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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呢?”寒杉问几人,“杀的人,比他少么?”
几人无语,隔了好半晌儿,苏娆才说,“而且据传,二人的修为已接近‘六印人魂’,绝不是我们这些人能抵挡的!”
寒杉低下头,继续描描画画。
王结巴问班主,“班、班主,他们再、再厉害,也不能不上啊,不然咱、咱们……嗨,你倒是想、想个辙啊……”
姚大炮也在一边催,“快想快想,有招儿就使,没招儿,咱们也只能直接上去拼命了。”
班主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想了半天,渐渐露出笑容,“是人就有弱点——我听说,无戒和尚喜欢收集神兵仙器……而星落老道,是色中恶鬼!”他阴笑着搓下巴……
暂有头绪,班主便吩咐大伙儿点火做饭——今晚改善改善伙食,说不定明天就得下地府啃香烛了……
王结巴上街买了十斤熟牛肉,几包卤菜,沽了十斤“雪竹老酒”,几人围着火堆吃上了,寒杉滴酒未沾,苏娆脸色晕红,酒气一起,更增添了几分妖娆妩媚,一个劲儿的向寒杉劝酒,但他还是拒绝了,最后抓起块儿牛肉,站起身走到床前,放在乌拉妥儿的嘴边,女孩儿怒瞪着他,就是不张嘴,寒杉冷冷道,“不吃东西,哪有力气报仇?”
乌拉妥儿眼中的坚毅之色渐渐散去,但还是恨意浓浓,不过嘴巴却张开了,可不料寒杉把一大块儿牛肉囫囵个儿的塞了进去,噎得女孩儿都憋红了脸……
戏班子的几个人一边吃喝,一边商量明日的计划,大半夜过去,已经醉了个七七八八,横栽竖趟的就地而眠,鼾声响成一片。
寒杉靠在床边,闭着眼睛,气息均匀,好似睡得很沉。
乌拉妥儿突然动了动,身子微微欠起,可刚要再动,就听寒杉说,“我要是你,就不会跑,相对于我们,刘希光更想先杀了你。城中戒备森严,出了这里,你寸步难行。”
乌拉妥儿恨恨地瞪着他,拳头攥得很紧,身体极不自然的扭动几下,似乎想说话。
寒杉问,“尿尿?”
女孩儿依旧狠瞪着他,但明显脸色一赧,看来是被猜着了。
寒杉丢过来一个酒壶,“就在这儿解决吧。”
女孩儿眼里似乎要喷出了火。
寒杉皱皱眉,“怎么?还要我帮你?”说着,站起身。
女孩儿吓得脸都绿了,一阵扭动,“噗嗵”又从床上跌下来,摔了个灰头土脸……
寒杉再次把她拎起来,丢上床,乌拉妥儿再不敢动弹,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
第二天一早,碧空如洗,苍穹不染杂云。
在被薄雪覆盖的大片庄稼地里,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正在猫腰忙碌着什么。他扒开浮雪,在干枯的草丛里一阵翻找,最终看到一棵小小的嫩芽,连着根小心翼翼地摘起,脸上已露出满意的笑容,擦干额头上的汗,再往前一看,又见一株更壮的绿苗已经窜出了雪面,他登时大喜,几步走上去,刚要伸手去采,就见一只穿着绣花鞋的脚踏在了上面,小苗儿被踩了个碎烂,青年也吓了一跳,“呀”的一声往后退,脚却绊上了石头,一屁股坐在地上,抬头一看,面前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衣着华丽的大财主,另一个脂粉浓重,是个土里土气的傻大姐。
“你、你们——”青年有些害怕,一看二人的装扮,马上反应过来,“对、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老爷的田地,以为荒了,没、没人管……”
王结巴把脚从嫩芽上收回来,一双小眼睛在青年脸上打量,小伙子貌不出众,年纪轻轻,一双手上却布满老茧,一看就是个庄稼人,“现、现在知道了?”
“知、知道了。”青年战战兢兢地说。
“那、那就赔钱!”王结巴戏谑地看着他。
“啊?!我、我身上没钱!”
“没、没钱,还、还敢出来……”王结巴的话没说完,就被“大财主”踹了一脚,班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恶奴,平时我是怎么教你的?为富不仁,那是要遭报应的!”王结巴躬身低头,退到一边。
班主把青年扶起来,笑得春风和煦,将那株碎烂的株草放进他身后的背篓里,“小伙子,家里有人病了?”
青年见这位“大财主”面相很善,总算松了口气,脸上的慌恐被愁云所取代,“是我的小儿子,病得很重,没钱抓药,只、只能……唉!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这几天……”说着话,眼中已泛起泪花儿。
“唉!都是苦命的人呐——”班主从怀里掏出一只小钱囊,递给青年,“几两碎银子,别嫌少——”
“老爷,您、您这是——”青年一愣,连忙推阻。
“先给孩子看病吧,告诉她,你住哪里——”班主指了指“傻大姐”,“回头我让人再送一些好药。”
青年感动得痛哭流涕,跪在地上一阵猛猛地磕头,班主把他扶起来,又客气两句,转身就要往前走。
青年愣了愣,连忙道,“老爷,您、您这是要去庙上?”
班主笑笑,“是啊,回乡好久了,早该去拜拜香火。”
青年的脸色变了变,“老爷呀,这您可去不得,昨天庙里来了三个人,似乎来头不小,应该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儿。”
班主又笑,“都是香客嘛,不碍事,不碍事。”
“老爷不成啊,这年头人心不端,您可千万加小心!”
班主带着王结巴笑着离开,忽又听那青年在身后说,“对了,老爷,如果您真的想去庙上的话,我倒是知道一条绕过庙门的小路……”
班主停住脚步,和王结巴相视一笑……
……
田地间被雪薄薄的覆盖了一层,虽已初春,但料峭的寒风依旧刺骨,可阻挡不住勤劳的农人,北域寒地虽然冰雪开化比较晚,但历经千万年苦寒的特殊庄苗早已适应了这种气候,所以农民们下地干活也不比中原晚多少,田间地头上已经出现了庄稼人耕作的身影。
一块儿地被个短粗的庄稼汉子翻过几遍,乱土乱草高低不平,那汉子擦着汗,拄着锄头,目光投向远处,嘴里却嘟嘟囔囔——
“该死的小子,这次完事儿,我扒了你的皮——”正是姚大炮……
汉子目光的所落之处,是庙门前的一堆乱石头,那里热气蒸腾,正有一对儿年轻的男女躲在后面,呻·吟呢喃声交相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