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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南星那边停手,不用再管妙味斋的事了。”沐云亭下令道。
诶?白及诧异地望着他,有点不解:“公子,我们可以更改策略的,为什么要停手?”
沐云亭不想解释太多,真正的原因只有他自己心理清楚。
当年那个因为父亲经营不善,连玉米煎饼都难得吃上一回,总是喝粥,想着嫁个好看点的人就能生意好点的小女孩自己就能创下一份事业,让他很惊讶。
如果早一点知道,他肯定不会下那样的命令。
不过,南星模样算是不错的了,她也没看上吗?难道一直在等他?
可是她已经认不出他了,都怪他当年一走了之,后来一直忙着复辟事业,也没回去找她,只是把她给的玉佩一直戴在身上。
“照做就是。”他直接下令。
“好的,主子。”白及点头应是。
临走前,沐云亭问了句:“常山住在哪里?”
白及嘴巴微张,有点抗拒这个问题,不过她连自己的人生都无法主宰,也管不了太多,于是回道:“在北四街的白宅。”
她带着点茫然离开了山庄,径直去了北四街,常山见到她,欣喜不已,抱着她转了一圈,这才把她放下来,“你最近好像瘦了,轻了很多。”
白及身子越来越重之后,她就不再来常山这里了,常山知道她生下了孩子,却不曾见过。
“快到夕食的时刻了,我新学了几道菜式,你要不要尝尝?”常山有点忐忑地看着她道,他似乎很希望她能多留一会。
白及点点头,常山便去做菜了,看着他忙碌的身影,白及能明显感觉到他和公子的不同。
公子总是高高在上,不沾人间烟火,她没法想象公子也有洗手作羹汤的时候,可是常山会,他并不在乎君子远庖厨之类的话。
看起来像草木一样,悠然自在,远离尘俗,没有多少烦恼,更不会主动参与纷争。
真难想象,他们竟然是孪生兄弟。
想到这里,她试探着问了句:“常山,你还有家人吗?”
常山的背影明显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淡淡道:“没有,都死了。”
白及心中一紧,忽然有点心疼,公子亲手把他送去小倌馆,他一定很受伤吧。可是他从来都不说,也没抱怨过。
他有条不紊地切菜,白及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安慰了句:“以后会有的。”
常山点点头,笑了,拍了拍白及的手,说道:“我现在有你就够了。”
白及沉默了一瞬,脸贴在他背上,什么也没说。
她知道,她不是常山的。
常山以往是公子的替身,可是有了儿子之后,这种情结慢慢淡去,她对常山有点不舍,可是公子已经知道他的存在,并且,公子憎恨着自己的亲弟弟。
她不能背叛公子,也就不能对常山有什么感情,这一次,大概是她最后一次北四街了。
“你这几个月怎么过的?”白及问道。
“雕了很多木头。”他头也不回答道,把手里的菜清洗干净。
“雕了什么?我能看看吗?”白及有点好奇,他几个月都在做同一件事,难道不腻吗?
“都在中堂里,你去那就看到了。”
白及去了中堂,那里摆了几个箩筐,箩筐周围还有不少木屑,她走到箩筐边,顿时呆住了。
几个箩筐塞得满满的,全是巴掌大小的人偶,刻的全是她的模样。
她弯腰拿起了一个,雕刻得栩栩如生,连她左边眉毛里藏着的那颗她自己平日都经常忽略的小痣也都清晰可见,更别说发丝和衣物之类的。
她放下了手里的,又捡起其他的,每一尊的神态动作都不一样,仿佛她过往的一颦一笑,一喜一怒,全都被他刻在心里。
然后,在她消失的这些日子,他日复一日地刻着她的人像,无声无息地诉说着自己的爱意。
白及一直仰慕着自己的主子,她所以为的爱,就是赴汤蹈火,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常山从未对她说过什么甜言蜜语,甚至以前她每次匆匆过来这里又匆匆离去,他也没有说出挽留的话,她以为常山是把自己的角色看得很明白的缘故。
这几框木雕却告诉她,不是的,是因为他深爱着她,所以他从来不问。
一滴泪掉落下来,落在一尊木雕的脸上,白及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自言自语道:“真是个傻子。”
哪有人会这样无望地爱着一个人的,她明明不可能给他回应。
常山烧好了菜,煮好了饭,把碗筷摆好,过来喊白及吃饭,白及刚坐下,他就给白及盛好饭,夹了不少菜,温柔地看着她:“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要是不喜欢,下次我做别的。”
白及默不作声地吃完了饭,常山的手艺不错,虽然比不上王家的大厨,不过看得出很用心了。
吃过饭,她便提出要走了,常山有点错愕,他有点失望道:“不多留一会吗?”
白及摇了摇头,“我还有事,要早点回去。”
“好吧。”
他把她送到门口,白及走出几步,回过头来,常山还站在门口看着他,身影看上去又孤单又落寞。
白及有点不是滋味,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后,她终于忍不住,转身跑了回来,对他说了一句:“我以后不会来了,你离开这里吧,想去哪就去哪。”
常山淡定的神色顿时裂了开来,他紧张地抓住她双手,问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不需要你了,你别在这里等我了。”白及挣脱他的双手,跑了开去。
“别走!”常山追了上去,没多久又顿了下来,颓然地看着白及的身影消失在街尾。
白及回到王家大宅,第一时间就是去看儿子,王二郎正拿着根羽毛在逗儿子玩,见白及回来,笑嘻嘻道:“快看,他回伸手抓,每次都能抓到,我儿子真聪明。”
白及看了一眼,笑了笑,问王二郎:“最近怎么样?跟爹学到不少东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