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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头的褚疏正寻着东西,没有回答苏怿。
苏怿回头看苏宥,苏宥摇了摇头。
苏怿轻手轻脚进了容悦室,见褚疏好端端站在桌边翻着桌上一木箱,围着她转了一圈,没看出她哪里不对,问,“父皇罚你什么了?”
“你父皇让我在这看着你,”褚疏头也没抬,“已经是很重的处罚了。”
“你…”苏怿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本是关心她,却被她这般泼了一头冷水,哼了一声,“那你别住在德慧院啊。”
“你此刻同我讲这话有什么用,将才又不乐意我搬去三皇子那儿,”褚疏从箱子里头拿出一木盒,打开了条缝看了眼,微微一笑,合上木箱,走近苏怿,躬着身子用指尖戳了戳他的额头,道,“小皇子你呀,就是只纸糊的老虎,真老虎都不用大声唬你,呼个气你便倒下了。”
苏怿拂开褚疏的手,不服气道,“你自己不也不乐意搬去三哥哥那处嘛。”
“谁说的?”褚疏盯着他,直起身子。
苏怿昂着头,气鼓鼓道,“你明明也说了不要。”
褚疏弯着眼,捏了把苏怿鼓起的腮帮,“可我如今乐意了呀。”
苏怿抿着唇,恼得很。薛贵妃从外头进来,正好见着褚疏手从苏怿脸上下来,尖声道,“哪儿来的野丫头,竟敢对小皇子动手动脚。”
苏宥虽后薛氏进来,却将褚疏的话听得分明。褚疏先是见着一厉色的贵妇,后见着立在门口的苏宥,下意识挪开了眼,再瞥回去时,发现苏宥眼里竟然有些笑意,将才乐意的话定是被他听着了,她撇了撇嘴,低头福了福身,“贵妃,”顿了顿,还是添了句,“三皇子。”
薛氏拉过苏怿仔细瞧了瞧,脸蛋没被刮花,也没什么红印,就是有些不高兴,于是扭头打量褚疏,好似有些眼熟,这身打扮不是宫里的人,于是问,“你是何人,怎的从未见过你?”
褚疏还在想该怎么回答,薛氏却忽然记起来了,“我记得了,你是休园那姑娘。”
“母妃也在休园见过她啊。”苏怿消了气,接过话。
“你是从休园过来的?”薛氏握了握苏怿的手,问褚疏。
“奴婢是洛邑牡丹园过来的,”褚疏没忆起在休园哪儿见过薛氏,转念想起自己被宫里娘娘传召时偷偷溜了,还是逃不掉,她整理了下说辞,抬头看向苏宥,“五皇子生辰时是去休园迎三皇子请回的牡丹。”
三人视线皆落到了苏宥身上,苏宥看了褚疏一眼,他隐隐觉着她后头那话里有些咬牙切齿,不由含着笑垂下眼睑,“是,姑娘是从洛邑牡丹园过来的。”
“司烝宫这么多宫殿院落,为何非是求心宫,还是我儿院中?”薛氏曲着柳眉,洛邑牡丹园是皇帝极看重的园子,大抵是苏肇直接提来的,可这么一个外头进宫的奴婢,住在德慧院的一居室,她委实不明白。
“前日小皇子落水时,我正巧路过。”褚疏如是道。
“那更不该在德慧院了。”薛氏伸手将苏怿护在身后,打量着褚疏。
“姑娘下水去救怿儿,也吃了几口水,”苏宥见褚疏没打算辩驳,道,“父皇便先让她住在怿儿院里。”
“原来如此,”薛氏点头,对她的警惕小了些,“你唤什么?”
“燕梳。”褚疏答。
“哪个'燕',哪个'梳'?”薛氏又问。
“'燕燕于飞'的'燕',梳篦的'梳'。”褚疏再答。
“你一外头来的奴婢,”薛氏睨了眼身旁的苏怿,对褚疏捏自己儿子的脸耿耿于怀,“便是救了皇子,也莫要失了分寸。”
褚疏应了句“是”,薛氏见她没甚多话,又不邀功,觉着这姑娘倒是个不卑不亢的,也就没想多说什么,转身看了眼苏宥,“三皇子,我有话同你讲。”
苏宥跟着薛氏出了容悦室,苏怿往外头看了眼,竖着耳朵听见薛氏在讲自家侄女如何如何,无趣,苏怿撇嘴回头瞟见褚疏手里拿着一木盒,开口问她,“你手里拿的什么?”
“五皇子的生辰礼物。”褚疏回答得漫不经心。
“五哥哥的生辰礼物?”苏怿抢到褚疏跟前,伸出手,“给我瞧瞧。”
“是五皇子的生辰礼物,”褚疏将手往后一藏,“不好给旁人瞧的。”
“五哥才不是小气的人,你给我瞧瞧是甚物件。”说罢,苏怿便顺着褚疏背在身后的手去夺那木盒。
“不行,”褚疏也不知怎的忽然来了性子,将手臂抬高,“给人的礼物哪有让旁人先瞧了去的道理。”
“放肆!”薛氏闻声迈进容悦室,将才被苏宥噎了一口气,心里本就有些不舒坦,见褚疏对苏怿这态度,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原先对她的好印象一下没了,才同她说莫失了分寸,转眼她便忘了,转身就敢对小皇子这般无礼,这姑娘了不得了,“你这是在做什么!”
“母妃,”苏怿一把抱住薛氏的手臂,指着褚疏背在后头的手,“她有个极好看的木盒子。”
“小皇子要,你便给!”薛氏斥道。
“娘娘,恕奴婢难以从命。”褚疏将木盒收进袖里,叉手朝薛氏躬了躬。
“你莫要以为你得了皇上提携,便可不将旁人的话放在眼里,”薛氏下巴微昂,面露凶色,“你可知在这宫里,我叫你死,你便只有一死。”
“奴婢自然是知晓的,”褚疏扫了苏宥与苏怿一眼后淡淡垂下眼,“这屋内之人,无论是谁要奴婢死,奴婢都只有一死。”
苏宥一直看着褚疏,她目光扫过来时正好落在他眼里,不知为何,他觉着她那眼神不似平常,疏离陌生,好似她从不识得他,更有些轻蔑。苏宥心一凛,低着头,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步。
“不过贵妃既然说了奴婢是皇上提携的,那奴婢以为,奴婢这命,还是由皇上捏在手里的,”褚疏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让屋内的人都能听着,“反正便是戎公来了我也不会给。”
苏宥暗自松了口气,褚疏的语气恢复了往常的无所谓,后头那句虽不知是要给盒子还是给命,却分明是在与谁置着气。
“朕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苏肇抬脚进了容悦室,眯着眼扫了眼屋内的众人,最后看向褚疏,“竟然让你这野马甘愿舍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