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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子收了钱,赶紧把那漂亮小姑娘带到斗笠少年面前,谄媚道:“小公子,此女就是您的了,糙名月儿。”说完就要退离,却被那少年一把抓住袖子。
“还有她。”斗笠下的脸朝向容锦示意。
头子一拍脑袋,想起刚才自己说买一送一的话,赶紧唾了自己一句:“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小公子勿怪。”转头又对容锦喝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跟你的新主子见礼!”
容锦依言走到少年跟前,一脸老实木讷样。
头子见她这副不入眼的模样,心里那丁点‘白送’的可惜完全去了,张张嘴要说名字,却想起这小妞是才捡来的,根本还没来得及问名,于是随意叫了一个:“这个是翠花。”
翠花……
那叫月儿的漂亮小姑娘噗地一声笑出来,极其自然地娇着声对少年说道:“主子,她的名字真好笑。”
容锦现在只想赶紧回家,根本懒得理她。自顾朝少年行了一礼,这一礼诚心实意,希望这少年过会听了她的自述愿意放了她。
人群散去,容锦和月儿跟着少年离开。
路上月儿一直兴奋地围着那少年叽叽喳喳,一会主子长,一会主子短,容锦根本没有机会说话。那少年也一直没有作声,很快领着她们到了一处没什么人的小巷。
少年突然停下脚步,对月儿冷冷说了一句:“你可以走了。”
容锦惊讶地下巴掉地,花那么大价钱买来,就这么放了?那,那她是不是也可以走了。
想着她脚步自动往外挪,心里雀跃不已。
没想到,那少年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手竟然冰凉,冻得容锦一个激灵。她挣扎,但是挣不开,唯恐触怒少年,最后还是安定下来看着。
月儿却惊慌不已:“主子,我愿意侍奉……”
没等她说完,就被少年一声沉冷的断喝阻止:“滚,不然杀了你!”语气森然,听着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月儿瞬间噤声,又害怕又羞愤,狠狠瞪了一眼在边上干看着的容锦,这才转身跑了。
小巷里顿时安静地只有风声呼啸。容锦的手腕还被他牢牢握在手里,心跳越来越快,紧张害怕的感觉齐齐袭来,这少年到底想干什么?
她又挣了挣,没挣开。握住她的那只手却突然收紧,一把用力,容锦就被拖进了少年冰凉的怀抱。他整个人都是冷的。
“你!”容锦被他这突然的动作弄得羞怒不已,一边后退,一边抬头质问。却赫然对上了容虞仲那双墨渊般的双眼。容虞仲!竟真是容虞仲!
容锦乍然惊喜,随后高兴、委屈、安心、后怕,各种情绪一股脑冲上来:“容虞仲!你吓死我了!”她喊了一声,那双带了血丝的双眸瞬间被水雾糊住,大颗大颗的泪珠毫无预兆地就开始滑落,瞬间浇息了容虞仲的全部疑问。
他慌手慌脚,笨拙地安慰:“小姐对不起,是我错了,小姐乖,别哭了……”容虞仲放柔了声音道歉哄慰,没想到容锦哭得更凶了!
两只枯瘦的小手紧紧抓住了容虞仲的衣襟,在他凉飕飕却安全无比的怀抱里,把这些天所有的惊恐、害怕、疲累、绝望一并哭了出来。
容虞仲看着她瘦了一大圈的样子,心疼得不行。握住容锦的手不自觉放开,改成双手在她背后轻抚安慰。看着她哭的样子,心都似被她的眼泪泡软了。
好一会,容锦的哭声终于小下去。容虞仲依旧在她瘦弱的背后轻抚,压抑住喉头的咳嗽和血腥,轻声道:“小姐乖,我带你回家。”
但是当天他们还是没有离开春城。容锦太累了,身体很不好,容虞仲找了客栈,又请了大夫给容锦看诊,等她喝了药安心睡着,这才松下一口气,静坐在容锦床边出神。
殷都。
容正近期真是焦头烂额。
魏尧找到后,容锦却依然杳无音信,此时距离她失踪已有大半个月!容正四处找人无果,都快要绝望了。偏偏大理寺那边事情还繁多,那魏尧归来后竟一口指证魏钊谋害于他!殷都里关于魏钊恶毒阴狠的流言甚嚣尘上。
魏尧向来在殷都百姓间名声颇好,除了瑞王世子阚昱敏,就数他最得人心。原本魏尧失踪就已经让众多百姓关注不已,这会他亲自指证魏钊为了安国公府继承人之位谋害于他,顿时激得民愤四起。
人人都道,魏钊仗着母亲身份尊贵,圣上疼宠包庇,先是杀平民如猪狗,这会竟是丧心病狂到对自己亲长兄下手,简直丧尽天良!
这流言起得又快又猛,圣上再疼爱魏钊,迫于舆论重压,终于下旨将魏钊收押大理寺。
大理寺地牢。
关押魏钊的牢房在甬道最里面。这间牢房算是大理寺里最好的一间,因为墙上开了一扇小窗。此外,这里床铺恭桶一应俱全,可见即便入了牢,魏钊还是得了优待关照的。
此时魏钊正出神地坐在床沿。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如走马灯似地不断在他脑海上演。
容锦没找到,他本就控制不住的记挂,没想到回家后,他最敬重佩服的兄长竟然指证自己谋害他。
“魏钊,我魏尧自问待你如同母手足,这安国公府本来也是属于叔父的,如果你要,我断不会和你争抢。但你为何要如此谋害于我?!要不是我抓住机会逃了出来,现在早就殒命于你手!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魏钊犹如吃了当头一棒!魏尧失踪,他吃不好睡不好千里追踪才救回了他,要知道那深山老林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他魏钊自认这辈子都没吃过那种苦头,全是为了找回魏尧和容锦。可没想到,迎接他的不是兄长的感激,长辈的嘉许,他娘的刮目,而是这样一摊糟心事。
他张张嘴,想辩驳。魏尧声音虚弱却坚定地打断了他:“你不用再狡辩。这是我从那绑匪处亲耳听来的,你魏钊本事之大,我魏尧自叹弗如!”魏尧脸色还是很差,因为气怒愤恨,说话时表情很是狰狞,这让他看上去活像个索命厉鬼,魏钊竟吓得不由后退一步。
他这动作落在所有人眼里,却是心虚的表现。
长公主一直看着他,情绪幽深难辨,却半句维护之言都没有。安国公和安国公夫人也看着他,失望、痛恨、厌恶,这些目光从他们眼里射出来,像一柄柄利剑刺得他生疼。
第一次,这些他最亲的人,此时竟让魏钊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和害怕。
他孤立无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