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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会这么问?”阿利安娜先是一怔,旋即笑笑。
“因为你是主任啊。”陆巡挠了挠头,“主任一直都是无所不知的。”
女孩歪着头看着陆巡半晌,忽然探身过来把后者的头发抓乱,这姑娘在陆巡面前总是表现得像是个长辈,介乎于老姐和亲妈之间的角色,陆巡在她面前会不自觉地矮上一头。说起来阿利安娜的年龄确实长于陆巡,不过也才二十四岁,只比陆巡大上一岁。
大概女孩子都早熟,阿利安娜二十三岁的时候已经作为病毒研究所的主任坐镇安全区,陆巡二十三岁的时候还单纯懵懂得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大孩子。
但孩子总有一天会长大,二十三岁的陆巡有时候会想自己终有一天也会变成像安娜这样独当一面的人物,变得凌厉,独立而强大,就像孩子们都会想象自己有长大的那一天,有花不完的钱和不受管控的自由,但这个时候的陆巡还不会知道……成长的代价有时候沉重得让人担负不起。
“这世上没什么人是无所不知的。”阿利安娜摇了摇头,“如果说有谁知道的比你更多,只不过是因为他做了比你更多的学习和调查。”
“我并不知道那个白衣人究竟是什么东西。”女孩把桌面上的照片收起来,“在狩猎者的分类上你所了解的不比我少,我们都清楚无论是感染者还是狩猎者当中,都不存在对应的生物,我们至今从未发现任何能和人类交流的感染者和狩猎者。”
陆巡有点失望,他也能隐隐猜到那个古怪的白衣青年会是一切的关键,说不定还和四年前的袭击案件有关,陆巡很想深入了解那件事……他认为自己如果把这些事搞清楚了,他就能搞清楚赵高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他过去的人生中从没有哪一刻会像现在这样,急迫地想去深入了解什么人的内心。
“看得出来,你很犹豫。”阿利安娜看了陆巡一眼,“你现在正在做的事让你很为难么?”
青年一惊,这女孩的直觉敏锐得令人吃惊,阿利安娜没有读心术,但她仍然看出了陆巡的进退维谷。
不等陆巡回答,阿利安娜自顾自地说了下去:“犹豫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方向,无论你接下来想要做什么,如果你有目标,那么就放手去做……赵高也好,上校也好,谁都没有决定你选择的权力。”
陆巡点了点头。
喂……陆巡,这姑娘是在劝你造反么?老贾问,说不定是友军呢。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阿利安娜从挎包中取出密封袋,递给陆巡,“你看看这个。”
陆巡接过袋子,微微一怔,他本以为这是个空袋子,但拿到了手才发现袋子里封装着一根黑色的丝线,这根线大概有六十厘米的长度。青年把它举起来透光,眯起眼睛仔细观察。
“这是……”青年皱眉,“头发?”
女孩点头,“确实是头发,而且是人类的头发,拥有与人类相似的毛发鳞片结构。”
陆巡扭过头来,他不明白主任为什么要给他看一根头发。
“这根头发是那天晚上从你的车上找到的。”安娜接下来说出来的话让陆巡有点吃惊,“就在福特猛禽的货斗里……关于这根头发,你知道些什么?”
陆巡很诧异,他完全一头雾水,自己车上怎么会有头发?
这根头发有半米多长,放在女人身上都是罕见的及腰长发,但当晚在车上只有两个大男人啊,无论是陆巡还是赵高,都不可能有这么长的头发。在陆巡的印象中,唯一有可能长着这种长发的生物,就是猫妖了……但那天晚上他们分明没有碰到猫妖。
“丧尸的吧?”陆巡把密封袋翻过来覆过去,“可能是某个丧尸的头发,不小心挂在了车上。”
“不是丧尸。”安娜摇头,她伸手把密封袋取回来,把它立在桌面上展示给青年看,“这根头发……是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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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馆,地下。
解剖室。
“主任?主任?”年轻女孩抱着一个大号细口瓶轻轻敲门,她很小心地避开了挂在门额上的斐济美人鱼,这具干枯的木乃伊是全学院第一凶物,它日夜吸收解剖室中的血气和惨死其中的猎人怨气,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化作恶鬼为祸世间。
图书馆地下的解剖室毫无疑问是个令人避之不及的场所,它在普罗大众眼中好比屠宰场乱葬岗之类的凶地,坊间传闻晚上六点以后就不适宜再靠近图书馆,因为此处煞气过重,六点之后太阳落山,阳气回降阴气上升,再靠近这里会看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这种乱七八糟的传言自然遭到了阿利安娜和陆巡的一致驳斥,后者很奇怪一帮来自于欧洲美洲的大鼻子外国人何来阴气阳气这种古代中国道家的思想观念,经过顺藤摸瓜询问调查,方知这些流言全部出自神经病赵高之口。
但这些传言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还是把一帮小姑娘吓得不敢靠近图书馆。
“主任?您在么?”女孩心惊胆战地东张西望,图书馆地下走廊里阴风阵阵,不得不说这里真是个进来一次折寿一年的鬼地方,她是今天在校医院里值班的护士,被人委托送一个细颈瓶去解剖室里,“主任?”
解剖室里没有回应,护士尝试推了推门,房门应声而开。
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混杂着福尔马林和防腐剂的味道,小护士捂住口鼻踏进房门,说起来她不是第一次进入这里了,前几天她曾经奉命打扫图书馆地下的走廊,路过解剖室时好奇地往里面望过一眼。
四面的架子上仍旧摆满了瓶瓶罐罐,瓶瓶罐罐里仍旧泡着苍白的生物组织,那些稀奇古怪恶形恶状的玩意她一个也叫不出名字来,难以想象阿利安娜整天就和这些东西为伴,如果放在中世纪的欧洲,主任肯定会被当做女巫烧死。
唯一不同的是今天的解剖室里多了一具尸体,尸体躺在房间中央的金属解剖台上,全身上下用白布盖着。
护士小心翼翼地绕开解剖台,她是个很胆小很怕黑的女孩,甚至不敢半夜独自爬起来上厕所,解剖室里没有开灯,四周仅有门外走廊里透进来的昏暗光线,女孩想找到灯的开关,但她又不敢和四周的架子靠得太近,更不敢接近房间中央的那具尸体,只好放弃。
她只是来送个瓶子的,送完就走,一刻都不想多耽搁。
她上前把细颈瓶放在架子前的储物箱上,脚都快软了,作为一个平时连半夜起来上厕所都要人陪的小姑娘,光线一黑她就喜欢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泡在四周罐子里的生物器官怎么看怎么恐怖。
“咚”地一声,房门忽然合上了,房间里骤然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女孩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出手电想拧亮,慌乱之间手指一滑,手电落在地板上叮叮当当地滚远了,小护士慌慌张张地俯身在地板上摸索,紧张得眼泪都出来了,她很担心自己会不会在架子地下摸到尸体手脚什么的……女孩终于捏住了手电,轻轻拧亮,起身朝身后照了照,稍稍放下心来,房门没有什么异常,可能只是风刮的。
小护士松了口气,回过头来,忽然呆住了,全身不受控制地战栗起来。
她想要尖叫,但她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手电的光柱射在对面的玻璃罐子上向后反射,照亮了解剖室,借着昏暗的手电光,女孩在玻璃上看到自己背后的那张解剖台上,盖着白布的人影慢慢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