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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静的竹苑,一身红衣的柳絮尘手持玉笛,负手而立,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柔和无比,他面色平静,眉宇间透着丝丝冷清。
一个黑色身影走了过来,看着他道:“世子,你真的要怎么做吗?为了那个女人,值得吗?”
柳絮尘冷厉地扫了那人一眼,“你尽管按我的吩咐办就是,杀了夕望国太后,其他的不用你管。”
“世子你可知道,你是拿自己的前途在赌,你知道杀了夕望国太后对你有多大影响吗?”
柳絮尘冷声道:“那又如何,我想杀的人,她就必须死。”
“你有为你姐姐考虑过吗?她现在是夕望国的贵妃娘娘,太后一死,她脱得了关系吗?若夕望国皇上知道太后是你派的人所杀,她的处境何尝危险!”
柳絮尘冷漠地道:“那不是我考虑的事,她若因此事连累,便是她的无能。”他不会为儿女情长阻挡自己的判断,杀夕望国太后不只只是答应暮锦的事,也是他的计划之一。
“好,既然世子决定了,属下再怎么劝阻也是无用。”黑影语气有些不悦,冷冷地开口问道:“兰儿她这么多年,一直在你的身边,你为何看不见她?”
“兰儿只是我的婢女而已。”柳絮尘冷淡地说道,“这些年我自是待她不薄,你觉得还不够吗?还要我怎样?”
“你明知她对你有意,怎能辜负她的一片痴情?”
柳絮尘冷笑一声,“那又如何,我爱的人只是暮锦,这一世我只会娶暮锦,再无其他女人,若她对我有意,我只能说她是错爱了。”
“世子,你真的被那个女人迷晕了头,一个附身在暮锦身上的鬼魂,你却拿她当个宝,却不知她只是在利用你!”
“能被她利用,我很高兴。”柳絮尘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你真是疯了,你看看,一个女人把你弄成什么样!你已不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有远大抱负的世子爷了,我对你太失望了!”黑影愤愤难平,一甩长袖,转身消失在黑夜中。
柳絮尘喃喃自语道:“没有感情的你,自然不会明白。”他是疯了,他会为了他所爱的女人发疯,他压抑的情感也会在这一世爆发。人的一生,何其短暂,而他们的相遇本就不易,所以,他必须要牢牢地抓住她,绝不放手,只要她在他身边,即便是没有爱,即便是利用又如何,他爱她,便就够了。
入冬,这日大雪纷飞,夕望国太后薨,举国同哀,夕望国贵妃柳如烟被夕望国皇上打入冷宫,说是她的贴身丫鬟谋害太后,奴才犯错,主子同罪。
夕望国是大丧,而夙陵国却是大喜,因为临川暮家小姐答应世子爷的提亲,正准备婚事,这事风风火火地传开了。
暮锦身着凤冠霞帔,走在雪地上,伸手接住雪花,看它在自己指尖融化,此时此刻,她是等着新郎迎娶她的新娘子,人们常说,女人在结婚那天是人生中最美,而她觉得自己的这点姿色早已经淹没在了大雪中。
“小姐,今天是你成亲的日子,为何闷闷不乐?”春花搓了搓手,拿着伞走到院中,为暮锦撑起了伞,看着飘落的雪花,感叹道:“今年的雪,下得比往年都大啊。”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雪。”不知道为何,在这么冷的天,她却觉得心里暖暖的,今天是她第二次嫁人,没有当年嫁给冷天易的欣喜,倒多了些平静,她现在心情颇为复杂,对于柳絮尘,她到底是利用,还是心动呢?
“小姐,不管怎么说,今天是你成亲的大喜日子,即便是这天再冷,雪再大,婚礼还是要正常举行,你在这院中待着衣服都湿了,赶紧进去换件喜服吧,着了风寒就不好咯。”春花说道。
暮锦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走吧。”如今,她算是自己打脸了,之前说自己不会嫁给柳絮尘,没想到今日,竟然是他们大喜之日,罢了,既然事态如此,她就顺其自然吧。
白雪皑皑,柳絮尘穿着红色新郎喜服,骑着白马,领着队伍走到通往暮家的路上,和往常他出门一样,百姓们争先恐后地跟着他,但这一次,他没有戴面具,他的倾城容颜让所有百姓为之惊叹。
“想不到世子爷竟这般美艳,有生之年能看到这样的光景死而无憾了!”
“世子爷摘下了面具,真得好美啊!”
“世子爷长得好像是我在哪里遇见的一位仙女,在哪儿遇见过呢?”
柳絮尘对着议论纷纷的百姓和善地笑笑,迎着雪花,在吹锣打鼓声中向暮府前进。
“柳絮尘!你不能娶暮锦!”
一个粉衣女子不知从哪儿窜出来,拦住了柳絮尘的迎亲部队。
柳絮尘看着前方拦着道路嚣张跋扈的女子,冷冷地道:“玉淑公主,你为何不让我娶亲?”
“柳絮尘,你忘了吗?五岁的时候,你答应过要娶本公举为妻的,你现在怎么能娶别人,你不能言而无信!”
柳絮尘听完哈哈大笑,“玉淑公主,那不过是小时候的一句戏言罢了,你却当了真。”
“风华绝代的世子是不会言而无信的,柳絮尘,你不能娶暮锦,本公主决不允许你娶她!”
柳絮尘轻蹙眉头,对下人吩咐道:“把她拉下去!”
“柳絮尘,你真的要娶暮锦吗?本公主大老远来找你,你却要娶别的女人,你太不把本公主放在眼里了!”玉淑公主气怒万分,她见来人要把她赶走,便一跃上了屋檐,消失在白雪之中。
柳絮尘对围观的百姓宣布道:“今天是本世子成亲的大喜日子,本世子不许如何人闹事,就算是皇上来了,也不能阻止本世子娶暮锦!”
柳絮尘迎亲队伍来到暮府,暮锦被春花搀扶着走了出来,她穿着雪白的婚纱,婚纱很薄,隐约能看见她的胳膊,她的头发披在双肩,长长的裙摆拖在地上,她立在大门口,对柳絮尘微微一笑。
“暮锦,你怎么穿成这样!”柳絮尘看着她愣了一下,赶紧跳下马,来到她身边,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披在她身上,轻声责骂道:“这么冷的天,你不心疼自己的身体,我还心疼呢。”
暮锦笑了笑,对柳絮尘道:“我原本那一身凤冠霞帔都湿了,我便选择穿这一身,你不觉得很好看吗?”
柳絮尘把暮锦搂在怀里,轻声道:“好看是好看,可你身子受不住,你要是着了风寒,我会难过。”
“柳儿姑娘,怎么来迎亲的是你!”春花还未从刚看到柳絮尘的惊慌中回过神来,柳儿姑娘是世子爷?这让人无法相信啊!
暮锦看着春花笑骂道:“你这个傻丫头,世子爷就是柳儿姑娘。”
春花一脸惊恐,“啊!柳儿姑娘就是世子爷,那世子爷到底是男的女的啊!”
“女的我会嫁吗?”暮锦极其无语,然后对围观的家奴说道:“以前你们看到的听到的,若是说了出去,我便把他的舌头割了喂猪!”
众人一听,都安安分分地闭上了嘴。
“暮锦,今天是我们成亲的日子,我想要与众不同。”柳絮尘低声在她耳边说道。
暮锦问道:“你想干什么?”总感觉柳絮尘又要整幺蛾子了。
柳絮尘抱起暮锦,对众人道:“今日是本世子与暮家小姐的大喜日子,淮阳侯府将来者不拒,接待满城的人,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乞丐流寇,都可以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柳絮尘,你疯了吧!”暮锦惊讶,他这么做,不怕自家老爹骂死他?不管淮阳侯只爱武功兵器,对这些寻常琐事不感兴趣,这么说的话,他那个白莲花母亲有的忙咯。
“以前世人都说淮阳侯世子不识人间烟火,从今天开始,本世子便为了你染上人间烟火。”柳絮尘露出倾城笑容,然后抱着暮锦,一步一步地走在雪地上。
暮锦诧异:“柳絮尘,你干什么?这么抱着我,是打算抱着我到淮阳侯府吗?”
柳絮尘看着怀里的暮锦,微微一笑,“正是,雪天地滑,坐在轿子上一定很难受吧,所以我决定抱着你回家,绝不松手。”
暮锦心里涌上一股暖流,然后头靠着他的胸脯,轻声道:“你爱怎么办怎么办吧。”
世间唯深情不可负,他若这般爱她,她又怎好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