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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者,您已经修行千年,您可要小心天劫将至!”云战匆匆步入浴血殿,提醒着秋灵。欧阳雪痕也在一旁,只不过他比云战淡定许多,凭着秋灵的功力,就算天劫再厉害,也不会有任何差错的。
他们都是经历过天劫的人,自然懂得那一道道天雷劈在身上,皮开肉绽的痛苦,每千年经历一次天劫,随着道行的加深,天劫的道数也就越多,秋灵刚好修行了一千年,她只需要经受一道电击雷劈,只要安然度过,以后就可以继续潜心修行。
“无妨。”秋灵杵着脑袋,她仰躺在金色的王座上闭目养神着。自从风亦行投胎之后,她就继任了魔尊之位,这是当年风亦行的遗愿,只要秋灵愿意,魔界中没有谁会多说一句,更何况这也是众魔求之不得的,秋灵的妖法高深,连玉帝都忌惮她三分,有了她的保护,魔界不管经历什么,都可以化险为夷,安然无恙。
云战放心了许多,不过秋灵始终都没有经验,天劫又是任何妖魔都无法避免的,他又不好多说些什么,只得退了出去,处理魔界的事务。
这些年来,有很多妖魔游蹿到人间去,秋灵继承了魔尊之位后,整颗心都放在了风亦行的身上,只要风亦行有难,她都是第一时间跑到他身边帮他的人。原本她想将黑色宫殿搬进了魔界,可是魔界没有月光,也没有漫天的星星。
当年风凌岳将辰溪放在那里,肯定有他的道理,秋灵即使想让辰溪回到魔界,那也是有些不忍心做的,虽然魔界是辰溪的家,可是她毕竟已经死了,魔界没有星星,那些黑色幽昙到了魔界,就会枯萎死去的。
“雪痕,我这些天来,一直在做一个梦,同样的梦。”
秋灵身上的红色长纱拖在地上,她的妆容比平时浓艳了许多,朱唇一张一合,语气稳重。不过做了几个月的魔尊,她就体会到了置身于魔尊之位的孤独与寂寞。
当年风亦行年幼登基,他遇到的阻碍远远超出了秋灵的想象,如今秋灵妖法高强,没有任何人敢和她作对,但是她的心里始终都不安定。几个月前,她继任魔尊之位以后便将凌霜剑封存起来,丢进了血池中,即使有人想打凌霜剑的主意,也没有办法从血池中将凌霜剑取出来,血池中的那股滚烫足以让人敬而远之。
秋灵走在暗白色的地面上,她清秀的面容上挂着愁思。
“什么梦?是梦到尊者了吗?”欧阳雪痕猜想着。
如今风亦行不过是个几个月大的婴儿,当时因为风亦行投胎的时间晚了一些,差点儿造成他的凡人母亲难产而死,索性秋灵出手帮忙,风亦行的凡人母亲才九死一生,最终安然地生下了风亦行。
秋灵摇摇头,“不是,是我梦到当年惨死在我手上的天兵天将,以及凡人们向我索命来了。”
“当年那场劫数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别想多了,已经过了三百年,那些死去的人都已经轮回了好几世了,你就放宽了心吧。”
“是啊……”
站在血池边上,红色的血液在秋灵脚下翻滚着,凌霜剑沉到了血池底下。
“这些日子以来,我很寂寞,很无助,也很迷茫,我只不过想和亦行一起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只是这些日子以来,我渐渐发现,我做了很多恶事,不管我请不情愿,我终究是杀了那么多的人,如今我还记得天河的水被染红的场景,这一生我都不会忘记……我是妖皇,我也是最想做善事的人,可是妖皇做善事,又有多少人会相信我的初衷只是想弥补一些遗憾罢了!人们只会觉得可笑罢了!”
欧阳雪痕将风亦行当年所想的事情告诉了秋灵,当年风亦行只要跳进血池,就还有洗去魔性的希望,可是他不愿意变成像风凌岳那样的人,所以他没得选择了。
“尊者一旦认定了该做些什么事,他就会义无反顾地去做,任何人也不能改变他的想法。”
欧阳雪痕叹道。
想起欧阳沁心,他心里隐隐作痛,他唯一的哥哥死在了风亦行的手里,可是他却对风亦行恨不起来。
走在黑暗的魔界里,秋灵身旁没有一个婢女,她不喜欢有人总跟在她身边。风亦行不过投胎了几个月,她暗中差遣夕南保护风亦行一家,欧阳雪痕曾经劝说过秋灵,建议她将风亦行带来魔界。可是秋灵拒绝了。
作为魔尊的时候,风亦行就没有好好享受过天伦之乐,这一世他做了凡人,她不该将他享受亲情的权利剥夺了。
秋灵将以前的袖风阁改为望月阁。这些日子以来虽然她刚接手魔界的事务,琐事繁重,但是她也时常到望月阁坐坐,若有更多的时间则去人间看看风亦行,尽管风亦行此刻还在襁褓中,但她还是不放心。
凡间。
一晃眼已经过去了二十几年,风家是子辛国帝都颇有名望的大户,风亦行投胎在这种人家里,从小就衣食无忧,但是他没有养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臭毛病,而是每日刻苦读书,勤练武功,如今已经成了一个文武双全的少年郎,帝都里多少名门闺秀想破了脑袋都想嫁进风家。
虽然风家的独生子风亦行文武双全,貌比潘安,可是帝都里一直暗中流传着关于他的传言,传说中风亦行是妖魔转世,他有着和别人不一样的血。
他的血液是蓝色的,试问,这怎么不让人害怕?凡人的血液都是红色的,风家世世代代都是规规矩矩的商人,怎么会有一个满身流着蓝色血液的后代?
风亦行小的时候,风家老爷就上五台山请道士来家里做法,这样做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他绝对不许任何人恶意重伤自己的儿子。
那时,帝都的百姓们快将风家的门槛都踏破了,只为了一睹风家这个具有蓝色血液的异类如何“现行”。
不过五台山的道长在风家接连做了几场道法,风亦行都没有“现行”。那会儿,风家老爷勃然大怒,如今他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斥责市井小民对风亦行的污蔑,并称风亦行是上天赐给风家的福星,所以才与众不同了些,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娘子怀胎十月,才生下了风亦行,而且在生产当日差点儿难产而死,他的孩子怎么可能是妖孽?明明是和所有人一样,从娘胎里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