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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始至终,都只有李淼一个人。
这句话,从凤姑的口中说出来半真半假,但在凡人的概念中确是不可能存在的。
假,是在于他们始终是两个人,这是客观事实;真,是黄凤姑的那双眼睛。
当章言通过观落阴吸纳了李淼的阴魂福泽时,他们两个人在她的眼中,就只是一个人了,只观阴阳,不问生死,就是这个意思。
黄凤姑的双眼自然不可能是白内障,如果仔细观看的话就会发现,她的眼中的瞳孔中,还套着另一个小的瞳孔,从科学上的解释是因为虹膜受到了粘着与挤压,所以外观上呈现出白色,让人误以为的患有眼病。
双瞳在古时有许多记载,诸如上古造字的仓颉,西楚霸王项羽,古代相术认为重瞳是一种异相、吉相,象征着吉利和富贵,往往是帝王的象征。但这些也只是片面之词,其实质无非的掩人耳目,因为具有这种特征的人,还有另一种说法……
这几年,凤姑一直都利用自己的双瞳在世间寻找着需要五种东西,那就是魑魅魍魉魈,这些东西是什么呢?从道家方面来说,这些东西就是半人半鬼的生物,它们分别代表了五行金木水火土、五运福旺寿喜才与五恶贪恐痴嗔怒,那么找到他们,又有什么用?
本就在五行案件上满是疑惑,加上神叨叨的黄凤姑搅乱,导致事件毫无进展的孙芮终于下定决心请教了一位在玄学方面颇有造诣的老教授,哪知刚把情况一说明,那位教授就给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这家伙是要修仙啊!”
“修仙?”听到这个结论,孙芮差点没惊掉大牙。
老教授说明自己也只是从古书中得来信息,并进一步推测道:“本来光凭这几宗杀人案,是无法推断出这种结果的,而且要找出符合此种异数八字的生物也无疑是大海捞针,但……”
“但什么?”孙芮连忙追问。
“传闻道教某一分支有一修炼法门,修习者若要登仙,需炼五行、斩五恶、纳五运、但正如之前所说,完成此举十分困难,加上所有的事件都需要在六十年甲子交替之时完成,所以古来成功者寥寥无几,离现代最近的例子,是八百年前的宋代,一个叫黄裳的道士利用自身的优势,独辟蹊径才得以成功。”
“自身的优势?”
“对,这也是我最担心也是从而推测出黄凤姑要修仙的原由,因为他们都有一个相同的特质——身具重瞳。”
“这个重瞳这么厉害吗?”
老教授点了头,道:“重瞳的厉害之处在于能识阴阳,只需一眼,即可将人的阴阳命数尽收眼底,这也是为什么黄裳能够成功的原因,他将自己的修炼法门写了下来,开篇总纲的第一句就包含了所有重点……”
“这句话是?”
老教授语气沉重,缓缓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这句话一瞬间让孙芮明白了一切,脑中“嗡”地一声想了个通透,如果真如老教授所言,那么黄凤姑的行为动机,完全就可以理解成利用自己的双瞳,通过观落阴篡改他人命数,制造出完全可以替代魑魅魍魉的替身,然后分别将其用五行之法杀死,吸纳其福运,瞒天过海,最后完成渡劫。
但是还有一点想不通,那就是五行案的最终受害者章言已经死了,这代表着一切都应该结束了,可黄凤姑既没有羽化,也没有飞升,反而到了警察局,告诉他们从始至终都只见李淼一个人,混淆视听……
忽然,老教授与孙芮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什么,一个对视,孙芮夺门而去。
如果在凤姑的眼里,李淼跟章言是一个人的话,杀章言完全是为了掩人耳目,纳其福泽,那么,五行命案就还差最后一个受害者!
……
……
“啪啪啪啪啪啪啪……”
刚开始只是零星的掌声,但随后,一连串的声响如同炮仗般蔓延,众人慢慢从故事中回过神,他们都被罗雀天马行空般的故事编排所折服,也同样得到了所有人的尊敬。
“哇,犀利嗮。”属于许学文部下的包仔也情不自禁的赞了一句。
“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把武侠小说里的武功秘籍衔接道玄学故事里的桥段,这想法也是绝了。”
“历史上是真的有黄裳一这号人的,至于有没有《九阴真经》确实存疑,但黄裳通读道藏是真事儿,那句话也确实有,出自老子的《道德经》,在逻辑上不存在任何问题,总之,精彩!”
“对啊,修仙啊~竟然还能自圆其说,我都快相信是真的了,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神展开。”
“应该不会,故事的结构不允许,而且他们都只剩下最后一次机会了,来不及铺垫这么多。”
故事里的点与线,在罗雀的完善下,终于编织成了一张脉络清晰的大网,所有人都在期待两人最后一次的发言,而此时,场外两个人的对话,让众人纷纷回了头。
“哈哈哈~这靓仔说的故事我中意呀,杜Sir你怎么看?”
“再看看咯。”
人群中,两个人不知何时站在了越冬青的身后,一人带着黑色墨镜,黑色休闲西装,原本场外坐在摄影机后的摄像师已经让出了位置让他坐了下去,一位同事讨好般的递过一支点好的雪茄,同为创作组长欧文杰与黄伟杰此时也分立在他两侧,眼观鼻、鼻观心不在言语。另一人则要松弛得多,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面相斯文,较长的头发夹杂着几缕灰白,刚才那句中意的话就是出自他口。
众人回头后,没有哗然,也没有任何议论,亦没有了任何动静,只是默默的看着场内的发展。
罗雀暗自纳闷,这刚才还挺热烈的气氛怎么一下就哑火了?所以,他也把脖子转了过去,这刚一转,就那么晃了一眼,表情像是见了鬼一样,立马又转了回来,由于动作太快,他的脖子还轻微的发出了“咔”的一声。
自己的背似乎被人戳了一下,不用想也知道是越冬青那双穿过铁笼的手,只听耳边她轻声道:“放松,好好比。”
罗雀背对着她,点了点头。
而对面的许学文就不像罗雀这么轻松了,他的目光可以直接看到罗雀身后之人的情景,那位端坐在椅子上的人,即便视线被墨镜遮挡,但也散发出了一种让人生畏的巨大气场,罗雀甚至可以看见他额头渗出的冷汗。
对此,罗雀表示理解,若是换成自己,估计还不如他。
银河的斗室内插旗到了最为关键的一步,双方都只剩下最后一次机会。
而这一步,必须当着杜琪峰的面,走下去。
罗雀没来由的想到了一句话——
关公面前耍大刀,杜Sir眼前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