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又薇

斑之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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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年有些不解地问道:“女公子,怎么了?”

    郭圣通摇头,“没什么。”

    她也不知怎地,见着芭蕉脑海中猛地划过什么,但又抓不住,再想往下细想下去,头便一阵阵的痛起来。

    她忍不住想,难道昨夜又做梦了吗?

    可是,她什么印象都没有,什么都不记得,就连下大雨都不知道。

    用过早膳后,母亲又要出门,说是去看看旧友的女公子有没有好些。

    郭圣通想着昨夜的事心下乱糟糟的,头又疼的有些厉害,心下颇为烦躁,闻言便道:“母亲,我可以跟你一块去吗?”

    她想出去走走散散心,或许会舒服许多。

    母亲见她不时揉按着太阳穴,关切地道:“头疼是不是受了风寒?夏日里着了凉可是不容易好呢,去请了乳医来给你瞧瞧吧。等病好了母亲再带你出门。”

    郭圣通笑着宽慰母亲道:“您忘了吗?我自己就懂医啊,不碍事的。要是严重了,晚上回来我自己抓副药吃了就好了。”

    她见母亲还是忧心忡忡的样子,便又道:“您忘了吗?誉满天下的王先生就在我们府上呢?您担心什么?”

    “是啊——”母亲终于笑了笑,应道:“那你便跟我一块出门去吧。”

    不知怎地,郭圣通觉得母亲好像有些不情愿似地。

    可是,怎么会呢?

    她摇着头把这个好笑的念头从心下驱赶走,回了自己院中换了一套柳黄色的衣裙和母亲出门去。

    六月下旬正是天气最为炎热的时候,日轮当午凝不去,万国如在洪炉中。

    马车上所放的一盆冰完全融化后,太阳已然升到了正空中,炙热的阳光烤得马车顶滚滚发烫,车窗都支开了也还是无济于事,吹进来的都是带着热气的风。

    母亲亲自动手,绞了帕子来给郭圣通擦脸:“再忍忍,快到了。”

    郭圣通点头,母亲又和她说起她们要去拜访的人家。

    “平家老夫人是真定人氏,和你祖母是手帕交,私交甚笃。我们两家人一向来往密切,此次到常安后不久我便给平家下了拜帖去探望了一次,还约好下次要带你们姐弟俩去呢。谁知道昨日听说他们家女公子就病下了,便顾不上带你们姐弟俩去了。”

    郭圣通点头,没有说话,心下有些纳罕:母亲今日解释的格外仔细,就好像怕她误会什么似地。

    这个念头刚刚划过心间,马车就缓缓停住了。

    母亲笑着起身,“终于到了,桐儿快下来吧,热坏了吧。”

    郭圣通应了一声,把心下的胡思乱想抛到了一旁去。

    守门的家人子认得母亲,连忙回禀了上去。

    不一会,便见三五侍女簇拥着一个黛蓝色衣衫的中年妇人匆匆迎上前来。

    郭圣通见那中年妇人只斜插了几枝珠钗,打扮上算不得华丽,但衣衫料子却是上好的织锦缎,便估摸着这只怕就是平家夫人。

    等走近后,果然听得中年妇人笑着对母亲道:“昨日你走了,我夜里还说该再多留你说一会话呢。”

    母亲便笑道:“这不今天又来了吗?”

    郭圣通站在一旁有些奇怪,母亲一早不就说来探望平家女公子吗?

    怎么好像连拜帖都没有下?

    是因为关系太好用不着下,还是母亲没来得及?

    郭圣通心念浮动间,听得平夫人热情地回道:“多来才好呢,就是盼你们来。”

    她说着望向郭圣通,“这是女公子吧?”

    母亲便让郭圣通叫人,郭圣通笑着行了一礼唤了一声“伯母”。

    平夫人见郭圣通大大方方地,便夸赞道:“生的可真好,一看就是个聪明灵透的,不像我们家又薇闷葫芦一样,让她叫个人都难的很。”

    母亲忙道:“你可真是惯能胡说,又薇那样娴静的才叫人喜欢的不行呢。”

    平夫人笑了笑,又问母亲:“你家小公子怎么没带来?太学今日也不放休吗?”

    母亲点头道是,一面往里走,一面又关切地问起平夫人幼女的情况:“又薇好点没有?”

    说起女儿平夫人脸上的笑意落去了大半,叹了口气道:“药一直在吃,就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昨夜又薇说心疼,辗转反侧的闹到天明才睡着。

    今日又一会说热一会说冷,侍女们都不知道该怎么伺候才好了。

    病看着倒的确不像是大病,就是太折磨孩子了。”

    都是做母亲的,刘旻很明白平夫人的心情,当下柔声安慰她道:“虽说什么病去如抽丝,但其实药一对症病好的就快了。”

    她把郭圣通两年前那场怪烧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平夫人,“我当时可真是吓得魂不附体,把能求的神仙都求了个遍,又把真定城中能请到的名医都请到了家里。幸好桐儿很快就退了烧,这之后连头疼脑热都很少,我的三魂六魄才总算是归位。”

    平夫人听说郭圣通连这样奇怪凶险的病都闯了过来,心下放宽了许多,脸上又有了些笑意。

    只是她想到御医连幼薇这样的小病都治不好,病情反倒有加剧的趋势,心下又担心起来:小病久久不愈,也是会拖成大病的。

    她情绪上低沉下来,母亲察觉出来便也不说其他的,只捡那妙手回春的例子来宽慰她。

    郭圣通由羽年服侍着默然跟在后面,一面听着长辈们说话,一面打量着平府。

    平府还没有郭家在常安现下住的宅子大,但胜在清幽雅致,粉墙青瓦下飞檐重叠,随处可见珍稀古木。

    阳光从郁郁葱葱的树冠间漏下来,斑驳了一地光影,一股凉气扑面而来,叫人心旷神怡。

    郭圣通走在安静的回廊中,见被屋檐和树枝分割开来的天空中白云似雪,白的格外闪亮。

    她们说话间,很快便到了平夫人院中。

    院中栽了了两棵石榴树,树下各放了一口青铜的大水缸。

    石榴树正值花期,似火的石榴花缀满了枝头,看着格外富有生机。

    石榴红红火火,又象征多子多福,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都很喜欢种。

    郭圣通也喜欢石榴花,但不是因为它的好兆头,只是单纯的喜欢它灿烂娇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