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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嬷嬷仍是放心不下,却不敢再多言多问。回想起昔日的情景,就仿佛是发生在昨天一样。
咸宜公主出生时李治歌都已经两岁了。那年冬天,安嫔生了公主之后,身子虚弱,担心皇后娘娘趁机将小公主抢了去,便央求自己的好姐妹德妃娘娘帮忙照看小公主。
德妃也实在没有理由拒绝,便答应下来,将咸宜公主在身边养了几年。三四年的时间里,因为小公主身子娇贵,担心磕着碰着,德妃便让自己的心腹宋嬷嬷亲自教养着小公主。三四年啊,日夜相伴,怎么可能不产生感情?何况宋嬷嬷一生尽心竭力地侍奉当年的德妃,如今的太后,未曾出宫嫁人,因此一辈子都把这个小公主当做念想。
如今小公主要远嫁异国他乡,她又怎么可能放心得下呢?
只是当年让她抚养小公主的是太后,如今不让她插手此事的也是太后……
宋嬷嬷心中悲伤,便起身去了锦绣宫。
见到咸宜公主,两人相对无言,宋嬷嬷老泪纵横。
入夜,一轮明月挂在天空上,月光皎洁,天空看起来很高,很远。阵阵轻风拂过,带来淡淡的花香,也将暑热驱散开了。
自打到了七月,长安城里一天比一天炎热。白天太阳毒辣,雨薇便躲在银安殿的书房中看书,一看就是一整天。晚上天凉下来,这花园里是个纳凉赏月的好地方,露儿便拉着她来出来吹吹风。
“王妃,听说咸宜公主要嫁给笛棉的王爷了,这山高路远的,公主真是可怜,只怕日后都回不来了……”露儿一边向池塘中撒着鱼食,一边说道。
爱八卦真是女人的天性的!
雨薇一怔,咸宜公主?皇上有这么个女儿吗?
露儿见她不接话,便继续絮叨:“这咸宜公主如今已经十七八岁了,和那笛棉王爷年岁相当……”
十七八岁?那定然不是当今圣上的女儿,应该是先皇的公主了。先皇的女儿很多,又早已远离了政治核心,难怪雨薇没有听闻过这位公主的大名。
“这消息你从哪里听来的?我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雨薇有些好奇,笑着问道。
“王爷今个亲口说的,您天天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自然不知道了。”露儿回答得有些心虚,其实这个消息是李治歌和漱玉谈话时说到的,当时露儿见四下无人,便趴在外边偷听……
但她总不能告诉王妃自己跑到莲香殿去偷听王爷和侧妃说话吧……
雨薇也不再多问,笑道:“你别再喂了。瞧他们都胖成什么样子了。这金鱼儿啊,是不知道饥饱的,你喂多少它们都会拼命地吃……”
露儿闻言便笑嘻嘻地停止喂食,笑道:“倒也是,怕是王爷兴起也少不了喂喂它们的,每日不晓得喂了多少次,我看这做人还不如做个鱼儿来的悠游自在呢!”
雨薇此刻却无心和露儿玩闹,心不在焉地笑了笑,脑子里还琢磨着咸宜公主和亲的事情。
月明星稀,凉风习习,不得不说凉爽的夏夜着实让人心旷神怡。雨薇抬头望着那一轮明月,脑海里思绪万千,天马行空,从深居月宫的美人嫦娥和可爱的玉兔儿,联想到儿时的夏夜父亲将自己抱在怀中纳凉讲故事的情景。
待了许久,雨薇隐隐地感觉到了一丝凉意,这才发觉时辰已经不早了。
“露儿……”扭头才发现露儿早已不在身边,抬头却对上了李治歌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
他的眼神不像平日那般轻佻散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沉迷的明亮和深邃。
明明夜凉如水,月色清冷,雨薇却觉得自己的面颊就像被太阳晒红了一般,微微地发热。心思一怔,一时竟不知道该不该冲李治歌笑。
如果冲他笑的话,二话不说莫名其妙的就笑,会不会看起来很蠢啊……
可是如果不笑的话,那该做个什么表情啊,感觉再继续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好像也不是办法啊……
雨薇心里纠结个不停,只觉得此刻许是困了,脑袋也昏昏沉沉,好像不如往日灵光了……
还未等她想好,李治歌倒先冲她笑了起来。
“原先你不在时,我最爱独自一人来此,喂喂鱼,对月独酌,吹吹凉风,悠然自在。今日无事便又逛到此处,却不想你也在此。看来咱们夫妻的确是心有灵犀啊!”他就那样微笑地看着雨薇,语气也比平日更清亮了些。
雨薇回过神来,掩饰着心中的情绪,毫不示弱地回望着李治歌。
“王爷今日入宫这么晚才回来,为的可是咸宜公主的婚事?”她声音轻柔。
李治歌没料到她会关心这些事,先是一怔,沉吟片刻之后点了点头。
雨薇以为他会接着话题往下说,谁料想根本没了下文。
她便也十分识趣地不再多问。
“天色已晚,还是回去休息吧”,说着李治歌便站起身来。
两人一前一后地沿着青石板路,从后花园往银安殿走去,始终保持着合适而微妙的一段距离。
雨薇望着走在前头的那个淡湖蓝色的背影,心中竟有些说不上来的情愫,犹如有一头小鹿在胸膛中乱撞一般,既有些不安,又有些欢喜,这般滋味难以言说。
自己这是怎么了?
翌日一大清早,宫里便传来了消息,说是五日之后笛棉使臣便要启程返回。咸宜公主自然不能这样直接跟着郁久嘉诫回去,婚期就定在了八月初八。
“倒是个吉利日子。不过眼下已是七月中旬,八月公主便要远嫁,这还真是有些仓促啊”,雨薇啜了口茶,轻叹一声。
李治歌刚刚下朝回来,此刻正由梅香服侍着更衣。他总嫌朝服闷热憋屈,因此一下朝就要换上轻便凉快的衣裳。
李治歌摆了摆手,梅香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一身水蓝色单衣的他,看起来精神爽利。两步走到榆木圆桌前,坐在了雨薇的对面,自己伸手倒了一杯茶。
“皇兄对笛棉看得有多重,你定然也有所耳闻。如今人家好不容易主动示好,他自然巴不得此事尽早办成,左不过是舍了果儿罢了。若不是礼法规矩压着,哼,他怕是恨不得现在就将果儿送到笛棉去呢!”
雨薇望向有些气急败坏的他,心中却牵挂起自己的父亲。
父亲去年去往玉门关,一待就是三个月,名义上说的是去慰劳边疆的地方官吏的将士们,但实际上定然是借着这个名头,去做些和笛棉有关的秘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