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苦肉

清明水萩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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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孟昭之事早已传到李为止那里,撄宁一回仪鸾司,便被他叫去,很是训斥了一番。

    “打蛇打七寸,杀虎刺咽喉。你闹出这般动静,除了让赵孟昭失了些颜面,就是更加记恨你,还有何意义?”

    “可他在太岁头上动土了啊!又是这个节骨眼上……”许或是酒的后劲来了,撄宁不仅不知悔改,反而满眼含笑,醉意醺醺道:“赵孟昭,这回可是玩完了……呵呵呵。”

    这个节骨眼……李为止愣了愣,无需撄宁言明,已然想到了某一层。他很意外,撄宁做这件事,却原来并非意气用事。

    看她面红耳赤醉得不轻的样子,他不禁嗔怒道:“你究竟喝了多少酒?”

    “不多啊……刘十三郎的酒,烈!我才喝那么一小壶,就觉得头重脚轻了……”

    “刘九阴?”李为止莫名来气,“他如何也在场?”

    “我也不知啊……”撄宁扶了扶额,又在太阳穴上揉了揉,只觉头痛得都要炸了,很快请求李为止道:“李司教,我可以回去睡一觉吗?这酒,也不知是什么酒……后劲来得倒是慢……亏得是来得慢。”

    李为止对她是又气又无奈,索性挥手道:“下去吧!”

    “多谢李司教。”撄宁拜了拜,随即便离开了,身体还有些飘。

    李为止看她这样子,不禁嫌弃地摇了摇头。

    撄宁回到住处,卧床休息之前还不忘提醒陈将一句,“赵孟昭那边若有事,你就把我喊起来看个热闹。”

    “他能有什么事?你以为这点小事就能奈何得了他?”

    “不说了,我先睡会儿。”

    事实却是恰如撄宁所料,赵孟昭羞辱葛郡小侯爷一事传到宫中,当真惹得太后大怒。

    慈安宫内,太后刘姬发了好一通火,间歇冷静下来,话语也还十分冷厉。

    “平素里有些恶习,欺凌霸弱些,哀家念其与我刘氏一族沾亲带故,又是功臣之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便过去了。他倒好,竟连葛郡小侯爷也敢羞辱!”她与楚大监说着,随即吩咐道:“传哀家懿旨,黜其仪鸾司司教之职,禁足家中,闭门思过……一年。一年之后任其自流,也不必再安排回仪鸾司了。”

    楚大监乍听这话,以为罚得也太重了些,自有些惊异。他想了想,小心翼翼问:“不用把他召进宫来,给他一个分辩的机会?老奴听说,他也是酒后失言……”

    “老东西,”刘姬嗔怒视之,别有深意反问一句,“你是真糊涂啊还是跟哀家装糊涂?”

    楚大监眼目一转,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太后是想……”

    刘姬却是接过话来,直言吐露心声:“既然不能给葛郡小侯指一门合适的婚事,在这件事上毫无偏颇,果决处理,便算是哀家重视葛郡侯府了。”

    楚大监会意点头,心中暗叹,赵孟昭这回是在一个节骨眼儿上惹了不该惹的人,时运不济,也算他该!

    太后懿旨很快带到了仪鸾司。

    赵孟昭卷铺盖走人的时候,无一人相送,倒是有不少平素里受他欺负却只能忍气吞声的年轻人,在远处高兴地议论,皆觉恶人自有天收,解气!

    独独只有一觉醒来神智清明的撄宁大摇大摆走上前去,一脸是笑道:“赵司教,此番别过,真不知猴年马月还能相见啊?”

    “再相见时,我必取你狗命!”赵孟昭放狠话道。

    撄宁沉默了片刻,忽而嗤笑一声,“你真是高估自己了。你也不想想,在家禁闭一年,外面会发生多大变化?我才进仪鸾司不到两年,就已经是立下军功,不畏生死保护过公主之人,再过一年,谁言我不能更进一步,成为人中翘楚?至于你,禁闭一年不能再回仪鸾司,等同于流放,还有何前程可言?杀我?痴人说梦!”

    赵孟昭本就心情极差,一听撄宁说的这番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即扔下自己的物什,大喝一声“我现在杀了你”,便对撄宁拔剑相向。

    撄宁后退几步,一个趔趄竟然摔了个四脚朝天。赵孟昭讥笑一声,仍是执剑要往撄宁身上刺,“受死吧!”

    撄宁看着锋利的剑刃从天而降,疾驰而下,在阳光下闪着刺目的光芒,神志却异常清醒、镇定。她的身子仅仅是偏了偏,却并无完全躲避之意。

    赵孟昭的剑,深深地刺在了她身上,先前在战场上受过箭伤的位置,几乎穿透她的肩胛……

    赵孟昭见状,却是愣了愣神。拔出剑刃,看着猩红的血染湿她大片衣襟,他唇边的肌肉不自觉跳了跳,却并没有得逞的快感。

    真把她杀了,他反而有些担心自己的处境。

    原本只是来看看撄宁会如何奚落赵孟昭的陈将沈隙还有王摄三人,见此一幕皆是骇然。

    陈将第一个冲上前去,一把将愣怔了的赵孟昭推开,随即跪蹲在撄宁身边,急道:“阿宁你怎么样?我带你去看大夫!”

    撄宁疼得冷汗直冒,一听陈将这话,忙抓住他的衣袖,直看着他,几不可察地冲他轻摇了摇头,有气无力道:“我……死不了。”

    陈将恍然意识到自己该怎么做了,一把将她从地上抱起来,回身嘱咐王摄和沈隙别让赵孟昭跑了,便抱着她直往住处赶。

    回到住处,把撄宁安放好,他准备好一切,反锁了屋门,便开始为她包扎了。

    看他急得汗如雨下,撄宁不忍心,于是告诉他,“苦肉计啊!死不了……”

    陈将反应过来,自是气恼,“你怎么能这么做?万一伤到要害死了怎么办!?”

    “我有分寸的……”撄宁勉力挤出一个惨白的笑容来。见陈将为自己包扎好了伤口,不再那样流血了,她更是开玩笑道:“你处理伤口,越来越像个大夫了。”

    “你还说!”陈将瞪了她,“无论是训练还是在战场上,你可数得清楚自己受过多少回伤?”

    撄宁只是傻笑,随即转了话头道:“你快去给我请一副补血养气的药膳来,后面的事,还须得我打起精神,不能让赵孟昭此人,来日还有翻身的机会。”

    她一双眼眸,暗生了几分冷厉狠绝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