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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乔走在路上,还是觉得很担心楚轩,只是内院里有大嫂,他并不方便去,因此他决定去去大哥的书房看看。
“你自己先去把东西收好,我让小满跟着你一起把东西搬到听涛阁去。”
“二哥你去哪里?”要自己一个人去收东西,楚瑜不太高兴。
“我去大哥的书房转转,顺便拿两本游记回去,晚上咱们一起看!”
楚瑜一听到“游记”眼睛一亮,这是兄弟俩的暗语,其实说的是“话本”。因此他一下子就高兴起来,反而催促道:“那二哥你快去快回,我肯定很快就会搬到你那里的!”说罢就小跑了起来。
楚乔看着楚瑜的作态,忍不住笑道:“这小屁孩!”
……
楚乔到了观澜阁,楚轩在时,书房他一向是想进就进的,因此并没有人来拦他。
楚轩人虽不在,下人却没有怠慢,将书房打扫的干干净净,几案上也是一尘不染,让楚乔一下子就静下心来。
他走到一排书架前,找到角落里的一堆书,熟稔地从中抽了两本出来,往袖子里一藏就要出去,却突然听到隔壁院子里有动静。
隔壁是父亲的书房,一向是不准人随意出入,此时父亲在内院养伤,是谁如此胆大包天竟敢擅自过来!
楚乔大怒,张口就要喊人去抓人,却又想到万一惊动了贼人把他吓跑了未免不美,不如先去看看是谁,再抓他个现行。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走出大哥的书房,又轻手轻脚地走到隔开两个院子的小门处,看到门是虚掩着,就扒着门缝看过去,却看到了缪先生。
“把软垫铺到榻上去!”缪先生听夫人说将军要在书房见他,就先过来安排人将准备工作做好,以免夫人再带人来收拾,耽误了时间。
没多会儿就有人来报:“缪先生,将军和夫人快到门口了!”
“嗯,你们都随我出去迎迎!”
缪先生把下人们都带去了院门外,楚乔在这边却是急的抓心挠肺。
父亲受了那么重的伤,做什么跑到书房来,什么事还不能在内院说?
突然,他心里一惊:难道是父亲身体不好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楚乔极力地否定着自己的猜测,却又实在不能放下心来。眼珠一转,觉得自己应该去看看,于是他轻轻地打开了小门,踮着脚偷偷地潜入了父亲的院子。
他迅速扫了一眼院子,发现书房的窗户下外面种了一排冬青,虽然在冬日里,仍然郁郁葱葱的,顾不得第一次进来的新鲜感,他飞快地窜到树丛里蹲下。
那边,谢氏进了书房,看见榻上已经铺好了褥子,吩咐下人们将楚正宇安顿在榻上,望着缪先生的眼里闪过一丝赞赏:“有劳先生!”
“不敢当!”
楚正宇在榻上靠坐好,吩咐道:“我要与夫人和缪先生议事,你们都下去,”又与刚赶过来的楚谦道:“阿谦你亲自去门口守着,任何人不得接近书房的院子半步!”
楚谦低头应是,带着下人们下去了,推出书房的时候,还小心地关上了门。
缪先生认为万事都没有楚正宇的身体重要,因此先劝道:“将军,您重伤至此,理应先好好休养,有什么事……”
“公若,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此时护国将军府已是危急时刻,一不小心就要家毁族灭了!”楚正宇打断了缪先生的话,肃然说道。
“将军何出此言?”缪先生悚然而惊,却想不到缘由。
楚正宇眼里闪过一抹沉痛:“大郎被宋国人抓走了!”
“什么!”缪先生大惊。
楚乔也差点惊呼出声,然而冥冥中有一种力量让他控制住了自己,他不仅没有叫出声来,反而更加抬高了身子,尽可能地贴近窗户,以便更清晰地听到屋内的谈话。
“怎会如此,将军您明明派了人去接应大公子,以大公子之能必会撑到援军到达!”
缪先生难以置信,然而看着楚正宇眼里的沉痛却不得不信。
“哼,还不是小人误我!”楚正宇想起接到的消息就恨意盈满心间:“那偏军将军本已打算动身接应,可是那中郎将说时逢中军战败,偏军不可妄动,大郎从中午战到夜里,最终兵尽被捕!”
“欺人太甚!”缪先生义愤填膺:“将军,必要上奏参他一本!”
楚正宇却没有马上回应他,而是抬眼看了看妻子。路上他已经与她说了这事,招了缪先生过来商量是应有之意,让妻子过来却是有些事要借着她的手才好办。
缪先生看到楚正宇将目光投向谢氏,就知道此事另有玄机,因此他让自己平静下来,细细思索起来。
将军一向深得王上信任,夫人谢氏又是王后的亲妹妹,按理说与王室亲如一家也不算过。此时三国征战,将军一向是战无不胜,大公子亦有其父之风,正是为国立功之时,怎么一个小小的中郎将就敢且能逆了将军的意?除非……
他惊道:“难不成是……”他没说完,而是竖起食指往上指了指。
“不错,这正是症结之所在!”楚正宇咬牙切齿道:“若是只是个中郎将,凭他是谁,害了我大郎,我也定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接着却缓缓收起了恨意:“只是他却是背靠宫里,因此我才投鼠忌器。”
“不错,若是如此,将军眼下却是要仔细想想如何应对宫里的诘问!”缪先生颔首赞同。
“难道不是应该想法子去救大郎回来吗?再不济也应该和王上解释清楚才行!”谢氏虽然刚刚在路上就已经得知了这一消息,但是却不懂夫君和缪先生的的意思,想着夫君让自己过来肯定是不介意自己插话,便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
缪先生出言解释道:“若是那中郎将本人一人之意,那将军只管进宫去告就行,但是若是这中郎将背后有人授意,那将军就不能轻举妄动,以免给人留下把柄。”
“那大郎?”
“大公子……”
楚正宇看到幕僚难以启齿,便自己抬手往下压了两下,打断了他的话。
谢氏看着夫君闭了闭眼睛,也不敢打扰,此时她已经意识到这是怕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简单。
良久,楚正宇睁开了眼睛,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好几岁,艰难道:“大郎不仅不能救,为了防止宗族被牵连,最好是先将他逐出家门,待日后……”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碰”的一声从窗户处传来。
“谁?”室内三人转头去望,就看到楚乔伸着拳头站在窗外,手上流满了血。
他却跟感觉不到痛似地,一双眼睛凶光毕露,狠狠地瞪着父亲:“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