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暗潮

千寻与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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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沁园,是庆府大小姐庆锦莹的闺阁,庆锦玉,庆锦茹,庆锦馨,三人都围在此处,个个说着好听的话讨好着庆锦莹,庆锦莹面色如常坐在罗汉床上,坐在庆锦莹对面的则是庆锦玉。

    “大姐,听说七妹的身子渐好了,这几日整日差遣春兰去母亲那请安,想来是想重得母亲欢心,以往除了大姐您,最受宠的就是七妹了,只怕七妹回来,母亲心里便再也没有锦玉和众姐妹了。”

    庆锦玉一副泫泪欲泣的模样,那委屈的小模样当真是一株含羞草,任谁见了都我见犹怜。

    “就是啊!大姐。”坐在下首的庆锦茹也瞄准了时机,赶紧添油加醋,“平日里,母亲待你和待七妹没什么差别,简直拿她当嫡女了,我们这些姐妹倒是没什么怨言,可她竟敢推你下水,要不是我和三姐在,今天躺在床上的可就不是七妹了。”

    庆锦茹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当时她和三姐都在,到底是谁推得谁,她可是一清二楚,可她不想说出实情,反而要跟着颠倒黑白。

    “她还想回来?”庆锦莹皱皱眉冷哼一句,“她以为母亲真的宠她,母亲不过是可怜她罢了,要不是...”

    话说到一半,庆锦莹突然顿了顿,“要不是韩姨娘是母亲跟前提起来的,母亲才懒得搭理她。”

    要不是母亲拿着她当备用,随时准备将她送进皇宫,母亲才不会对她那么好,那皇帝已年过四旬,怎么样也不是良配,更何况当今皇后善妒,不喜欢美貌的女子入后宫,原本皇上选秀都要嫡女出身的适龄女子,到时对外宣称是嫡次女即可,所以母亲才会如此待她不同。

    想到此处,庆锦莹平淡的脸上也有了一抹阴毒,“进宫去吧,那可是一条不归路,听说皇上新宠的颐贵人前些日子不明不白的吊死在寝殿里。恩宠过了头,那便是死。”

    庆锦玉,庆锦茹,听得庆锦莹这般说,都摸不准庆锦莹心里究竟作何感想,唯有庆锦馨打从一进来就没有说过一句话,旁人都知道她的性子沉静,不喜多言,也不甚在意。

    庆锦馨暗想,庆锦瑟也是天真,别人待她好,她便以为是真好,别人害了她,她连害她的人是谁都不知道,成日里只知道争风吃醋,尽管母亲宠她,庶女终究是庶女,嫡女终究是嫡女,至始至终都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即便这次被放了出来,也难逃被害得下场。

    庆锦馨虽同情庆锦瑟,可却没有想提醒她的意思,自己愚蠢能怪谁,她可不想帮别人而惹得母亲和大姐不痛快。

    “大姐,我看母亲午睡也该醒了,锦玉就先告辞了。”

    庆锦玉起身福了福,盈盈拜了拜,眼神示意庆锦茹,庆锦茹也连忙起身行礼,“大姐,我也先走了,你且好生休息着。”

    “嗯,你们都走吧!我也有些事情要忙,就不留姐妹们了。”

    庆锦莹连起身都没起,以她的身份自然无需讨好谁,做事全然按着性子来,庆锦玉,庆锦茹,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先退下,庆锦馨也福了福身子,跟着二人慢悠悠往外走,待见二人走远,方才折了回来。

    “你怎么回来了?”

    庆锦莹见庆锦馨中途折返,很是好奇,平时这个八妹妹都是安静的很,连多余的话都不肯多说,就连侍奉母亲也是性子温婉的紧,与她生母全然不同。

    “外面起风了,锦馨今日穿得单薄了些,有些冷,故此...。”

    庆锦馨低着头,唯唯诺诺道来,庆锦莹哦了声,对着一旁的奴婢吩咐,“夏兰,还不快取一件披风给八小姐。”

    “是!大小姐。”

    夏兰偷眼瞧了瞧八小姐,想着这八小姐也是奇怪的紧,眼下不过四月光景,这穿了中衣和外衣竟还会觉得冷。

    不过,这可不是她一个奴婢该问的,福身下去取了一件披风来,庆锦馨伸手接过,不好意思套在身上,临了别有深意的对庆锦莹笑道:“大姐莫怪,只是三姐同六姐走得快些,锦馨落在了后头,不然还不好意思前来。”

    这话说的真是十足得婉转,弦外之音,就是三姐和六姐私交甚好,连去母亲处都要一同去,不是她可以插足的。

    夏兰诧异,旋即低头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庆锦莹却不甚在意的摆摆手,不耐烦说:“八妹真是客气了,我们都是姐妹,哪里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庆锦馨见庆锦莹真是愚蠢至极,连这么简单的弦外之音也没听出,也不再多言,说明了徒增是非,于是行了一礼,也从容退去。

    庆锦玉同庆锦茹并肩走在抄手走廊,两人闲话家常,庆锦茹撇撇嘴,小声开口,“大姐也真是的,明明是受害者,却一点也没想惩治锦瑟,不知道到底怎么想的,难道她还要原谅锦瑟不成。”

    庆锦玉皱着眉头,心思急转,她也摸不透庆锦莹的心思,不禁心头烦躁,冷着脸哼了声,“大姐那是心胸宽广,不与锦瑟计较。”

    嘴上虽这般说,心中却是恨极了庆锦莹,奈何人家是嫡女,就这层身份让她不敢造次,凭什么那个没脑子的庆锦莹是嫡女,凭什么见到她都要行礼,就连去永安侯府,母亲都打算让庆锦腾和庆锦莹去,她不过仗着嫡女的身份而已,要是没了这重身份,看谁理会她。

    这些话当然只能在心里说说,庆锦玉还没那个胆子当着庆锦茹的面说,庆锦茹表面和她同仇敌忾,谁知道心里打着什么主意,庆锦茹也是个心思深沉的。

    庆锦玉瞟了眼庆锦茹,脸上柔和浅笑,“六妹还是先回去吧,母亲这几日忙着想寿礼的事,心里肯定乱糟糟的,看见你我定不会痛快,我可不敢在跟前晃悠,我还是先回去了。”

    庆锦玉本来就没想去凝香阁,方才那话不过是借口罢了,庆锦茹愣了愣,随即笑了笑,待庆锦玉走远,庆锦茹的笑缓缓收回,平静的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心中冷笑。

    “庆锦玉啊庆锦玉,你当真以为没人知道是你推的庆锦莹吗?谋害嫡女可是大罪,当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你想弄个栽赃嫁祸,把罪名全推到了庆锦瑟身上,也是她愚蠢,没有提防你,反正我也瞧着那庆锦瑟也不顺眼,顺道除了她也不错,而你的把柄却落在我的手里了。”

    班沁园,庆锦莹让夏兰取出母亲给自己的一匹布,又拿出几款图样,裁剪一番后,递给夏兰,温和道:“母亲迟早也会接七妹出来,如今不过是做做样子,你且将这些东西送去,告诉七妹让她好生绣着,母亲最喜欢她的针织女工了,等她绣完你便取来,我自会向母亲说明是七妹所绣。”

    “是,大小姐。”

    夏兰接过大小姐手中的图案布匹,脸色阴郁,她也不喜欢庆锦瑟,当初庆锦瑟得宠时还羞辱过她,说她不过是长着一副狐媚样子,成天就知道勾引男人,不就是那日给庆锦潇送手绢,不小心让她撞见了吗,至于背地里如此说她。

    “怎么?不愿意去?”

    见夏兰没动地,庆锦莹略微思虑便猜到了她的心思,这事闹得差点人尽皆知,要不是出了这事,庆锦潇也不至于连庆府都不愿回了,夏兰若不是她最信赖的人,她也不会将她保下来。

    “没有,奴婢不敢,奴婢这就去。”

    夏兰赶紧收了心思,不敢再多想,一溜烟得跑了出去。

    春兰送完小姐写的字刚回来,神色略微清明了些,秋菊原本是不收的,她好说歹说总算让秋菊收下了,这可是小姐花了心思写的,她若不能将其送到,小姐还怎么回前面,难不成自甘堕落,真的与这繁华似锦永别了?

    “送到了?”庆锦瑟淡淡问。

    “嗯。”春兰点头,认真道:“秋菊姐姐刚开始死活不肯收,奴婢差点就下跪了,连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好说歹说她才收下小姐写的东西。”

    庆锦瑟冷笑连连,“收下了就好,别看她死活都不肯收,若没有母亲的暗许,借她几个胆子她也不敢收的。”

    “小姐是说...就算奴婢不求,秋菊姐姐也一定会收下的?”

    春兰眼里满是不相信,却不知道自家小姐哪来的自信,好像自从病好了后确实与从前不一样了。

    从前的小姐冷漠倨傲,除了老爷夫人和大小姐,还有两位公子外,其他人均不放在眼里,虽是看着得宠贵气,心里却是自卑惶恐的,时常会患得患失,忧心忡忡。

    如今的小姐却是大相径庭,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自信,一个眼神一句话都好似暗藏玄机,那种浑然天成的感觉她说不出来,总之,她觉得现在的小姐变了,说不上什么感觉,就是觉得小姐这样子挺好。

    庆锦瑟嗯了声,双手无聊的扯着一根稻草,也不知从哪弄来的,边扯边道:“虽然我没写什么哀戚之词,但作为主母看见女儿写出这番话,必然会有所动容,就算不能立刻接我出去,想必也没几天了,届时就算你不想走也是不成了。”

    春兰狐疑的睁大眼,嘴张了张,终究藏不住疑问,问,“小姐究竟在上面写了什么?竟能让夫人回心转意。”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还问。”

    庆锦瑟话刚出口便懊悔,她怎么忘了这是在古代,都混到当小丫鬟的份了,哪里还能读书认字,在古代,重男轻女思想尤为严重,只有家境殷实的小姐方能读几年私塾,略识得几个字。

    “奴婢不识字。”

    春兰脸上没有任何不痛快的表情,仿佛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反而催着小姐告诉她宣纸上写的是什么,经过这几日的相处,春兰是越发胆大了,不仅敢和小姐开玩笑,就连说话也不似从前那般小心翼翼,她觉得现在的小姐让人觉得亲切,她也愿意和小姐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