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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一边推一边哇哇大哭,旁边的蒋中秋像想起什么似的,迅速窜下床,往门外冲去。方小童也吓得手足无措了,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二次看到尸体。
第一次看见,是看到父母已经烧得焦黑的躯体,当时已经完全分辨不出样子,如果不是亲眼看着村长把躯体从废墟中拖出来,他还不可能相信那就是自己的爸妈。当时拖出来的尸体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只剩下黑黢黢的躯干蜷缩着,像是两只死狗。
方小童看到爸妈尸体的瞬间不是痛苦,而是惊讶,伴随着怀疑。他没想过高大的爸爸和漂亮妈妈会变成眼前的这两具死狗尸体,一定是村里人骗他的。就像现在,他也是震惊的,不知道自己伴着尸体睡了一晚。
正当他们还在惊慌错愕时,门外传来女人的声音:“干嘛呢,大清早的拖我过来?死人了啊?”门被推开,蒋中秋拖着昨晚那个胖女人进来了。“呀,真死人了啊?”
听到傻子的哭声,女人就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朝上铺看了一眼,转身就往外走,嘴里一边念叨:“真丧气,大年初一就碰见这种事儿,扫把星转世。”
女人走后,方小童赶紧下床,一看妹妹方小花已经醒了,正在揉着眼睛四处寻找哥哥。正准备过去拉妹妹起床,门外传来男人的声音:“早就看那狗崽子不行了,没想到还能熬过大年夜,不过也真晦气,大年初一就得收拾死人,今儿的钱可得多加点。”
“哥哥,昨天晚上有人来过。”妹妹方小花费劲地穿着衣服,冬天的棉袄太厚,又有点小了,穿得很艰难。
方小童一边帮妹妹穿衣服一边吓唬她:“别瞎说,你都睡着了”。
“是真的”,方小花盯着哥哥的眼睛,“我都看到她的眼睛了,发着光,穿着红棉袄,轻轻爬上床的”。
“后来呢,爬上床之后呢?”
“不知道,我以为是妈妈,等我仔细看时,就不见了。”
“一定是你做梦了。”方小童嘴上不相信,心里还是直打鼓。都说孤儿院除了这些小野狗住,还有些脏东西也在,所以平时都没人愿意踏进这个院子。自己住进来第一晚就碰见死人,以后不知会发生什么呢。
刚才的女人领着两个男人进了房间,其中一个是村里的光棍蒋驼子,因为天生驼背,脑子也不清醒,经常被村里人笑话,还经常喜欢喝点酒,喝醉了就四处撒酒疯,所以从来没人敢把自家姑娘许给他,早些年倒是有个要饭到花蒋村的疯女人跟了他,后来被他喝醉酒之后活活打死了。平日游手好闲,靠给村里人干点粗活或者收拾死人等活儿挣点饭吃,孤儿院的孩子死了,都是找他来收拾。
进来的另一个男人是简宁,方小童认识他,是村里唯一的老师。自方小童记事起,就看到简宁一直在村里的土地庙旁的茅屋里教孩子认字。长得白白净净的书生,三十来岁的样子,总是上身一件白色的确良衬衫,下身一条靛青色卡其裤,中等偏瘦的身子,跟村里粗犷黝黑的年轻小伙有着明显的区别。
村里人都特别尊敬简宁老师,虽然花蒋村偏远,可是现在是九十年代,知识的重要性,大家都已经明白了。多识几个字,外出打工也不容易被人骗。村里以前倒是有个小学校,十几个孩子加本村两个识字多一点的女老师,后来县教育局整改,说是学校不规范,硬把学校给拆了,大一点的孩子就上十里外的横街镇小学去上学,小一点的孩子,家里人也不放心这么远的山路,就让孩子在村里,每天到土地庙旁跟着简宁学认字。
方小童在爸妈未去世前,也天天到简宁那去学认字,听爸妈说,简宁是很多年前到村里支教的,后来村里学校拆了,女老师外出打工了,简宁却没走,一直留到了现在。
简宁二十来岁就到花蒋村来了,如今三十岁出头,也还是单身一人。刚开始时村里很多姑娘都打过他的主意,也有不少媒婆笑脸相迎,可是都被他拒绝了,说是没准备好成家。时间一长,大家的积极性也减弱了,虽然人好,可也只是有需要识字时找他,别的也不再多问。这么多年也没见他有亲人往来,再加上孤儿院的红姨明里暗里缠着他,村里人逐渐觉得简宁就是个怪人,说不定身体要毛病,就不是个男人,能不沾就尽量不招惹。
看到简宁,方小童像看到了亲人,心里泛出了一阵酸楚,想喊一声老师,却感觉喉咙一阵紧。简宁进屋也看到了这兄妹俩,脸上有点诧异,走到两人面前,刚想说话,蒋驼子那边已经把床上死去的孩子连同被筒一块扛下来了。
尸体已经僵硬,蒋驼子像扛着一根有弹性的木桩一样,一颤一颤地把尸体扛出了门外。
简宁还没来得及跟方小童说话,看到蒋驼子扛着尸体出门,也急忙跟了出去,方小童拉着妹妹也跟出去,傻子哭哭啼啼跟在后面,只剩二狗还直挺挺地昏在床上。
刚到门口,看到昨晚的两个女孩也躲在门外的柱子后面偷窥着里面发生的一切,方小童看了一眼两个女孩,忽然一阵恐惧迎面袭来,女孩的眼神充满怨恨和憎恶。方小童想起昨晚抢被子的事情,觉得女孩在这里一定也是受了不少委屈,要能跟她们认识一下,说不定能组成统一战线。
这个想法很快就打消了,因为当他领着妹妹走近两个女孩时,她们的眼神不但没有变,反而躲得更远了。应该是害怕陌生人,以后熟了说不定就好了,方小童想着就带着妹妹走出了孤儿院。
外面雨已经停了,灰蒙蒙的天空,挂着大块大块的黑灰色云层,像是包裹着垃圾冻成的冰块。刺骨的寒风夹杂着点点雨星刮在脸和脖子上,有种被冰块摩擦在脸上的刺痛。一行人跟着蒋驼子来到孤儿院旁边不远处的山坡上,这是个荒草杂生的斜坡,上面散落着几个小土包,有已经长满杂草的,也有看着还是新堆上去的黄土,周围还有几个大小不一的坑。
蒋驼子走到一个坑前,把卷着尸体的被筒往里一扔,被筒的长度超过坑的长度,中间凹下去就这样折进了坑里。蒋驼子也没打算把坑挖大,抓起旁边插在地上的铁锹,啐了一唾沫在手心,就开始一把一把往坑里填土。
空旷的山坡,因冬天的凄冷让雨点也变成了雪子,越来越密集,大家都缩了缩脖子,不敢抬头迎面抗拒风雪。
忽然一阵狂风席卷过来,吹得众人一个寒颤,纷纷转过身去背对山坡。
“哥哥,那个女人又出现了。”方小花拽紧了哥哥的手,小声说了一句。
“在哪?”
“刚飘到山坳里去了,还是红棉袄。”
方小童仔细看向山坳,除了被风雪吹得晃动的树干和灌木叶子发出的沙沙声,根本没有动静。山坳的灌木非常茂密,如果有人躲在里面,也是有可能。
“别瞎说了,什么都没有。”
“我真的看见了。你看,”方小花指向灌木丛,沙沙作响的茂密灌木丛,方小童顺着妹妹的指向看去,看不出任何异样。
“已经不见了。”方小花失望地说。
“以后不许说这些了,再这么瞎说,会被赶出孤儿院的。”方小童吓唬妹妹,可是再抬眼望去,山坳的灌木丛忽然一阵窜动,似乎有个红色的影子隐约在晃,方小童以为看花了眼,揉了揉眼睛,再看去时,灌木丛又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