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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小心打量着周围环境,狭小黑暗的楼梯间只能容纳一个成年大人独自穿行。那个瘦弱矮小的老人拎着几块纸板走在前面,她爱如珍宝般把几块纸板整理好码好。
那里堆了有两米高的纸板,旁边大麻袋装着一些空瓶子易拉罐、堆放着铁零件、塑料桶。凡是能回收的一切废品都被收集在一个角落里,占据一个转拐的位置。
管老太深怕女子转身走了,她做好一切伸手拉住女子朝家门走去。她甚至扬起慈祥的笑容温和的语气同女子介绍着:“这是我家,只有我一个孤寡老人住在这里。”
管老太拉着女子走进那面积不大的家里,女子暗暗打量着这里的一切。家具简陋朴素,但胜在干净。管老太在衣柜翻找半天,找出一件旅游时买的白色T恤和一条黑色长裤,白毛巾递给女子。
管老太怕女子不会洗澡,她在浴室指着一大瓶家庭装的洗发露和一块两块五的硫磺香皂说着什么,哪边是热水,哪边是冷水。她生怕女子不知道,甚至帮她调好温度的水才走出浴室。
女子身上满身泥泞被热水洗净,洗发露揉搓出的泡沫洗去头发上的毛躁干涩,硫磺香皂洗女子脸上的灰尘污渍。从喷头流出温暖的水顺着那泥泞满带的身体留下,乌黑的水带着泥土流进下水口。
被清水洗去泥泞的女子露出本来面目,一双清新明亮的眼睛,小巧笔挺的鼻子,带着一丝冷酷微笑的嘴,一身玲珑有致的身材以及保养极好的皮肤。
女子穿着衣服走出浴室,宽松的T恤遮挡住她玲珑有致的身材,黑色的长裤巧妙遮挡住逃跑时被荆棘刺伤的小腿。脚底板上的血泡被她挤开,她擦干血迹走出浴室,走路姿势一拐一拐。
管老太拿着医药箱坐在沙发上等待着,这医药箱还是管芳回来买的。里面都是各种应急的医用药物等,管老太拿起伤药递给女子。
女子把伤药放在一边,自顾自拿过医药箱自己挑拣着纱布、碘伏、医用胶带等各种需要的医用药物包扎着自己受伤的脚底板。
管老太睁着不大浑浊的眼睛慢慢打量着女子的脸,这是捡到宝了。这女子比纳素珊那小丫头还要俊俏几分,好好保养一下的话勉强能和管芳一样吧。
管老太越看越欢喜,越想越高兴。她笑呵呵走出客厅去了厨房做饭菜,想必这丫头饿了吧。她甚至忽略一个精神病为什么会那么如此熟练包扎伤口,她满心欢喜为了捡到一个便宜儿媳妇而高兴。
管老太哼着歌轻快在厨房煮着饭菜,女子包扎好站起身来四处看着。一本泛黄有年代感的相册落入她的目光中,她信手拿起那本不厚的相册翻看着。
一翻开是两个年轻男女的合照,眉眼一看就是厨房里煮饭的老人家。女子一页页翻看着,渐渐地照片中多了一个小女孩,又多了一个小男孩。
翻看在后面,一家四口的照片居多。两个女孩并肩站在一起的照片引入眼帘,稍微矮一个头的女孩落入女子目光中。她眼底平静被搅乱变得浑浊不堪,她的仇恨被那稚嫩的小脸激发出来。
她手指扭曲大力抚摸着那张照片,手指弯曲指甲死命抠着那女孩的脸。渐渐地,那张脸变得模糊起来。
“你在干什么?”管老太惊叫一声,闪身向前去抢女子手中的相册。那里面的每一张照片都是她美好记忆,现在老了越发怀念年轻时候发生的每一件事。
女子没有挣扎甚至松手,管老太打开相册翻看着照片。当看到那一张照片时,她愤怒难当伸手指着女子额头咒骂道:“你真是有病,我女儿好好的照片你作践成这样。”
女子扬起头,目光锐利盯着管老太。管老太呼吸一窒,太可怕了。她是不是引狼入室?管老太不动声色把相册放在原来的位置,她指了指厨房和颜悦色说道:“厨房有吃得,去吃点东西吧。”为今之计,她只能暂时哄骗住她。
女子并大话,她站起身来走到厨房端起一碗面条吃着正香。女子饿得眼花缭乱,吃相相对来说赏心悦目许多。管老太站在门口观察着女子,她似乎到现在还没有说过一句话。是不是哑巴啊?
女子端起另一碗面条递给管老太,眼神示意快吃的信号。
果然,管老太一喜,那些忧虑消散的无隐无踪。这女娃心地倒也不差,管老太也呼次呼次吸着面条。
半夜,女子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听着隔壁不断响起的声响,管老太疼得龇牙咧嘴满床打滚。那声响越来越频繁,木床响得咯吱咯吱直响。
最终,她捂着胸口狰狞看着天花板,体温慢慢流逝,身体慢慢变得僵硬。
女子灵巧下床,她手拿电筒把房间打扫着一尘不染后,离开。
同一时间,地球上总是能发生不同的事情,每个人能有不同的情绪。
这一秒,婴儿出生,老人去世。
下一秒,你大笑,他大哭。
没有人会去关注一个无依无靠的老人的去世,她的一生在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刻已经结束。不管好的坏的,这一刻通通消散。
女子借住着微弱的月光,轻手轻脚上了四楼。她脑中幻想无数次站在纳素珊家门口的心情,愤怒、怨恨、咒骂?可是这一刻,她无比平静。
翻新一遍的外墙,就连隔壁邻居也沾光,一起翻新了。
女子看了好久,才慢慢抬脚离开。
......
乔若然得到消息,和巫月文两人紧赶慢赶赶回家的时候,管老太已经被邻居大妈送到殡仪馆火化了。乔若然捧着那一个四四方方小木盒子站在地板上,她无声留着泪。
她消瘦的肩膀一耸一耸,眼泪滴落在骨灰盒上。她终于去世了,她对她的不满怨恨都在此刻烟消云散。
慈祥和蔼的嗓音在乔若然身后响起,“芳芳,那个法医看过说是心脏病复发离世的。节哀。”老人转身叹了一口气,哎,就这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