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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套话说到此处,两人才重又分宾主坐下,陆婉依在姐姐身边,似笑非笑的看着张远。
“远哥儿方才那番话,是真心,还是假意呢?”陆眉的声音很悦耳,甜而不腻,平和中却自带几分不易察觉的妩媚。可越是如此,越显得捏着嗓子娇声娇气的那种,让人听了浑身起鸡皮疙瘩。
张远笑道:“我是个俗人,所以想学人家说些文绉绉的假话都说不来。”
陆眉看他一眼,含笑道:“可是小女子看来,贵店的布置却很不俗,而且我还听说,远哥儿手不释卷,很喜欢读书呢!”
“哦?姑娘原来曾光临过小店?”张远微微有些惊讶,她还听说些什么?是无意中听别人说起,还是专门去打听过自己?
也怪不得他这么想,毕竟美人青目,是个男人都会有这种小小的虚荣心。
陆眉点头道:“贵店如今可风光的很,听说就连苏州城的人,都专程去品尝呢。小女子也算近水楼台先得月吧。”
这番恭维既不露骨,又恰到好处,张远虽不至于轻飘飘的,但心里很是熨帖。
来之前他一直暗自揣摩陆眉的目的,哪怕是排除了和方家有关之后,心里还是始终绷着一根弦,即便笑谈之间,隐隐都带着几分防范。
直到此时,张远才终于放松下来。
且不说他安排了胡龙那个后手,即便看现在的情形,也完全没有什么阴谋的迹象。
最有可能的,便是她把自己当成了没见过世面的雏儿,哄着自己掏银子罢了。
至于说陆眉见自己一表人才,才华横溢,然后便一见倾心以身相许——别说人家没这方面的表示,就是表示了自己也不信呐!
张远还没那么自恋,更没有那么愚蠢。
只是现在就不好再那么直白询问,对方请自己来的目的了。
“远哥儿平日里喜欢看什么书?”见张远不说话,陆眉又问道。
她语气比之前要亲切一些,不过张远却没注意,想了想说道:“不过是些闲书罢了。”
说完之后,他又觉得有些不妥,仿佛对方拿起手机给自己翻看自拍照,自己却随口敷衍,还不如远远的点个赞呢。
果然,陆眉听了之后,轻轻咬了咬下唇,似乎因为张远的态度,而觉得有些歉意。
这便让张远愈发不安了。在椅子上扭了扭身子,找补道:“我这人最不耐烦看什么圣贤书,若是小说话本,侠义列传什么的,反倒看的起劲——要不说我是俗人呢?”
陆眉掩口微笑,葱管般白皙的手指,愈发衬得嘴唇红润饱满,妩媚风情便从这不经意的举动中,自然流淌。
她以前在南京应天府,往来无白丁,谈笑皆鸿儒,即便是肚子里只认得千字文,面上也要装出学富五车的风流才子状,巴不得别人都伏在泥里高高的仰视他,哪儿有人这么三番五次,自承俗人的?
俗与不俗,她自认还是有几分眼力的,张远这人即便不会诗词文章,可是谈吐诙谐,更有种坦荡胸怀,就是俗也俗得直白,俗得有趣。
旁边陆婉看看姐姐,又看看张远,一双大眼睛上的长长睫毛,眨啊眨的。她现在也觉得张远很有趣,就是坏了点,喜欢捉弄人,可惜方才不曾告诉过姐姐——不过姐姐也不是轻易会吃亏的人,这个张远啊,恐怕还差点道行。
说话间,两个相貌平常的丫鬟摆上酒席,陆眉请张远上座,张远倒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来。
看菜式虽然不少,但多以清淡为主,正合了张远的胃口。
没办法,这段时间张远闻到火锅浓烈香气就反胃。
“陋室寒席,不成样子,还请远哥儿不要介意。”陆眉给张远的杯子斟了酒,略带歉意的道。
张远笑道:“这样就最好,若是大鱼大肉,倒破坏了这屋子里的清淡之气。”
陆眉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张远,她之前定菜式的时候,隐隐便有这种想法,只是没想到张远一言道破。俗人?他虽是个商贾,却一点也不俗气呢。
菜式如此,酒也清香淡爽,张远老实不客气的开吃,见陆婉只顾盯着自己看,便笑道:“方才路上像是只小麻雀,怎么现在却这么安静?”
陆婉白他一眼,说道:“也不知是谁,一路上光引着别人说话。好像我们姊妹没安好心,要怎么算计你似的。”
被她这么说,张远倒有些不好意思,扭头去看陆眉,却见她似在凝神思索,及至碰到了自己的眼神,才惊觉什么似的笑道:“婉儿这话倒也没错,今天小女子便是算计请远哥儿吃酒呢,如今计谋得逞,远哥儿你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张远虽有些诧异,但因陆眉掩饰的好,便没怎么多想。
正吃喝着,却听院外有人高声喧哗,张远还没觉得什么,陆眉却一脸惊慌的站起来,看向院门。
院门本就没关,就见一个五短身材的矮胖财主,怒容满面的冲进院子,身后还跟着个文士模样的帮闲,一脸尖酸刻薄,狗仗人势的紧跟着那财主。
那财主戴着六合一统帽,也就是后世俗称的瓜皮帽,穿着遍地万字团结蝙蝠绸袍,胸前挂着金玉牌子,叮当作响,浑身金光闪闪,宛如长脚的金元宝一般。
“哼!不是说身体不舒服,见不得客吗?这又是什么?”那财主见了堂上情形,不由回头怒气冲冲地对门口的婆子斥道。
那婆子低着头不敢吭声,倒是那文士冷笑道:“陆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我……”陆眉受惊似的躲到张远身后,陆婉更是一溜烟跑上了楼。
张远不明所以,心说这算怎么回事?
矮冬瓜气哼哼地走进堂屋,瞥了眼张远,并没有将这个少年放在眼里,只是眼里的敌意,仿佛要化成了火焰喷出来一般。
陆眉可怜兮兮的拽着张远的袖子,虽然没说什么,可眼中恳求之意非常明显。
“哼,蔡妈妈已经收下了我的银子,你还不把不相干的赶走,好好服侍我?”矮冬瓜蛮横道。
怪不得这家伙看自己的目光像是要吃人,原来是嫌我在这里碍事了?张远冷哼一声,却端坐在椅子上,丝毫没有走人的意思。
他最烦这种满身铜臭的家伙了,不就是仗着有几个臭钱吗?爷——也仗着有几个臭钱,怎么地?
不过,这不会是陆眉施展的手段,挑着自己砸银子吧?
张远转头一看,见陆眉眼中含泪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中又有些不忍。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