪。咱们继续练琴。”
姮娘上楼喊道“长恭,灵溪,午饭的时辰到了。”
二人至饭厅,却见一名着实高壮的男子坐在那儿,看上去已年过四十。姮娘为免尴尬,笑道:“大家别拘束,坐下吃吧。”四人同坐。
席间,那男子时不时地夹菜给姮娘,姮娘也夹菜给他。姮娘眉开眼笑,情意绵绵。那陌生男子不曾说一句话,笑也没有一个。
“额,我今儿怎么忘了拿酒?你们等着,我现去拿。”姮娘高兴笑开,往厨房去。
高长恭忽地开口:“刘大人,久未谋面,不想今日竟在这儿碰上了。”
那男子声音低沉:“多年不见,当年的小儿已成了如今的兰陵王爷,真是岁月不饶人呐。”
“多年不见,刘大人还记得小王,是小王的荣幸。”
姮娘拿来两壶酒,顾灵溪一尝便知这酒是金钗醉。入口绵柔,而后口溢清香,但后劲却足,等到下咽时已经十分的辣,所以是容易喝醉的。酒如其名,醉倒金钗女子,一如女子倾倒众生。
“这酒是你最喜欢喝的,今日来得早,醉了也无妨,便多喝些吧。”姮娘自己一杯不喝,只是为那位刘大人添酒置菜。
饭后,只有顾灵溪和高长恭二人。
“王爷认得他?我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天,连他一面也没见过,不知这人可信否?我与阿时是待罪之身,不可不防。”
高长恭却表现出少有的冷冽:“你放心,他是出了名的冷血之徒,一个杀手,只知道听主子的命令去杀人,又怎会管别人的闲事?”高长恭直视她的眼睛又说:“你既要防他,难道不防我么?”
“王爷说笑了,若要防,我便不会让你教我琴乐。”
“你就这么相信本王?”
“不,我是相信我的直觉。我相信,王爷是不会出卖我的。”
“直觉?虚无缥缈之物而已。”
顾灵溪却不理会他这句话,只是抬头望天,娇俏的下巴微微扬起,透出深藏于心的倔强,亦是执着。
天际无云,空无一物,那轮太阳之火静静燃烧。
庭院中,李时手拿一只结实的木枝,左右挥砍。自从谢家被斩后,他不再贪玩,顾灵溪托伙计给他买的几本书,他总是挑灯学完。却始终没见他真心笑过。
顾灵溪向他走来:“阿时,你拿着木棍干什么?仔细伤了手。”
“姐姐,你别拦我,我在练功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