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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汉卿连忙抬头循声望去。
只见远处的街道上,一匹高头大马发疯也似的朝这边飞来,背上还驮着一个神色慌张的小男孩,正死死的勒着缰绳,但是很明显马匹此时已经不受他的控制了,就在这熙攘的街市上肆意的冲撞,往来的百姓都慌忙的躲在大路两边,街心来不及收拾的摊铺也已经被大马连带着撞飞了。
赵汉卿眉头一皱,也连忙随着众人跑到街道的一边,心想这不知道又是谁家的公子哪家的少爷出来祸害百姓了,正盘算着等下要仔细的看看这位飞马的公子,不料一旁突然传来一声惊慌的娇呼。
“啊~”
赵汉卿余光一扫,只见街心一个少女被一个大汉撞倒在地上,说时迟那时快,冲来的马匹刹时间将到近前,眼看着在这烈马迅猛的冲击之下,那少女转眼间就要香消玉损了,赵汉卿心念一动,一个箭步闪出了人群。
被撞倒的少女原本也是要躲去路边的,此时坐在地上正要挣扎着爬起身来,只听近前一声嘶啸,一颗狰狞的马头已经伸到了眼前,连忙下意识的伸手一挡,只感觉身体陡然一轻,已经被侧方飞来的一人及时的推开,有惊无险的倒在一边唏嘘着。
赵汉卿方才刚闪出人群,眼看着奔来的大马就要撞上那地上的女子了,情急之下纵身一跃,上前一把将少女推开,随后想要转身再躲,不料马势迅猛,距离已近,赵汉卿虽然身手矫捷,让开了马头,但还是被重重的蹭到,身体直直的向外飞出,摔在远处的地上,只感觉就像一瞬间被一柄大锤狠狠的砸中,身上没一处不疼,随后眼前一黑,已然昏死过去。
路边的人群还来不及反应,电光火石之间,赵汉卿已经救下了少女,自己此时也倒在了地上,两边的百姓见状都交头接耳的私语着。
被推开的少女此时也缓过神来,看到救了自己的赵汉卿被撞飞在地,慌忙的爬起身来想要过去看看,不料人群中突然走出一个女子,上前一把拽住了少女的胳膊。
“小姐,快走吧!被认出来就麻烦了!”
少女转头看清了来人,心神随之一定,随后慌乱的挣脱着。
“馨儿,你让我过去看看,那少年是为了救我,咱们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啊!”
“咱们先回去,小姐,随后奴婢再来探访,现在人多眼杂,快走......快走......”
那被呼为馨儿的女子不由分说,拉着少女快速的闪进了人群之中,转眼间就不见了......
......
那驯马的小男孩原本还很是欣喜,胯下的烈马一时间已经任其驱使了,自觉已经驯服了烈马,高兴的在马上手舞足蹈着,不成想府里那些牵马的小厮们已经追到了身后,嘴里千少爷万祖宗的喊着回家,小男孩少年心性,一时间略嫌聒噪,索性一记重鞭,驭马又把小厮们甩在身后。
小男孩任马自行了几个街道,随后一拽缰绳转到了街市上,不料街上人声嘈杂,烈马一时眼生,竟一瞬间癫狂起来,在街上肆意的冲撞,任由小男孩勒紧了缰绳,也莫想再能止住马势。
一时间街上哭爹喊娘,鸡飞狗跳,还当街撞飞了赵汉卿,此时小男孩心头一怒,一把抽出腰间的随身匕首,双腿紧紧的夹住马腹。
“你这畜生,冥顽不化,还敢当街伤人,我要你何用!”
小男孩说着话手握匕首,对着烈马脑后奋力一插,双脚随即一踹马镫,向后跳起,随后稳稳的落在当街。
只见烈马摇晃着身子又向前跑了一段,随后才身形一慢,前腿一弯,摇晃着重重的撂倒在街口。
小男孩双脚刚一沾地,不及去看烈马的去势,就向倒在地上的赵汉卿快步跑来。
只见赵汉卿此时无力的倒在街上,双眼微闭,身上的棉衣也被烈马背上的配饰刮烂,棉絮随着寒风乱飞。
小男孩见状咬了咬嘴唇,一时间手足无措的在旁边站着,两边的群众看到战马已死,此时也都围了过来。
不多时突然周围一阵骚动,几个人已经拨开人群钻了进来。
“哎呦......我的少爷哎!可找着你了!这......这怎么回事啊......”
小男孩抬头一看,正是牵马的几个小厮追了过来,眼前随即一亮。
“二虎子,你们几个快把这哥哥抬回府里去,赶紧叫府上的医官给他看看,快点!”
几个小厮看着倒在地上的赵汉卿,又听小男孩急切的吩咐着,心中已经猜到了八九分了,人命关天不敢耽搁,连忙抬腿抱腰的托着赵汉卿向府里跑去。
......
此时萨南城的大司马府。
当朝大司马成涭正一身便服的坐在书房里,四十岁左右的年纪掩盖不住一脸的英气,正捻着胡须像往常一样埋头思虑着国家的局势,面前的书桌上铺展着一张地图,房间的正中还蹲着一个大型的香炉,正余烟袅袅的勾画着成涭的思绪。
整个帕莱国的现状就像是一块长满了蛀虫的朽木,西北一线此时烽烟正盛,云兰和贺方两国依旧还是以联盟的名义侵扰着边防,北疆之地城城烽火,处处狼烟,好在云兰的战线拉的太长,想要一口吃掉帕莱的北防,又缺少攻城的利器,手里只有剽悍的獒马骑士,面对着龙影甲士一心固守的城池,也只能是望城兴叹了,北线的敌军,更多的也只是起到牵制的作用。
反倒是西北方的靖川城此时已经失守了,沉寂了多时的贺方部队终究还是在不久之前奇袭了靖川城,靖川城守刁元德面对着贺方的军队不战而降,把一座仅次于永宁的边陲重镇拱手让给了贺方的左贤王。
此时边疆诸郡各自为战,腹地州府也是城城自危,帕莱国的皇帝赵桢已是数年不朝,满朝的文武大臣也已经数年未见皇帝之面了,平日里所有的边疆文书和表章奏折,都是直接交付与黄门都总管贾癸转达,一应的任命提拔和军事调遣也都是由贾癸直接颁布,就连成涭的大司马之职,现在也已经被完全的架空,赋闲在家养花喝茶了。
每每思虑起这些事,成涭都是愁苦满面的唉叹着,此时依旧在苦思变通之策,突然“吱呀”一声房门敞开,一个小男孩轻轻的闪了进来。
“是朗儿啊!爹还有事,去让二虎子他们陪你玩吧!”
成涭抬头一看,来人正是膝下独子成朗,连忙收起思绪摆了摆手,愧疚的说道。
只见小男孩几步走到屋内的书桌前,双膝一跪,手里托着一杆粗直的藤条,低着头一脸的决然。
“孩儿请爹爹责罚!”
“这么自觉,这次是什么大事啊?”
成涭说着话身体好奇的向前一倾,自己的这个儿子成涭真是太了解了,一直就是个天地不怕,唯我独行的性子,只要不是他自己认为是错的,就是打死也不会认错的,此时能自觉地请行家法,不得不让成涭心生疑惑。
只见成朗跪在案前,抿着嘴一脸的痛惜。
“孩儿今天出门去驯那匹枣红马,不成想那马到了街上眼生,驮着孩儿就把市集给掀了,还差点撞了一个大姐姐,幸好一个少年及时出手相救,但是那少年却被马所伤,孩儿勒令不住,一怒之下就把那马给杀了......”
成涭闻言勃然起身,正色的说道:“那枣红马是贾癸所赠的弥尔罕骁骓马,其性最烈,你没事驯它干什么,那少年现在怎么样了?”
“那哥哥舍己救人,孩儿也是甚为钦佩,已经让二虎子他们抬到府里了,现在孩儿的房间里,沈先生他们正在医治......”
“带我去看看!”
“是......”
成涭为人最是光明磊落,虽贵为司马,却与民亲近,此时听闻儿子驱马撞伤了别人家的少年,心中不免一丝焦急,也盘算着该如何赔付这少年的家人,两人说着话穿屋过户的走到了成朗的门前。
只见房内此时已经站满了服侍的下人,看到成涭进来都连忙低身行礼,床前还围着几个府里的医官,床上正躺着一个浑身赤裸的少年,正是方才被马所伤的赵汉卿,一个上了年纪的医官正坐在床边把着脉,看到成涭两人走到近前,也连忙起身。
“老爷......”
“沈先生,这孩子怎么样了?”
成涭进得屋来就向医官关切的问道。
“回老爷,这孩子现在全身多处骨折,还难免有内脏伤损,再加上年岁又小,看来还得好一番调养方能痊愈,不过性命已然无忧,请老爷放心!”
成涭闻言心中先是一安,点了点头,随后又向那医官正色的吩咐道:“沈先生,无论用什么药,一定要把这少年给我调养好了!”
“是!请老爷放心,在下一定尽力!”
成涭走到近前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赵汉卿,随后又转身向屋内的下人吩咐道:“赶紧给屋里的火盆多加点炭,此后医官吩咐的一应所需,尔等务必要及时交付,不得有误!”
“是,老爷!”
屋内的下人也齐声的回复道。
成涭松了一口气,信步走到房内的桌前坐下,只见桌上此时正摆放着赵汉卿的随身衣物,成涭不经意的扫视了一眼桌面,紧接着就是一声惊呼。
此时桌上的一件物事,已经死死的吸引住了成涭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