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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宫娥茯苓瞧见撄宁出来了,忙迎了过去,说要送她出朱辰殿。
一路走着,她对撄宁十分关切,“听闻昨夜之事,可把我急坏了,以为卓司徒你活不成了!”
“把你急坏了?”撄宁不禁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茯苓愣了愣,忙解释道:“卓司徒若是死了,我们阴良媛可不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么?”
撄宁笑笑,没有做声,只顾往外头走。
“卓司徒,听闻你在汴州,身上也挨了伤?”茯苓安静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关心。
“皮肉小伤罢了。”撄宁答了一句,人已经快到朱辰殿门口,想了想收住脚步,对她客气道:“多谢茯苓姑娘挂心。茯苓姑娘且留步,小可告辞了。”
茯苓忙是点头,还不忘提醒一句,“你当心些。”
“好。”撄宁回眸,有意冲她眨了一下眼,故作风流。
茯苓瞧了,不由得面红心跳起来。
少女一颗芳心大动,撄宁疾步走着,保持十二万的警惕,对此自是浑然不知。直至顺利地出了宫,她一颗悬着的心方才放下。
换回衣裳,她没有回仪鸾司,而是直接去了五兵营报到。
有些日子不见五兵营大军司马袁绍峰,她觉得他春风得意、红光满面,肚子比以前更凸出了些。
袁绍峰见了她,则觉得她还是以前那个瘦小子。
“不是遭了不测,险送性命?怎么不在仪鸾司休息几天,这就跑到五兵营来了?”袁绍峰脸容堆笑,朗声而问。
“小人无碍了。”撄宁咧着嘴笑,“想早点来五兵营报到,早些有个任职,为朝廷效力。”
“也好。”袁绍峰点了点头,随即将撄宁招至跟前,给了她一封文书和身份印鉴,道:“这是你的任职。”
撄宁一看,发现是中垒校尉,不禁有些失望。
五兵营有中垒、越骑、长水、射声、虎贲五个精兵营,各有所长。每一营设中尉一人,下有一令、一丞、两校尉。校尉这个任级,除了带头做好上峰交代的任命,可说半点话语权都没有,说白了其实是个吃力不讨好的下层。
看出她形容有异,袁绍峰忙解释道:“我也知道,以你之才,以及你立下的功绩、太后对你的恩宠,在我身边做一个都统也绰绰有余。但你年纪摆在这里,到五兵营来本是破了例的,一来就身处高位,恐怕营中将士不能服你。你就先在中垒营历练历练,等时机一到,我再上奏天听,予以提拔。”
撄宁想了想,以为他之所言不无道理,忙应了“是”,一展笑颜道:“小人必当鞠躬尽瘁,做好本分!”
“这就好!”袁绍峰摸了摸胡子,满意地点头,而后吩咐道:“去中垒营找付中尉吧!你做哪些职务,他会跟你说。”
“是!”
初到一个陌生的环境,要见许多新面孔,撄宁终归是有些忐忑的。
来到中垒营,她发现里头的士兵,一个比一个高大伟岸。而她,活脱脱像是从矮人国来的……
她感到了大家稀奇又嘲讽的目光,手心不由得出了许多虚汗。但她很快战胜心中胆怯,调整好姿态,抬起头,挺起了胸膛。
人矮是矮了些,气势不能低!这些暗自在嘲笑她的人,日后可是她这个中垒校尉的兵!她怕什么?
如是想着,她径直走到一人跟前,问:“付中尉何在?”
那人轻蔑一笑,直身站在撄宁身前,不紧不慢问:“你是哪里冒出来的?找我们付中尉有何事?”
撄宁闻着他扑鼻的汗味儿,心里虽然排斥,面上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径直拿出自己的印鉴在他面前晃了一下,道:“我是你们新来的校尉。”
那人一听这话,忙低头往后退了一步。
另一个长着一脸络腮胡子,个头更高更大的兵士则是上前,语气里满是不乐意道:“上头怎派了你这么个少小子来给我们做校尉?你是能捉贼呢,还是能抓赃?没点真本事,我马钊可是不服!”
他往撄宁身前一站,犹如一堵墙。
这一来中垒营,还没见着管事的,就要被几个人高马大的士兵看不起?撄宁突然觉得,自己有必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那你……”撄宁抬眸看了马钊,一本正经问,“如何才能服我?”
马钊俯首看着她,挑衅道:“比试就算了!我怕只要我一拳打下去,会打得你屁股开花。你就向我们展示展示你擅长的,譬如,唱首歌儿?跳支舞……”
他话音未落,伴随一阵哄笑,撄宁突然往后闪身,随即飞快出一记勾月拳,重重地揍在了他的下巴上,揍得他一张大脸猛地往后仰了去,身子也跟之趔趄,连连后退两步,险些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他吃惊又愤怒,重重地往地上啐出一口血来,瞪圆了眼珠道:“偷袭我,算什么好汉!?”
撄宁遂在原地摆出太极步,向他勾了勾手指头道:“来!十招之内能把我摁倒在地,我现在就离开中垒营。”
“好!这可是你说的!”马钊摩拳擦掌,如同一头壮牛,直朝撄宁冲了去。
一招,两招,三招……可他每每发起狠来,却都扑了个空,连撄宁的身体都够不着。
围观人众越来越多了。有纯粹看个乐子的,也有为马钊加油鼓劲的,更有盼着他能把撄宁打得满地找牙的。诚然,也有只看了一眼,便知他一定会输的。
果然,十招下去,一个蛮力爆发,一个灵巧闪躲,别说他能将撄宁摁倒在地,他就连碰都没碰到过她!最后却是撄宁平地而起,于空中翻转两下,双脚踹在他的胸膛,反将他踹倒在地了,赢得好一片唏嘘钦慕之声。
她得意地笑了一下,道一句“承让”,随即走至马钊身边,向他伸出一只手,要拉他起来,还不妨告诉他,“我是仪鸾司长信之徒卓撄宁,你打不过我,也不足为怪。”
众人豁然。从仪鸾司出来的,哪里是他们这些粗人能比的?更何况,她出自长信分司。
马钊却不领她的好意宽慰,无视她伸向自己的手,自个儿爬了起来,梗着脖子道:“输了就是输了,不需要你说这些场面话。前面直走,转过一个回廊,往后便是付中尉处理公务的地方。”
他这种态度,撄宁并不往心里去,留下一句“多谢”,便往前走了。
围观人众,自动给她让开一条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