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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瑗看着张曜宗很是惊奇,八岁的自己在干什么呢?赖在张贤妃的怀里想家呢吧。想自己的亲爹亲娘亲哥哥。但是张贤妃告诉自己,自己不能再惦记他们,那样对自己和他们都不是好事。自己的父亲只能是那个叫赵构的男人,别人都叫他官家或者圣人。赵构一个月难得见上自己几面,见面之后只是关心自己的功课做得怎么样,从来没有陪自己玩过。陪自己玩的只有那些宫女,但是宫女背着人的时候总喜欢摸自己的隐私部位,那么使劲生疼,慢慢的也不喜欢和宫女玩了。宫里的太监身上总有一种难闻的味道,还好有张贤妃陪着自己,才算熬过了最难熬的头几年。是无数张贤妃故事里的英雄陪伴着自己长大的。岳飞就是那个时候成为自己的偶像的,亲生父亲的记忆已经淡漠了,自己把故事里的岳飞想象成自己的父亲。我的父亲不是不陪我玩,只是他要上阵杀敌,他是最威风的将军。只有这样才能觉得自己也有温暖的家庭。
想到这里,赵瑗挥挥手,似乎想将脑海里的记忆都挥走了。张曜宗看着赵瑗挥手,不明所以。赵瑗解释有飞虫打了混过去了。
赵瑗颓然说道:“我只是个闲王,说是参知政事,也只是听听而已,不能发表自己的意见。”
韩世忠劝道:“王爷不要着急,只要现在王爷安心听政,学习经验,将来总有一言九鼎的时候。还我朝堂清明。”这话已经说的有点过了,赵瑗现在是和赵琢一起在参知政事,而且赵琢是吴皇后抚养大的,也会讨官家欢心,潘贤妃也很喜欢赵琢。潘贤妃是唯一和赵构从汴梁逃到临安的侍妾,极得赵构的宠信,也是赵构唯一亲生儿子的生母,如果不是群臣碍于潘贤妃出身太过低下,赵构就要立潘贤妃为皇后了。但是潘贤妃在宫中也是一个超然所在,她说的话对赵构有很大影响力。
赵瑗现在的位置很尴尬。上下不得,空有雄心壮志,却无处使力。
“韩元帅,孤这次来您这,是官家让孤来的,前次元帅的诗句轰动临安,但是秦相却说元帅诗中有不满之意,什么叫位卑?枢密使致仕还叫位卑?那么是否要更上一步呢?官家让我来问问元帅。”赵瑗无奈的把来此要说的话说出来。
韩世忠闻言惶恐的跪下面向南方皇宫位置,举掌对天盟誓,绝无异心。只是心中忧国,一时遣词造句有失严谨。绝对没有其他意思。
赵瑗看着韩世忠手掌上只余两根指头,心中也颓然,如此忠心的将领不得褒奖还要呵斥。官家啊,你到底怎么想的啊?真的要什么都听秦老贼的吗?那样我大宋就要亡了啊!
赵瑗又说:“官家说你韩良臣读过多少书,喝过多少墨水,官家还是清楚的,要是你自己写的,当然算是一片忠诚之心,可是要是抄的,那不就是要挟官家吗?”
韩世忠嘿嘿一笑,一拍额头:“失误了,我怎么忘了官家对我太了解了,应该找别人说是称颂我的才比较像。”老韩的痞子像尽露无疑。
赵瑗无奈的把韩世忠搀扶起来。好言宽慰。
“韩元帅,小王本不该多话的,大人隐居西湖,本就是养老的,还请元帅保重身体,万一将来小王能挥师北伐,还要请韩元帅坐镇中军呢。”
韩世忠颓然道:“老了,不行了,王爷将来北伐,某估计就不堪重用了,余只愿有生之年能为大宋培养几个有用的人才而已。”“曜宗,你去把几个兄弟叫过来。”
“王爷,这是小犬彦直,彦质,彦古。这两位是鄂震,鄂霭。加上曜宗,余只希望能从他们其中培养出一个帅才。将来王爷北伐,可以效犬马之劳。”
赵瑗很是热情的一一与彦直,彦质,彦古行礼,热情的都快把人融化了。到了鄂震,鄂霭,赵瑗愣了一下,“鄂震?鄂霭?”然后恍然大悟,更是热情,伸手紧紧的握着鄂震和鄂霭的一只手,“你们的愿望,如果小王有机会,一定会帮你们实现。”言语恳切,真挚无比。鄂震,鄂霭一看此情,情知自己的身份已经被赵瑗猜到了,噗通一声,两人跪下“如若家父沉冤得雪,草民定为王爷效死。”
赵瑗伸手将两人扶起,头向北方:“号令雷霆迅,天声动北陬。长驱渡河洛,直捣向燕幽。马蹀阏氏血,旗枭可汗头。归来报明主,恢复旧神州。”这正是岳飞的《送紫岩先生北伐》
赵瑗借诗明志,表明自己是主战的。二就是用岳飞的诗表明自己已经对他们的身份知晓了。但是现在一切都是不需多言的。说话都说到明面上是丘八们的做法,文人还是要隐晦一点。
岳震什么都明白了,岳霭还是一头雾水。还想问赵瑗什么意思,被岳震拉住了。只是再次拉着岳霭叩首下拜。
赵瑗今天出门一身便服,除了一块玉佩,身上再也没有什么好东西了,玉佩已经给了张曜宗,此刻再无东西给岳震岳霭了。赵瑗也有点不好意思,要了纸笔,写了岳飞的满江红送给岳震岳霭。
“好了,咱们年龄也差不多,不要太拘束了,以后多加亲近吧。”赵瑗笑容可掬。
“韩元帅,官家的意思小王已经带到了,就不打扰了,小王就先行告退了。”赵瑗向韩世忠告辞。
“那怎么行,王爷还是第一次来韩府,怎么也得用顿便饭啊。要不然就是看不起我韩良臣。”韩世忠的丘八气质展露无遗。赵瑗笑笑应了下来。
宋朝酒宴还是分桌小几。韩彦直他们没有资格上桌,主桌韩世忠,左首赵瑗,右首梁红玉,一般家庭女眷不上桌,梁红玉真的是飒爽英姿,百无禁忌。
韩彦直,韩彦质,等等在旁束手站立。
赵瑗先举杯向韩世忠敬酒:“小王久仰韩元帅威名,为官家贺,为我大宋有此名将贺。贺黄天荡一役杀得金兀术丢盔卸甲,扬我军威。”
韩世忠一脸愧色:“王爷,您在磕碜微臣吧?黄天荡即使微臣最得意的,也是微臣最痛惜的一仗。”
赵瑗接着说:“韩元帅不必介怀,小王也知道,元帅以八千宋军将金兀术十万大军围困在黄天荡,可谓惊天之壮举。除元帅估计也无他人可以办到。围困金军四十八天,几欲困死黄天荡。若非小人献策,元帅必将立下千年罕见之功。韩夫人也亲自擂鼓为众将士助威,一时传为佳话,小王早就敬仰无比了。”
韩世忠脸色暗淡:“若非小人献策,某自当贪天之功。但小人之策不过助金兀术脱困而已,鹏举也以一路轻军封堵金兀术后路,金兀术不得脱逃,完颜挞懒移军江宁北岸援助金兀术,乌林答泰也欲兴兵前往。某帅水师与金兀术决战江渡。有谋士谏曰‘宋军多海船,无风不能行,不利水战。’微臣骄傲自负,不听人言。金兀术又得小人献策,以轻舟火箭功我海船,无风不能行,我宋军惨败,金兀术得以逃脱。世人皆言我大败金兀术,但后半程实是金兀术大败韩某啊。内人还上言诉我贻误军机。韩某不能自辩。”
“如果我围困金兀术时寻机与之决战,也许就能大胜。再或者歼之不得,引军避让也不会导致惨败。此战实是我韩某的责任。”这一仗像石头一样一直压在韩世忠心头。今天终于全部说了出来。韩世忠拿起酒壶灌向嘴里。失落之色溢于言表。
“韩帅不可妄自菲薄,自金人南侵,我大宋能以少敌多者唯有岳鹏举和韩帅而已。就是八十万禁军又如何,不还是败的一塌糊涂。黄天荡之战实非将军只过。怨只怨世道崩塌,小人遍地啊。但韩帅一战后,金兀术也心有余悸,再也不敢兴军渡江了,韩帅实有大功啊。”
韩世忠听到赵瑗的话,心中好受一点。一直压在心头的石头终于放下一点。“谢王爷宽慰。如果王爷有用得到韩某的地方,韩某定在所不辞。”
这已经是今天第二个人向赵瑗表忠心了。赵瑗并不接话,转而向梁红玉敬酒:“安国夫人,此酒我代母妃敬夫人,夫人相夫教子,夫妻同心,更是沙场展威,实是女中豪杰,我母妃一直很敬仰安国夫人,小王满饮此杯,以敬夫人。”
梁红玉连忙谦让,“臣妇不过是失了管教,胆子大一些,刁蛮任性一些罢了,得张贤妃谬赞,实在是愧不敢当啊。”
赵瑗连忙说:“安国夫人太过谦了,真的我母妃对夫人十分敬佩,让小王一定把母亲敬意带到,请安国夫人有时间一定要去宫里看望我母亲。”
三个人越说越热络,气氛渐渐融洽。
韩世忠对赵瑗问道:“不知王爷对朝局和宋金之间的局势怎么看?”
赵瑗思索片刻:“韩元帅强人所难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道理小王还是懂的。父皇安排我做参知政事也是要我多看少说,父皇身体安好,朝局自有父皇稳固。至于宋金局势,韩元帅久居阵仗,比我了解金人,小王觉得金人背信弃义,总有一天宋金还要起争端。”
韩世忠点头道:“王爷倒是个明白人,朝堂里那么多文官都在巴结金人,总认为满足金人的欲望,金人就不会南侵了。如果金人真那么容易满足,就不会有靖康之难了,也不会再夺我陕西路和河南。”
韩世忠又牵涉到朝廷官员,赵瑗不敢接话。只接着宋金局势说:“但金熙宗继位以来,推动汉制,重用汉人官员,我北地汉人渐渐有失心之迹象。幸得金熙宗后期暴躁,被海陵王完颜亮所杀,金朝政权不稳,但是不知道这种不稳能持续多久,听闻海陵王已经把驻扎上京会宁府的军队收归金庭了,恐怕不久的将来就会在淮水以北看见他们了。”
韩世忠点头:“是啊,金人犹在聚兵。我大宋能争的战士却越来越少,真令人担忧啊。臣希望有一天能在王爷麾下痛击金人,复我河山。”
赵瑗只是重重的点头,心中起誓,定要复我中华,振我大宋雄风。
酒宴完毕,赵瑗向韩世忠梁红玉告辞,并拉着韩彦直等人的手一再邀请他们有空去晋安郡王府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