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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苏茉儿刚伺候了布木布泰用完早膳,就看到几个太监,手持着圣旨来到了福苑。
一进入福苑,领首的太监高执圣旨,大声宣告着:“博尔济吉特氏·布木布泰接旨!”
苏茉儿赶忙的搀扶着大腹便便的主子布木布泰,走下主殿,小心翼翼的扶着主子跪拜下来。自己也随即跪在主子身侧。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博尔济吉特氏·布木布泰性行温良、克娴内则、勤勉柔顺,端庄谦忍,着即册封为次西宫庄妃。原居住福苑,改为永福宫。敕封大礼为一月之后。钦此!”
“庄妃,接旨吧!”太监合上圣旨,递向布木布泰庄妃。
“谢皇上恩典。”布木布泰三叩首之后,在苏茉儿的搀扶下,起身冷漠的接过圣旨。然后,姗姗的回到了寝殿,关上了门。
苏茉儿可不敢怠慢失礼了,赶紧的封了赏银,给几个宣旨的太监们一一包了赏银。送走了太监们后,这才叹息着走进了主子的寝殿。
“主子,你要想开点。切莫伤了身子。为了你肚子里的小主子,你也要宽心些。”
苏茉儿看着侧躺在床上的主子,低声的安慰着,心里也是酸涩难当。
“没事,你下去吧,我想再眯一会儿。”布木布泰挥挥手,语气平静的说道。
苏茉儿微微顿首,不吭一声的退出了房门。
走出主子的寝殿,苏茉儿心情没来由的荒凉又落寞。册封之事,本是大喜之事,可是,主子得到的册封无异是屈辱的。
苏茉儿很快得知了今儿后宫大册封的妃嫔位份······
中宫皇后,无争议的是原大妃博尔济吉特氏·哲哲,原住地长风苑,改为清宁宫。
东宫宸妃,博尔济吉特氏·海兰珠,原住地改为关雎宫。
西宫贵妃,阿霸?博尔济吉特氏·娜目钟,原住地改为麟趾宫。
次东宫淑妃,阿霸?博尔济吉特氏·巴特玛,原住地改为衍庆功
次西宫庄妃,博尔济吉特氏·布木布泰,原住地改为永福宫。
皇太极特下旨敕封宸妃海兰珠为“东宫大福晋”,地位仅次于皇后。
雅芝被封为正三品贵嫔,与妃位只有一步之遥。
兰儿却只是五品贵人。
其余庶妃妾室各有不等敕封。
后宫封赏之后,真可谓是,有人喜来有人怨,有人忧来有人愁。千姿百态,各有峥嵘。
中宫皇后博尔济吉特氏·哲哲三日后,举行册封典礼,授予皇后金蝶、风印。
一周后,举行宸妃的册封典礼。授予东宫金蝶,印册。
皇上原定的最后册封庄妃的旨意,最终在皇后和宸妃的力劝下,纠改为,娜目钟、巴特玛、布木布泰三妃一同在一月后举行册封仪式。总算是给布木布泰留了一点的尊严。
晃眼间就到了册封典礼的日子。三妃的册封之礼,就在皇后的清宁宫举行。
苏茉儿和侍女盈盈一起,一左一右的,谨慎的侍奉着已经七个多月身孕的主子前往清宁宫。
走至娜目钟的麟趾宫前,正迎上同时出来的娜目钟和巴特玛二人。二人那架势,俨然是等在这里的。苏茉儿眉端紧皱,敏锐的觉察出了二人的不善,赶紧的给盈盈使了一个眼神,示意盈盈去搬救兵。然后,目光纠结的看着主子,不知主子会不会上前主动见礼?
虽说是同为从二品妃子,但是,在身份尊卑上,西宫贵妃和次东宫淑妃,要高于次西宫庄妃的。所以,庄妃布木布泰依照礼制,应该先行拜见二位的。
然而,一向知礼守礼的布木布泰,却是望都不望娜目钟和巴特玛一眼,搀着苏茉尔的手,就这么目中无人的从二人身边走过。
而娜目钟和巴特玛二人,特意等在这里,精心布局准备羞辱布木布泰的算计,白白落空了,她们如何能够甘心?如何能够轻易放过布木布泰?
“庄妃,难道你没有看到我们二人吗?为何见了我们不来拜见?”娜目钟率先发难了。
“请问,你们二位是何品级?二品妃位罢了,而本宫也是二品妃位,你们凭什么命令我参拜你们?你们配得上吗?”布木布泰停下脚步,缓慢地转身迎着二人,冷意森然的质问道。
“虽然品级相同,但是我们的身份贵重于你,你见了我们就得参拜。”巴特玛咄咄逼人的说道。
布木布泰冷目横扫了二人一圈后,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脸的傲娇道:“我只知道皇后娘娘是正宫之位,需要参拜。我也知道宸妃娘娘被皇上特旨为“东宫大福晋”需要参拜,却是,再没有得到什么旨意,说什么贵妃和淑妃比我尊贵,需要我参拜。我只知道你们和我同为妃位,还配不上我的参拜!”
“说得好!她们还配不上你的参拜!”宸妃海兰珠在盈盈的密告下,几乎是飞奔而来。明显的有些气喘吁吁。
“娜目钟,巴特玛,你们俩也太骄狂嚣张了。这册封仪式还没有举行,金蝶还没有赐予你们,你们就开始恣意妄为了?哼,跪下!”宸妃厉声责斥着二人嚣张骄狂,她这却活现现的演上了霸道霸气和威压。
“凭什么?既然庄妃说大家同是二品品级,我们为何要跪下,凭什么你就可以责罚我们?我们不服。”娜目钟咬着牙没有说话,直性子的巴特玛却是不依不饶的顶撞起来。
“凭什么?就凭我是授了金蝶的首席后妃,凭我是仅低于皇后的“东宫大福晋”封号,凭我看不得你欺压良善!”宸妃的气势骄横又盛然,她竟然一步上前,不由分说的“啪啪”给了巴特玛两个耳光。
“你,你怎么打人?”巴特玛被打蒙了,竟然惊吓住了,生生的逼出了粉泪一行行。娜目钟终于仗义执言了。
“怎么,你也想受受教训?”宸妃高昂起头颅,傲慢的不可一世。
“我们去求见皇上,让皇上为我们评理。”巴特玛捂着发疼的脸颊,委屈的吼叫着。
“好!苏茉儿,你去请皇上,盈盈,你去请皇后。我就不信了,你们还有理了?”宸妃两手掐腰,骄气又恣意的指挥着。
“罢了,宸妃娘娘,我们就不要惊扰皇上和皇后了。我们也只是和庄妃妹妹开个玩笑的。我们错了,不该开这样的玩笑,你看,咱们是不是和解了?”
娜目钟狡诈而善于斗智。若是一个布木布泰,占点上风倒是有可能的。可是和宸妃较起真来,她还真是不敢。皇上对宸妃的宠爱,是她万万不能比拟的。以前娜目钟多次想夺宠,但是一次次的都被宸妃给灭了。她一直探索着皇上为何那般喜爱宸妃,但是,总是难以捉摸找不到答案,反而是如今,皇上都很少去她的宫殿了。所以,见风使舵、欺软怕硬的娜目钟,只得放低身段求饶了。
“哼,你们想和解?那得问问我妹妹,她愿意和解就和解,她若不依,我就支持她,找皇上和皇后,讨个说法!”宸妃冷哼一声,鄙夷而讥诮的说道。
娜目钟心思转换间,随即堆出一脸的笑容,上前轻轻搀着布木布泰的手臂,柔声细语的说道:“庄妃妹妹,我们原是和你逗乐玩笑的。哪成想玩的生涩了,竟伤了和气。你看,今儿是我们三人的册封典礼,我们三个总不至于自己把自己的典礼给搞砸了?这岂不是叫别的嫔妾们笑话。今儿就算我们错了,给你赔不是,咱们先把自个儿的典礼完成了,成不?有什么气,过了今日,你再撒火使气,如何?”
苏茉儿听着娜目钟的柔言软语,不觉心下赞赏娜目钟的心机和巧言令色。自家主子但凡愿意施展一点的算计和智谋,怎么会落得个最末的妃位?偏是主子对皇上不献媚讨巧,为人又仁义、宽厚,不善阴谋,生生的差点被小人欺负。
“贵妃说的是,我今日受教了。我现在可以走了吗?”布木布泰淡然的语气透着幽幽的清凉,她不卑不亢的态度,彰显着她的骄傲。
“当然,我们一起吧!”娜目钟刻意的讨好着。
“姐姐,你不去主持观礼吗?”布木布泰理都没理睬娜目钟,转而问海兰珠。
海兰珠露出璀璨的笑容,上前一步,扶着布木布泰道:“好,为了你,我去观礼。”
二人说着,相携着离开,把娜目钟和巴特玛置之不理的弃之不顾了。
娜目钟和巴特玛两人对视一眼后,苦涩而认命的随着布木布泰与海兰珠走去。
册封典礼非常的顺利。皇上因为前朝事务繁忙无暇脱身,下旨册封仪式由皇后娘娘全权主持。皇后娘娘后宫之主的风范仪态,在后妃面前可谓是尽显峥嵘。高贵而雍容的气势彰显着国母的尊荣,几位妃子们在皇后的训示下,唯唯诺诺、曲意奉承着,婉转逗留了半日,才终于散去。
苏茉儿搀扶着已经很疲惫的主子布木布泰往自家的永福宫走去。一路上,苏茉儿心中感慨着······人呀,生于血肉之躯,食于五谷杂粮,活于浑浊乱世间,有情缘,有欲望,有嗔心,有贪念,有悲哀离愁,也有不得不认清现实宽慰自己的度量和情怀,否则,因为别人的辜负,心生怨怼,而不能释怀,那才是伤害了自己。
苏茉儿主仆二人很默契的什么都没有说,当一个个不如意降临在我们身上时。除了坦然面对,就是淡然接受。更何况,主子还是一妃主位,再怎么样,也不能弱了心志。
接下来的日子里,苏茉儿和师傅耶律清月一起陪着主子布木布泰,晨起看云起云落,听诗歌赋词,晚时,观月明星稀,谈天论地、说文议句,品人间五味,倒也逍遥潇洒。
可惜,皇太极似乎是看不得苏茉儿这般随意洒脱的舒服着。下了旨意:
“皇帝谕旨,苏茉儿品性聪颖,心思灵巧,纺织刺绣技艺卓越,今赐予苏茉儿三品侍女之职,赐封“女秀才”封号。参与制定大清朝臣工衣冠服饰的研究设计和裁制。钦此。”
苏茉儿接过旨意,心中腹诽,目光幽深。这个皇上,原以为李倧之事,会令他有些愧疚,暂时的放过了自己。谁知道,他仿佛根本就看不得自己轻松惬意呀。
“苏茉儿,“女秀才”这个封号倒也配得上你。”布木布泰浅笑着喟叹道。
耶律清月也是抿嘴笑着:“三品侍女之职?皇上也算是给了你相当高的荣宠和权利。罢了,苏茉儿,你就用你的聪明才智,为大清的初期建设,出一把力吧!”
苏茉儿无奈的摇着头,圣旨已下,她还有得选择吗?
大清朝的内宫共分九个品级:正三品官职,一为代诏女官仅设于皇帝宫中。二为:得宠有才华有贡献的女官,也是侍奉于皇帝宫中。而正四品女官为:内廷女官管理宫女并协理皇后,一般侍奉于皇后宫中。其它的正五品官职或者以下品级,如,女史、司记、昭训、采女、奉仪等等低级品级的宫女,多是侍奉在贵妃、宠妃和妃嫔宫中。
苏茉儿今时封为三品女官,皇上不言而喻的意思,不就是要苏茉儿侍奉在皇上宫中吗?
接了圣旨后,一般是要谢恩的。苏茉儿不敢怠慢。径直来到了皇上的书房养心殿,通禀了御前太监后,不多时得了旨意,皇上准予苏茉儿觐见。
苏茉儿见了皇上,跪拜叩礼:“苏茉儿叩见皇上,皇上安康吉祥。”
“起吧。”皇太极批阅着奏折,头都没抬的说道。
“苏茉儿特来谢恩,并请求皇上准许奴婢仍然在永福宫侍奉我家主子。因为,主子还有一月有余就临产,奴婢不放心。”苏茉儿起身后,很镇定的请求着。
“苏茉儿,三品宫女侍奉在皇上宫中,这是内廷守则。你莫非要篡改不成?”皇太极还是低垂着头,话里听不出有一丝的波澜。
“奴婢不敢。奴婢请求皇上特旨恩赐。毕竟,主子现在是特殊时期,我不能安心放心。”苏茉儿坚持着,有些不罢休的执拗。
“给朕个恩赐你特旨的理由。”皇太极说道。
苏茉儿蹙蹙眉,扁扁嘴巴,微微遐想思索了一下后:“一为皇上的子嗣为念,二为主子的身体为重,三为奴婢可以静心做事。
皇太极听闻苏茉儿的话后,抬起了头,眼睛直视着苏茉儿道:“时至今日,朕对你的心意,你还是不愿意接受吗?”
“苏茉儿不是不愿意,而是不敢。看到我家主子的境遇,奴婢惶恐。”
苏茉儿早就想放大了胆子,质问一番皇太极了。如今,胡立的情殇,主子的屈辱,一幕幕的刺激着苏茉儿,使苏茉儿控制不住的就是想不顾一切的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