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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虚空夹缝之中的九层魔法塔内。
既然在多德斯卡诺位面中的身体陷入了睡眠。那么枯骨在这个世界之中真正的躯体自然就清醒了过来。
在紫色绒布做底并镶嵌有金丝的床铺上慢慢起身。
头戴奢华王冠、身穿华丽盔甲的枯骨即便刚刚苏醒,却也在卧室内那从微弱逐渐变强的点点烛光中。被那种在大床两旁,长方形白石花坛之中的黑色郁金香衬托出了一种难以形容的神秘。
…
“八号,在吗?”
扶着头戴王冠的额头。
撑着看似强壮的身体。
慢慢挪到床边的巫妖左右摆动了一下它那光滑圆润,但灵魂之火却同样才刚刚舒展开来的骷髅脑袋。
将无尽人生这个四级精神类魔法在脑海中残留的些许不适感全部甩出身体。
稍微思考了一下的枯骨。
看着视线中那面比落地窗还要稍微大上一些的银色镜面。默默用起它那不再受到位面压制的强大精神力量,勾动了它和某位塔灵之间的灵魂连接。
“不死的君王啊,才一会儿不见就再一次找我……你,所为何事?”
浑厚威严的声音回应的很是迅速。
就和普通人接起电话所花费的时间差不了太多。
但是。
这种不但称呼被搞错,敬语被弄丢,就连时间都记错的反问,却是完全无法掩饰这位八号塔灵声音中那浓浓的疲倦。
“你又很久没有休息了吧。”
没有理会对方口中那因为忘却时间,而与现实完全脱轨的描述。
听着八号塔灵从灵魂连接中传来的浑厚声音。
双脚才刚刚触碰到地面并逐渐站起的枯骨,虽然身在第九层。可是它的话语却是异常的肯定。
——虽然塔灵真要严格来说无疑类似于人工智能和亡灵,但是作为魔塔中唯一一个被巫妖利用战败者灵魂制作的塔灵,八号的各种习性却是更加偏向于它的原身。
“…嗯,我在之前的沉睡中浪费了太多的时间…虽然对于龙族来说不到十年的时间多少有些无关紧要。可是那些书籍中的有趣故事却是让我再也无法忍耐这种点滴的浪费!”
“区区一个渺小的人类,竟然只是为了一个被画出的名为爱情的画饼就敢于违逆明知不可战胜的神祇……何等可笑,又是何等可悲的结局。”
没有在灵魂连接之中对枯骨肯定的话语发出狡辩。
虽然因为激动和疲倦的关系把自己的理由说的有些纷乱。
可是这浑厚声音的主人。
那身躯是一头长度接近百米的金色巨龙的八号塔灵。此刻,却是异常清晰的表明了它的心情。
即便。
它知道枯骨并不想要听它述说这些,由吟游诗人或者落魄贵族书写的传说传记。
“……算了,反正你不也会像人类那样猝死。”
“把第八层里有关航海的书籍都帮我整理刊印一份,过一会儿我亲自带走。”
轻轻摇了摇头。
等待颅内的灵魂之火重新开始汹涌燃烧起来。
已经站起身来的枯骨,身上也终于没有了那种,好似没有睡醒一般,摇摇晃晃站立不稳的感觉。
而对于八号塔灵略微跑题的事实。
本来也就是因为双方太过熟悉没有多少话题可谈,所以才向以往那样说起这个的枯骨。此刻自然是说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
“当然没有问题。不过不灭的巫妖王啊,你对海洋也升起兴趣了吗?”
没有在意枯骨话语中那命令的语气。
这头趴卧在第八层。被那仿佛迷宫又或者八卦阵一样层层排列的众多书架围堵在最中间的巨龙塔灵。
此刻的声音突如其来的有些兴奋。
“只是这次的游戏需要而已……”
听着对方再一次改变了称呼的话语。
在巫妖的记忆中知道这八号塔灵很久之前就总是这样故意不改的枯骨,也像记忆中那样懒得管它。
反正,塔灵的构造之中它的灵魂才是最重要的。
越过卧室内那张摆放了很多细碎物件的圆形桌子。
伸手抚摸着黑色墙体中那面光滑如水面的巨大银镜。
最终,明白自己只要踏入这银镜之中,这场游戏就很难再玩下去的枯骨终究还是放下了零时做个实验的念头。
“游戏……你那该死的魔法还没有被神祇或者位面纠正吗?”
口中念叨着游戏的单词沉吟了一会儿。
没有多久就从记忆中翻找出了这个让它变成现在这种样子的罪魁祸首的八号塔灵,那通过灵魂连接传输过来的愤怒声音中多少有些复杂。
也知不知道这次会是谁像它的原身那样,被这只外包人皮的传奇巫妖吃干抹净。
……
清晨。
明媚的阳光穿过房屋间的各种空隙。
将生活在这个时代中,那大多数都没有熬夜习惯的芬兰德居民从睡梦中唤醒。
欧、欧……
展翅高飞的海鸟高声鸣叫着。从海面飞跃了城墙、飞过了城市,也在此刻人烟稀少的路面上留下了一泡泡让人愤声喝骂的……杂色污渍。
哗啦哗啦……
力比百千魔兽同力的无尽海浪不断流动着。在海上常有的薄雾中推动着停靠在海港边的众多海船不断摇摆、碰撞。
在由巨石堆彻的码头上。
一个个经过昨夜狂欢之后准备再一次出海的水手们已经在这货物大量堆积的地方集结完毕。
腰间多挂弯刀的他们踏着散乱的队形,口中大声述说、攀比着自己之前出海时所谓的收获。
好让那些同样身为水手却只能是在码头上做一些搬用工作,赚取微薄酬金的“旱鸭子”们,纷纷在心中下定了某些也不知道能不能实现的决心。
“这,就是这具身体之前的生活么。”
轻巧的放下了手中也不知装了些什么的密封货箱。
之前因为这具身体陷入睡眠而在魔塔中短暂醒来的枯骨,在白天,意识自然是魔法的作用下重新回到了这具身体之中。
而透过薄雾。看着那些在上船后纷纷被收缴了弯刀,有的甚至还被分配了拖把,拖洗船面的水手们。
摸了摸额头上那并不存在的汗水的枯骨,此刻倒是有些明白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为什么会在之前借酒消愁了。
一条好的出路,对于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来说实在是有些太难寻找。
“汤姆?你怎么还在这里搬东西啊。”
就在枯骨停在货箱边稍稍沉思的时候。
一个从旁边传来的讶异声音却是打断了他。而这讶异的声音在表达了自己的疑惑之后,接下来的话语中却是悄然出现了一丝嫉妒。
“你不是被虎鲨酒馆的那位女主人看上了么,怎么还和我们一起做这些体力活活计?”
“我?被看上?”
听着身旁那人的询问,枯骨也暂且不去思考那些想不明白的东西了。
反正,这个世界上他想不明白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
不过转过身,看向旁边衣衫偻烂的那人。枯骨的脸上却是有些莫名其妙了。
他究竟是什么时候被人看上了?
“对啊。大家都这么说的还能有假?你这家伙还真是幸运。”
将抗在肩膀上的沙袋扔到了地上,点头确认着枯骨的疑问。
这个肤色已经被太阳晒成了褐色的水手抬头看了看天空之中散发出微暖光芒的朝阳,大步来到枯骨身边的时候,脸上不知何时早已布满了猥琐的神情。
“快说说,那美人的滋味怎么样。”
“滋味?”
看着对方略带浑浊的眼睛,枯骨疑惑的脸上继续懵懂。
“就是那个啊,你可别给我装纯啊你这个污妖王。”
搂住了枯骨的肩膀,将那笑的好像一朵菊花一般的棕色脸庞凑到了枯骨旁边。
这个一点都不在意枯骨脸上那丝嫌弃的家伙,自然也不会在意他在枯骨那身麻衣上留下的沙尘。
而听着水手此刻的话语。
虽然听不太懂对方是在说些什么,但是好歹明白对方话语中包含了巫妖的枯骨,那蓝宝石般的眼瞳中却是一道冷意浮现。
他已经做好了捏爆面前这人头颅的准备。
只是,让枯骨奇怪的是。
泰安达那些这具身体本来就很熟悉的人发现他的奇怪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即便是他们却也没有识破枯骨真正的身份。
那么,面前这个一见面就叫破了他巫妖身份的家伙到底是谁呢?
这样想着。
打开只剩下一个空缺的那个六格空间,并从那丝绸钱袋中取出了一枚银币的枯骨对着仍旧还在那里低估着什么的褐肤水手说道。
“放开手,今晚就带你去酒馆喝上一杯。”
“那还等什么晚上,正好我还没吃饭,现在就快走啊。”
听到枯骨略带冰冷的声音。
这个满脸笑容的水手虽然心中一寒但是却不以为意。
而正相反。
听到他兴奋的话语,枯骨却是有些惊讶。:“你不挣钱了?”
“我家现在就剩下我一个,我填饱肚子自然就全家不饿了。你这个以后的酒馆老板请我喝酒总不会舍不得一点下酒菜吧。”
声音有些唏嘘的放开了枯骨。
这个褐色皮肤的水手却是在述说自己故事的同时升了个懒腰。
可以看的出来,他并不想要和别人深究关于他家人的问题。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
耸了耸肩。
枯骨没有多少思虑便同意了对方的提案。
本来就是想要和对方单独相处一体会儿的他又怎么会拒绝这褐肤水手让整件事情都变得简单起来的好意。
和码头不远处,管理水手的那人打了个招呼。
很轻松的,在那管理者今天不会给钱的声音中,枯骨就和那褐肤水手向着人流渐渐变多的城内走去。
本来,枯骨还想要就近选择一家酒馆凑合了事的。但是因为水手强烈的要求下,他们两个最终还是进入了那家虎鲨酒馆。
“汤姆先生,欢迎您再次光临。”
在酒馆一楼活动的众多侍者正在把那些喝醉了的酒鬼从布满了口水和浑浊液体的实木酒桌上推到地上。
突然听到门铃声响动的他们,看到进来的人是枯骨之后,纷纷停下手中从酒鬼腰带处掏出酒钱的动作。整齐的向着枯骨行了一礼。
然后,直起身体的他们众口一词的向着枯骨询问了起来。
“您要上二楼吗?”
“…不用了,来点酒和菜,量要足。”
在回绝侍者之前。
枯骨扭头看了眼身旁那似乎有些不习惯被侍者恭敬注视的褐肤水手。
不过既然对方没有提出要求,那么枯骨也没有想要主动做一次冤大头的打算。
虽然那点金币对于拥有巨龙财产的他来说不值一提。
可是一顿送对方去死的饭,能够吃饱无疑才是最幸福的……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在吃饱喝足之后,又顺便带了几瓶酒液想要回“家”去喝的褐肤水手。
在一处阴暗小巷的角落中被已经明白了他其实什么都不知道的枯骨从身后捏碎了脑袋。
或许,这褐肤水手怎么也不会想到早就和他在酒馆前分道扬镳的枯骨会杀了他吧。
让手中红白相间的液体顺着指尖留下。
再一次使用了清洁术,让鲜血、碎骨、乃至某些白稠物体从身上落到地面的枯骨,转过身,脚步不急不缓的离开了这里。
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好呢?
……
海港处。
枯骨先前离开的地方。
那些原本虽然熙熙攘攘但多少还算是有些秩序的人群此刻已经完全沸腾了起来。
只是因为就在刚才。
一艘在芬兰德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护卫舰竟然好像一团大型垃圾一样,顶着它身上那已经能够看到龙骨裂痕的巨大伤口,在数十杆船桨小心翼翼的滑动下停在了海港旁边。
“这是……海德拉的咬痕!”
看着视线中这艘也不知道支撑了多久才到达港口的残破船只终于完成了自身使命。巨大的船身也终于“不堪负重”地彻底解体。
一位一看就知道有着一把年纪的大胡子老人,却是目光呆滞注视着那块过往船只纷纷向落水者施以援手的海面说出了自己记忆中的那个推论。
——不同于生活在陆地河流又或者沼泽处的许德拉,在无边大海中生活的海德拉,身躯那可是随随便便就能突破百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