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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雪槿笑笑,摇头道,“爹说就是这两日了,或许明日,或许后日。至于王后,她怎会为难我呢,八皇子别想太多了。我没在的这段日子,八皇子定要努力学习如何做一个圣明的君主才是。”
“母后的个性,我最了解,她怎会不为难你。”阳和煦紧张的抓住朱雪槿的手,愈发觉得刚刚朱雪槿锁着眉头,一定是与夏王后有关,“母后可是对你说了什么……”
“没有,”朱雪槿打断了阳和煦的胡思乱想,保持微笑道,“就算王后记恨我,可是我爹也在场,她总要给我爹几分薄面的。再者说了,我与爹前往承明殿,是辞行,我都要走了,王后也没必要再为难什么了。”
朱雪槿这么说,总算是让阳和煦还稍微安心些;他松了口气,却又愁上眉头,苦巴巴的望着朱雪槿,哭丧着脸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便日日念着你,直到你回来为止。”
“你是要做大王的人,怎生这般没出息。”朱雪槿摇摇头,想起朱烈的那句世间男子皆花心,却如何都无法用那句话与眼前的阳和煦重叠在一起。爱情使人盲目,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因此而盲目,可面前的这个男子,她真的很想与他厮守一生啊!
“我不要出息,我只要你。”阳和煦认真的望着朱雪槿,那眼藏不住深情的双眼、还有那认真的语气,让朱雪槿的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儿;阳和煦紧紧抓着朱雪槿的手,直到掌心都出了汗,才又道,“雪槿,我知道如今你眼中与心中皆是有我,只是一天没有娶到你,我的心一天都无法安宁。所以……答应我,快点回来好吗?我怕我等不了你那么久,我怕我会急着想见你,我怕……”
“从前我只知你有些笨,如今发现你更是不知羞耻。”朱雪槿红着脸低下头,后小声道,“我答应你就是了。”
“那你再答应我一事。”阳和煦低下头,用额头顶住朱雪槿的,双眼直直的望着她。
“何事?”
“你这一世,非我不嫁。”阳和煦说着,不再是紧紧的抓着朱雪槿的手,改为重重的压着朱雪槿的双肩;他知道这是一种压力,可他需要这种压力作为安全感。如今再回想起于盛京之时,荣天瑞对朱雪槿的那番雪地告白,即使荣天瑞是他从小到大的兄弟,即使荣天瑞已逝,可他依旧无法打开这个结。所以,他要一个心安,要朱雪槿给他离开这些时候的一个心安。
“喂,我……”朱雪槿却只觉得阳和煦这个小孩子一样任性的要求让她有些哭笑不得,抬起头,却正对上阳和煦那样渴望的眼神;这是她第一次从阳和煦这里看到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表情,包含了太多的紧张、不安、焦急。朱雪槿说不清他何以这般,可看到他这样,她的那种哭笑不得的情绪却瞬间灰飞烟灭,反而,她异常认真的点点头,道了句,“我答应你。”
在这一刻,或者说,在这一瞬间,朱烈说给朱雪槿的所有话都成了耳旁风,她听不进,或者说,她已经选择性的全部忘记了。阳和煦终于有了欣喜若狂的表情,他终于找到了他的心安;他松开了死死按着朱雪槿双肩的双手,用力的环抱着她,原地转了几个圈,一面转一面开心道,“雪槿的话,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我可是牢牢记住了,你也不许反悔……不,我不会给你反悔的机会的!”
朱雪槿只觉得天旋地转的,待双脚终于能够再度着地的时候,她的眼睛里还在画着蚊香圈;阳和煦的话再度传来,让她一点一点的清醒,也一点一点的感受到阳和煦身上散发且洋溢着的温暖,“雪槿,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会做一个圣明的君主,而你,就是我的王后,我唯一的王后!”
“唯一……的吗?”朱雪槿的眼眶忽然有些泛红,或许是受到了太大的感动。
“嗯,”阳和煦用力点头,再三强调道,“阳和煦这一世,只娶朱雪槿一人,便已经足够。日后这整个后宫,都是你一人所有,我们的所有皇子公主,都是你我二人的嫡亲血脉……”
朱雪槿抬着头,看着阳和煦眉飞色舞的畅想着以后,看到他偶尔跳动的眉头,扬起的嘴角,闪着光的双眼;为何以前从未发现,阳和煦是这样优秀的男子;为何如今才知道,自己对他已经无法放手了。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爱是这样让人左右为难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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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一世,非我不嫁。”
沉默了许久的阳和煦,终于红着眼圈,再度说出了这句话;而这句话,就像是打开了朱雪槿眼泪匣子的钥匙一般,一下子便让她泪流不止。伪装了那么久的坚强,终究还是在这一刻,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变成了真正的她自己。
这样的朱雪槿,让阳和煦如何能不心疼;他忍不住伸手想去拥抱她,可朱雪槿却后退几步,连连摇头。这个怀抱她虽然贪恋的很,她虽然很想将一切告知阳和煦,可是不行,为了阳和煦的日后,她不能这么做。
“雪槿……难不成,你当真更喜欢大哥?”阳和煦满脸的不敢置信,眼圈红了又红,眼泪也是忍了又忍,心中自是刀割般的难过;可是此时此刻,望着更加难过的朱雪槿,他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前一日还信誓旦旦,后一日却忽的发生了这样令人心碎的变故,“还是……你不愿等我了?”
“我……”朱雪槿欲言又止,那矛盾的模样看在阳和煦眼中,让他愈发的有些心寒;往日朱雪槿与阳寒麝在一起的一幕幕出现在眼前,他愈发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并非不可能,“雪槿,可是因为几番与大哥出征,你心中已经对其倾心?”
若当时便回绝说阳和煦胡说八道,便等于告知他真相;可若不说,任他胡乱猜测下去,朱雪槿又觉得委屈。三缄其口下,她只能选择转移话题道,“我已经……吩咐南烛,这些日子在将军府照料八皇子;而我会与爹快些回盛京,待我再回来的时候,希望八皇子能够健健康康的……”
“你在回避我的问题!”阳和煦有些失控的抓住朱雪槿的肩膀,用力摇晃道,“雪槿,是真的吗,你是真的已经喜欢上大哥了吗?我知道,大哥曾两度救过你,你可否是因此要以身相许?不然你怎会……”
朱雪槿死死咬着牙,此时已是忍无可忍;她高高扬起手掌,用力的朝着阳和煦的脸庞扇了过去;一声清脆的“啪”声过后,阳和煦整个人呆愣原地,抓着朱雪槿肩膀的双手也无力的垂了下去。朱雪槿吃惊的望着自己的手,后再望向阳和煦的时候,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八皇子,无论什么时候,你只记住,这王位对你而言,高过所有事!”
“我对你说的话,你都忘了……”阳和煦眨眨眼的工夫,眼泪还是不听话的落下一滴;他真的心好痛,这也是从小到大,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情绪,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我说过,在这世上,雪槿你才是最重要的。”
也对,那个时候,那些话,朱雪槿并没有听到。
*
将军府大门口,阳和煦依依不舍的与朱雪槿道别,见她的背影消失的干干净净之后,还呆愣愣的立在原地;阳玄圣见了,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阳和煦这才反应过来,与阳玄圣一道往皇子所而行的工夫,但闻阳玄圣开口,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无可奈何,“八弟,我也知你对雪槿情深似海,但你可不可以不要表现的太过明显。一来,这可能让雪槿难堪;二来,万一传入母后耳中,你们之间的情路只会徒增坎坷。”
“我也知道,可有些时候,我就是控制不住。”阳和煦微微低着头,倒是有些愧疚的模样,“会给雪槿增加困扰,从她的表情便看得出了;可我若不是如此,只怕雪槿会离开我,难得她才刚刚有一点点喜欢我……”
“八弟,在你眼中,这夏国国君,与雪槿比,哪个更重要?”阳玄圣再次搬出这个问题,只希望阳和煦能够清醒一些,儿女私情并非不可沾,但决不可做为最重要之事;身为一个国君,自该首先胸怀天下、以天下万民、苍生福祉为先,才是一个圣明之主。
只是不曾想,阳和煦这一次,丝毫不加考虑,直接便道,“自然是雪槿。”
阳玄圣当即呆立原地,后他认真且坚定的按住阳和煦的肩膀,对上阳和煦的目光时,他目光之中同样传出坚定之意;阳玄圣浑身一凛,一字一顿道,“八弟,你是认真的?”
见阳和煦颔首,阳玄圣如坠冰窟,可如今,却也唯有道,“八弟,此言你只可对我说,决不可让他人清楚。还有,此事若被有心人知道,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为什么我身为一个皇子,感情却不能自己做主呢?”阳和煦重重的叹了口气,没有反驳阳玄圣,便是默认答应了他的话,这一点,阳玄圣明白。
阳玄圣笑了,笑容之中的悲伤之意却更加明显,“身为一个皇子,自然无法做主自己的感情;不,不止如此,可以说,只要是生在这王宫之中的贵胄,都无法主宰自己的感情。幸运如三妹,可以得到大家的帮助,最终逃离王宫;而不幸则……”“如我”二字,阳玄圣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若我和父王、母后说与,坚持要娶雪槿为皇妃,会如何?”阳和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倒是没有注意到阳玄圣最后说的那半句没有结尾的话。
阳玄圣立即又是一惊,连忙对阳和煦道,“八弟,你切莫冲动;这已经并非你娶不娶雪槿的问题;若你将事情闹僵,这会牵连到夏国与辽国的邦交。如今蜀国虎视眈眈,你们这么一闹,便正中其下怀,若蜀国趁虚而入,弄得夏辽两国两败俱伤,那便是大大的不妥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阳和煦忽的变得有些烦躁,他抱起膀子,忽的大步走在了前头;阳玄圣追上去的时候,阳和煦少有的大吼一声,“让我静静!”
这已经不知道是阳玄圣的第几次呆愣了,他的心忽的有些难过,低垂下眼睑的工夫,他开口,低迷道,“我知道,忠言逆耳之言,总是不好听;可是有些事情,若现在我不提醒你,怕是到时候再说,便晚了。”
“对不起……四哥,我想静静。”阳和煦也意识到自己不该对阳玄圣这般怒吼,放低了声音之后,带着些许的歉意这般道了一句,后依旧决然的走在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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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但很多事情四哥知道,四哥会帮我说的……”阳和煦好像魔怔了一般,绕过朱雪槿就要夺门而出,似是要去寻了阳玄圣来。朱雪槿见状,忙上前一把拉住他,小声道,“八皇子莫要胡闹,饶是四皇子如今在这,也会与雪槿一般,要八皇子好生保住王位,万万不可胡闹……”
阳和煦好像被当头打了一棒一般,立即就蔫儿了下去;末了,他摇摇晃晃的走回了床榻旁,无力的坐在上头后,嘲讽的笑道,“对,你说得对,四哥要我为了王位,放弃一切,他怎会帮我,怎会帮我……”
“四皇子不是那个意思……四皇子只是想八皇子你能够再勤学一些,做一个好的国君。”朱雪槿上前,看到这般的阳和煦,自也是心痛,可这个时候,她不能再做出任何温暖阳和煦的行为了,那只能让阳和煦日后伤的越痛。
“你还向着他说话!你可知,从头到尾,每每谈及你,他都是如何反对,我又是如何维护!雪槿,为何你就是不懂我的心!”阳和煦这样暴怒的说着的工夫,朱雪槿整个人都呆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