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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皇上就临幸了董鄂氏明静。
第二日,皇上早朝之后,董鄂氏明静就起身来到慈宁宫。跪拜在慈宁宫,求见皇太后。
苏茉儿一早起来,就听得门口值守的太监汇报,说是贤妃五更就来求见了。但是不叫太监侍女禀报,愿意就这么跪着等候觐见。
皇上五更就早朝,难不成她和皇上同步起来的?
昨晚不是刚被临幸了吗?
女人的第一次······之后,不需要好好休息吗?
苏茉儿蹙眉,嘀咕了几句,就去太后寝室了。
“看到董鄂氏了吗?”
一见孝庄,就听到主子这么询问,显而易见是已经得到禀报了。
“主子知道了?看来这个董鄂氏倒是个懂事的。”
“哼,谁知道是真心的。还是虚伪的?或者就是做给皇上看的,说明她很有心计。”
孝庄洗漱着,有些郁闷的不以为然。
苏茉儿上前伺候着主子,一边柔声道:“有心计未尝不好,只要是好的心机,对皇上有帮助,我看倒是好事。”
“我不想见她,你替我打发了她。”
孝庄有些厌烦,把对儿子的不满,全发泄到董鄂氏身上了。
“主子,还是见见吧!你想啊,她五更天就来了。肯定是瞒着皇上来的。还交代太监们不需要通禀。愿意等候着觐见。光是这份心性,就得了解一下啊!若是真心的,是个好孩子,你又何必驳了皇上的面子呢!这可是皇上心尖上的人,我们就算为皇上把把关,不能让妖魅的人蛊惑了皇上,你说呢,主子?”
孝庄听着苏茉儿语重心长的话语,叹口气:“你呀,准是又心软了。罢了,你说得对,算是为皇上掌掌眼,帮他审核一下吧!要是一个好孩子,我也安心了。”
“古人云,懂诗词胸中自有才气,擅绘画气质天生清雅。这个孩子,相貌清丽,听说名声也很好,是个懂礼宽厚的。最难得的是皇上和她也算是有缘分,峰回路转的也算是好事多磨。”
苏茉儿倒是对这个董鄂氏的印象很是不错。
“好吧,待会儿就宣她进来吧,跪了这么久,也够了。否则,皇上知道了,还以为我刻薄了他的宠妃呢!”
苏茉儿听着孝庄的话,一笑,低声道:“主要是昨晚上才被皇上临幸了,身子应该还不适着呢,可见,还是蛮诚心的呢。”
“好了,那就叫她快进来吧,要不,赐她跟我一起用早膳吧!”
孝庄心软了,给了恩赐。
苏茉儿笑笑:“主子还说奴婢心软,主子才是最善良的。”
苏茉儿交代着盈盈伺候着孝庄,交代着新梅准备早膳,一并安排了贤妃的早膳。
当苏茉尔亲自搀扶起董鄂氏明静时,看着她虽然美丽,却显得有些憔悴的容颜,心下也是疼惜:“贤妃快起来吧,太后刚起来,一听说你在这儿等着觐见,欢喜的很,命奴婢过来,请贤妃一起去用早膳呢?”
贤妃眼眸一闪喜悦的光芒:“谢谢女秀才。谢太后。”
“哎呀,贤妃千万不要折煞奴婢了,你就和皇上一样,叫我苏姑姑吧!”
苏茉儿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女秀才”封号,只有不熟悉的人,认为这个是尊号,常常以此称谓。
“嗯,好吧,苏姑姑,谢谢你为我美言。”
苏茉儿一怔,贤妃莫非会火眼金睛?
“贤妃此话谬赞奴婢了。是太后心地善良,心疼皇上,所以就格外的心疼他心疼的人。”
“我知道太后善良。但是皇上昨天说,太后最宠姑姑,姑姑也是后宫里难得的有大智慧的人。姑姑不会坐视皇上和太后之间有矛盾和分歧的。所以,姑姑肯定会劝动太后,原谅妾身的。”
贤妃的一番话,直接让苏茉儿哑口结舌了。这真的是那个执拗的皇上说的话?
苏茉儿暗自苦笑,这个贤妃,借着皇上的口,在宣告一个心声,她和苏茉儿一样,都是不希望看到太后和皇上有矛盾和分歧的。
陪着贤妃进了殿,苏茉儿细心的命人伺候贤妃再次洗漱一番,然后,奉了茶,让贤妃候着太后。
一个早膳下来,孝庄和苏茉儿,都对着董鄂氏贤妃有了好感。
确实是一个有才气又懂礼的孩子,最难得的是谦卑知进退。
当贤妃提出要去拜见皇后时,孝庄和苏茉儿对视了一眼,苏茉儿明瞭的笑笑道:“贤妃若是不嫌弃,奴婢陪着一起去拜见皇后吧!”
贤妃感动的眸子一亮,拜别了太后后,主动搀扶着苏茉儿道:“谢谢苏姑姑,我知道苏姑姑是心疼我。”
苏茉儿没有推辞贤妃的搀扶,二人亲密的携着手,走向皇后的宫殿。
按道理,一般的嫔妃被皇上临幸后,都应该去觐见皇后,听皇后受训的。
但是,皇上不是下了旨意“董鄂氏贤妃,可特许不用拜见皇后。”吗?
这个圣旨一下,谁还敢让这个宠妃拜见皇后?
但是,贤妃明礼懂理,知道分寸,主动要拜见,太后和苏茉儿,自然乐见其成啊!
可是,皇后那个暴脾气,她却不是一个有分寸的。
所以,苏茉儿只得出面做调解员了。
要说这个皇后娜叶,除了最怕她那个姑姑太后外,最佩服的就是苏茉儿这个姑姑了。
因为苏茉儿为了让她这个皇后抓住皇上的心,不仅出谋划策想尽办法,还真心实意的教诲了她很多的人生道理。
当贤妃和苏茉儿来到皇后的宫殿后,皇后的侍女嫣儿见到后很惊讶:“苏嘛蝲,您来了?”
“拜见贤妃娘娘。”
嫣儿呼唤着“苏嘛蝲”,又惊见到贤妃,赶紧参拜。
贤妃有点愣怔“苏嘛蝲?”这是什么称谓?
苏茉儿看着董鄂氏吃惊的样子,抿嘴一笑:“这是皇后娘娘为奴婢封赏的名字。奴婢的名字原是母亲起的,寓意是大布袋子,能够承载粮食。做人也要有雅量。可是,皇后娘娘谬赞奴婢有些学识,盛赞奴婢就像一个浩瀚的知识袋子一样,特别有容量。故而,赐名苏嘛蝲。”
贤妃莞尔:“皇后娘娘给姑姑的封号很贴切,姑姑的胸怀和雅量,的确就像一个很大的大袋子一样,承载了无人可及的宽容。”
苏茉儿谦虚的摇摇头,不置可否。转而对嫣儿道:“禀告你家主子吧,就说太后命我陪着贤妃来拜见她。”
嫣儿不敢迟疑,颔首后,匆匆进去禀报了。
过了好一会儿后,才见嫣儿现身,她礼貌的躬身道:“皇后娘娘有请贤妃娘娘。”
苏茉儿颔首,示意贤妃在前面,毕竟人家是主子身份。
进到大殿,只见皇后娜叶端坐在豪华的正座上,一派威仪尊贵的气势。
“臣妾董鄂氏参见皇后娘娘,祝皇后娘娘吉祥万福。”
贤妃董鄂氏进得殿中,就行了跪拜大礼,倒是非常的守礼制。
“董鄂氏?又一个董鄂氏?这宫里都三个董鄂氏皇妃了。皇上对董鄂家族还真是有情,封赏了三位妃子呢!”
皇后哼了一声后,有些讥诮的说道,却是并没有叫贤妃起身。
苏茉儿暗自叹了叹气,这个皇后,怎么劝都改不了拈酸吃醋的心性,又较上劲了。
“奴婢苏嘛蝲参见皇后娘娘。”
苏茉儿以前来皇后宫中,都是很少跪拜见礼的。今儿为了贤妃,也跪拜着行了礼。
“苏嘛蝲,你怎么也······罢了,平身,都起来吧!”
皇后如何不明白苏茉儿是为了提醒她,让她不要再难为贤妃了。
“赐座吧!贤妃啊,皇上都下旨不让你来拜见本宫了,你又何必再来惺惺作态呢?是想让皇上看看你有多知礼懂规矩吗?”
苏茉儿抽抽唇角,心中苦叹。这个皇后,怎么就是学不会宽容呢?
“启禀皇后娘娘!昨天,皇上下旨后就后悔了。皇上一再要求臣妾今儿务必要来觐见皇后娘娘,一定要来接受皇后娘娘的训示。皇上说,皇后娘娘才是后宫之主,要臣妾一切唯皇后马首是瞻。”
贤妃的一席话语,说的皇后原本冷漠的面孔有了喜意。也听得苏茉儿暗自点头。这个贤妃,不枉皇上为了她牺牲那么大,倒是个会说话的好孩子。
“嗯,看来皇上还不是太偏颇偏心。上茶吧!”
贤妃很识趣,赶紧起身:“皇后娘娘若是没有别的训示的话,臣妾就不打搅皇后娘娘了,臣妾就先告退了。”
上茶送客,这是古来规矩。皇后也不客气,淡淡道:“好,你退下吧!”
苏茉儿施了一礼后,随着贤妃一起出来。
出了皇后的宫殿后,贤妃转身对着苏茉儿躬身一拜:“谢谢苏姑姑对明静的厚爱,明静感动感激铭记在心。”
苏茉儿急忙回礼搀扶起贤妃:“贤妃娘娘切莫要折煞奴婢了,贤妃行事得当有分寸知进退,奴婢自当维护。这也是太后娘娘的对你的疼爱。”
贤妃苦涩的一笑:“我知道。我不会辜负皇上的厚爱,也不会让太后娘娘失望的。”
“回去歇着吧,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苏茉儿心疼的拍拍贤妃的后背,知道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肯定疲惫极了。
贤妃眼中噙着泪花,紧紧地抿嘴点头,随同自己的两个侍女离去。
苏茉儿看着贤妃离去的身影,心情黯然下来。
皇宫是什么?是女人争宠斗艳的大花园,也是是非纷乱的战场,更是充满了喜怒哀乐和酸甜苦辣的角逐。
进了皇宫,有了宠爱,自然无限荣光。可是,相应的,也有了应接不暇的妒忌和暗伤。
·················
一个月后,皇上下旨,敕封董鄂氏明静为皇贵妃。并大赦天下!
敕封一个皇贵妃,如此的荣耀,这是自古以来都没有过的圣宠。
皇上这是在宣告天下,他对自己的这个妃子,宠爱之心隆盛无比。
自从董鄂氏明静进入后宫后,皇上几乎夜夜宿在承乾宫,再没有踏进别的妃嫔宫中一步。
一时间,皇后先按耐不住要发威了。但是在苏茉儿的好言相劝、百般说服下,终于偃旗息鼓不做出头鸟了。
可是,后宫里的妃嫔们沉不住气了,原想着激将着皇后冲上去做先锋杀杀皇贵妃董鄂氏,谁知道,皇后叫嚣了几回后,竟然无声无息了。
就在几个妃嫔商量着该怎么觐见太后,讨个说法时,有一个新闻传来。
皇贵妃董鄂氏有喜了,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这是继庶妃巴氏怀孕七个月后,后宫里,再次传来的喜讯。
一时间,妃嫔们都有了各自的算计。
皇贵妃有喜了。自然是不能够再伺候皇上了。皇上下一步,会宠幸哪一宫的妃嫔呢?
不料,纵然皇贵妃有喜了。皇上依然是守着皇贵妃,还是夜夜宿在皇贵妃之处。似乎,心目中再无别的妃嫔的地位。
一连三个月,皇贵妃怀孕四个月后,太后再没了安宁。
皇后在妃嫔们的鼓动和撺掇下,带着一众妃嫔,来找皇太后要公平了。
孝庄皱着眉头,眉端拧着,一脸反感的望着坐在一排的儿媳妃子们,忍着厌烦之心,悠悠的问道:“怎么了?皇后,你带着嫔妃们找哀家,要哀家主持什么公道?”
“太后,嫔妃们久不见皇上的面,都快记不住皇上长什么样了。众妃嫔请皇太后做主,要个公平。皇上独宠皇贵妃,致使姐妹们都无缘得见皇上。希望皇恩浩荡雨露均沾。这样,才能使后宫安详和平。”
皇后铮铮直言,为大家代言申诉着。
孝庄挑挑眉,一脸的无奈。
“你们·····想要雨露均沾?”
一室的妃嫔们,因为太后的问话,都羞涩的相望,或低头,或丝巾遮脸,或嘟嘴娇嗔,或嘀咕着窃窃私语。
“好了,哀家知道你们的意思了。御花园的牡丹正值开放季节。后天,哀家请皇上和皇贵妃赏牡丹,你们都来吧!等后天见了皇上,你们当面问她要“雨露均沾吧”。哀家乏了,你们退下吧!”
皇后和众位嫔妃们面面相觑,有些意外,太后这是明显在撵她们走了?
孝庄懒得再和她们应酬,站起来,不理她们,径自回寝殿图清净去了。
苏茉儿没有犹豫,紧跟着太后进了寝室。
一会儿功夫,就听得刚才还闹腾腾的大殿宁静下来。
···············
两日后,只见后妃们穿戴打扮的就像争奇斗艳的蝴蝶,一个个搔首弄姿的来到了御花园。
御花园里早就按照品级、位份摆了案几。案几上摆放着瓜果和糕点。
皇上携着已经显怀的皇贵妃驾临御花园时,太后也刚刚来到。
“参见太后,参见皇上,参见皇贵妃。”
一众妃嫔们参拜,免礼后,看着太后和皇上落座后,一一坐下。
“呃,皇后呢?皇后怎么还没有来?今儿这个宴席叫她全权筹办,她怎么跑哪儿去了?”
孝庄巡视着四周,有些疑惑的问道。
“皇后令人采购了新鲜的酸梅,说是皇贵妃有孕,一定喜欢吃酸的。正在命人拿过来呢!”
淑惠妃是皇后的亲侄女,一向和皇后亲近,赶忙禀报道。
“嗯,皇后有心了。”
太后微微笑着,皇上也难得的称赞了一句。
正说着话呢,就见皇后兴冲冲的指挥着几个侍女,端着洗好的酸梅,走了过来。
“把酸梅都给皇贵妃端过来。她有身孕,喜欢吃酸的,都献给皇贵妃吧!”
皇后豪气的指挥着。却是让皇贵妃不好意思了。
“谢皇后娘娘的恩典,臣妾吃不了那么多的。今儿姐妹众多,大家都尝尝吧!”
“这是给你的。你就不要推辞了。她们谁想吃,后面侍女还在清洗着,一会儿端上来,你先尝尝,看看,还吃的习惯吗?”
皇后面带真诚,非常温和劝慰着皇贵妃,渴望的眼神看着皇贵妃,好像在等着她尝试后,能不吝美言称赞一句。
董鄂氏很是配合,拿起了案几上的酸梅,有些拘谨的吃了起来。
“嗯,酸甜适宜,很好吃。”
皇贵妃毫不吝啬的夸赞着酸梅。
“好吃你就多吃点。”
“是呀,喜欢吃就多吃点。”
“吃吧,还多的是呢!”
太后、皇上看着皇贵妃香甜的吃着,都是宽怀的劝慰着。
皇后也是笑吟吟的,一脸的快乐高兴样子。
嫔妃们看着皇贵妃吃的诱人,纷纷也拿起了各自案几上又送来的酸梅,欢快的私语着,品尝着。
苏茉儿看着这一片欢乐的气氛,心情不由得被感染的舒畅了起来。
这时,苏茉儿忽然发现到皇贵妃董鄂氏皱起了眉头,额头上似乎渗出了细汗,仿佛正在隐忍着痛苦。
苏茉儿悄悄走过去,轻声问道:“皇贵妃,你身体不舒服吗?”
“我肚子疼,我······啊!”
皇贵妃似乎忍耐了很久,再也隐忍不住了,竟然疼呼出声。
“爱妃,你怎么了?”
“皇贵妃?董鄂氏,你怎么了?”
皇上和太后纷纷走下主位,关怀的上前问候。
“快传太医。”
苏茉儿紧张的命令道。
“是呀,快传太医。”
“传太医,快!”
皇上上前搂住皇贵妃,一脸焦灼的命令着传太医,一边心疼的安抚着。
“看,出血了,皇贵妃流血了······”
忽然,佟妃佟佳氏指着皇贵妃的裙子,惊呼着叫道。
“啊,真的呀,真的出血了,会不会小产了······”
“哎呀,真是的呀,流了好多血,看看,裙子都红了呀。”
一众妃嫔嘀嘀咕咕的说着。
“孩子,皇上,我们的孩子······”
皇贵妃董鄂妃痛惜的呼唤着,悲怆加伤痛,终于昏迷过去。
皇上再也顾不得礼仪,抱起昏迷的皇贵妃,匆匆走向承乾宫。
········
当苏茉尔携着焦急的孝庄赶到皇贵妃居住的承乾宫时,太医正在一脸沉重的号脉。
“启禀皇上,皇贵妃服食了大量的堕胎药,孩子已经小产保不住了。”
太医诚惶诚恐的禀奏着。
“什么?服食了堕胎药?怎么可能?皇贵妃吃了什么······酸梅?难道是酸梅?查,给我把刚才皇贵妃吃的酸梅好好检验查查······”
皇上怒火中烧,如果是酸梅中有大量的堕胎药······皇后,肯定是皇后谋害的。
皇上第一个年头的想到的就是皇后谋害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要么就是存心不良,若是酸梅中有堕胎药,皇后,她该死!
孝庄和苏茉儿全程听到了太医的诊断和禀报,一时间,孝庄身子趔趄着,几欲站不稳,难道真的是自己的侄女,会是皇后下的毒手吗?
苏茉儿也是惊骇不已。皇后虽然骄纵,并不是一个很毒的人。若是酸梅中有堕胎药的话,皇后,还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苏茉儿暗暗思虑着,这绝对是皇后被陷害了。
可是,又有谁会相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