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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雪房屋对面的屋内一双眼眸突然睁开,一道白光尾随着红光飞出了落雪苑。
红光一头栽在王宫外的树林里,白光尾随而至。
白光内的人冷冷开口,声音空灵,似是从四面八方传来:“天涯,擅离职守,私自离开灵人界,你可知罪。”
凤天涯单膝跪下:“天涯知罪,臣回去自会领罚。”
“很好。”白光内的人翘起了嘴角,“烟岚身体向来不大好,你回去要多加照顾。”
提起烟岚,凤天涯脑中闪过一张熟悉的面孔:“是。”
“他……还好吗?”凤天涯有些迟疑。
“有她在身边,自是很好。”
是了,他自会很好。眼眸低垂:“既如此,臣回去后定会好好掌管灵人界,请王爷放心。”
“嗯,去吧。”
话音落下,凤天涯已是不见了踪影。
树枝摇晃,寒风吹过,子阳辰夜的一袭白衣依旧静静垂着,似乎超脱天地之外又融于天地之间,双眸微眯,似乎又回到了倾雪第一次见他时的模样。
三个月后
落雪苑的一间屋内不断传来“淙,淙,淙”调琴的声音。
穿着厚重冬衣的香阑推开门,声音有些雀跃:“公主,下雪了。”
调琴的声音戛然而止,倾雪眼睛看向窗外,片片莹白从天空潄潄落下。
果真下雪了。
一个年龄较小的侍从一脸惊喜:“听说咱们狐族上一次下雪还是公主刚出生的时候呢,时隔十四年又一次下雪,这可是婢子第一次亲眼看见雪是什么模样,我要找画师画下来,把我画在雪景里。”
其他几个年长的侍女附合:“是啊,这可是咱们这儿开天辟地以来第二次下雪呢,只是不知这雪会不会如上一次那般厚重,有没有上一次下的时间长啊。”
倾雪放下琴,脸上神色晦暗不明,她也是第一次看见雪呢。吩咐香阑取来了披风和汤婆子,穿戴整齐后对着一干雀跃的侍从道:“走,都出去看看。”
院中的地上已经铺上了薄薄一层雪。院中唯一一颗桃树也隐约看不清粉色的花瓣,树下的白色玉石桌子显得更加洁白,钟离玉身穿大毛披风坐在桌旁,大毛披风下依旧是一身锦衣,只看身姿,已然风华绝代。
桌上的热茶不断向上飘着浓浓的热气,钟离玉的面容被热气挡的看不真切。倾雪缓缓走进,便见坐着的人面色红润,身处雪中好不惬意。
钟离玉抬头,四目相对。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呐,时而深沉如夜,时而皎洁如月。但无论怎样,总是能轻易让人沉醉其中。这三个月来,接触的深了,倾雪不仅一次认为这样的一双眼不应该长在这样一张普通的脸上,而更多时候又觉得只有这样一副白皙无颜的皮囊才能使这双眼更加明亮耀眼。
直白地说,钟离玉全身只有这一双眼是能看的,是看得过去的。
相视一笑,倾雪坐在一旁,伸手接过钟离玉递过来的茶。
三个月前,就在狐王下令赦免公主和凤家公子的那个夜晚,凤家公子凤天涯突然一夜之间不辞而别。坊间传言皆是凤公子暗携心爱之人归隐山林,从此任凭山高海阔,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不久后圣预言师也因个人私事带着小默子离开了狐族,而医师钟离玉则以教倾雪医术为名,继续留在这里。
不过倾雪心里总认为子阳辰夜所谓的私事无非就是他这个算卦的又算出哪里有新鲜事儿,于是乎就迫不及待地跑那里看热闹去了。子阳辰夜看似淡然不染风尘,却是最爱看热闹的。
若不是喜欢看热闹,又怎会成为预言师,还是预言师中的预言师,这便说明,他对看热闹这件事委实热衷了些,否则又怎会将闻人界大事小情都预言个通透。
倾雪暗自觉得,若是他生在现代,很有可能便是狗仔队中的一员。不,是太有可能了!
雪天喝着热茶确实别有一番风味,倾雪喝着暖暖的茶,感觉很满足。
钟离玉轻轻开口,声音犹如天籁:“外面这么冷,怎么不在屋里待着?”
“看雪。”倾雪道,“你呢?”
“看雪。”钟离玉看着纷纷扬扬越下越大的雪,“狐族的雪可不常见。”
“是啊。”倾雪伸手接过一片雪花,看着它在掌心融化,“也许到我该离开的时候了。”
距离闻人学院新生入学时间还有两个月,现在就启程似乎早了些。
三个月前
子阳辰夜面对倾雪难得的一脸严肃:“倾雪,我明日就要离开狐族。当初你昏迷不醒,小玉把月之精华凝结成的月夜明珠引入了你体内,转化掉你身体里的热量,你才会醒来。月夜明珠属世间第一阴寒之物,如今月夜明珠的能量不断与你身体相容,你短时间内无法控制能量的扩散,外界的温度便会因此变冷。时间一久,整个狐族都会变成一座冰城。所以你必须在生灵涂炭,一切都不可挽回之前离开狐族,直到你可以随意控制月夜明珠能量时才能够回来。”
这段话让倾雪消化了好长一段时间,“我还可以在这里待多长时间?”
“三个月。”
“闻人学院和四季城的结界可以暂时压制你体内的月之精华。你只有到那里方可避免一场大灾难。”
“记住,狐族飞雪之日便是你离开之时。”
子阳辰夜临走时的话还犹在耳边,如今狐族下雪,冰霜变厚,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十四年前。
三个月期限已到,她没有再继续留下的理由。
钟离玉看着倾雪,深邃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陪你。”
我陪你,上天入地,携手相依。
狐族这几日又有了新的消息,他们的公主要离开狐族去学院了。按理说公主入学年龄已到,去学院也并无不妥。只是如今距离学院招生还有两个月,而狐族距离闻人学院路程却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再加上三个月前凤公子的拒婚,又突然失踪,公主提前离开的隐情便值得细细推敲了。
茶楼里便又有了新一轮的谈资,谈论的话题虽换了,但谈论的中心人物却还是倾雪。关于倾雪早早就离开王宫的原因,众说纷纭,自然流传着很多版本。
但最能让众人接受的却只有一个:凤公子携心爱之人离开,公主黯然神伤,下定决心要远离这个伤心地,换个新的环境舔舐伤口,忘掉凤公子。
远在深宫内院的倾雪自然不知道这些,将早就准备好的一应物品又细细检查了一遍,今日便准备启程。
看着自己的三个孩子一个接着一个离开,王后最是不舍,尤其是这个女儿,从小便是在王宫长大,若不是那次被劫,她还从未离开过狐族。
心里一千一万个不放心,想要她多带着几个侍从和侍卫跟着以防不测,却都被一一拒绝了。她也知道,倾雪只是去学习,带着这么多人也不方处。
狐族王宫的城墙外,倾雪跪下,对着面前的两人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父王,母后,你们要保重。”
踏上凤天涯给买的飞剑,与钟离玉一同离开。
五日后
一名侍从匆匆忙忙跑进狐王寝宫:“王上,王上。”
自从倾雪离开,这宫里更是清净了,难得有如此大的说话声音,狐王皱着眉从奏折中抬起头:“何事这么惊慌。”
“冰……冰化了。”
“什么冰?”
“就是……就是宫里植物上面的冰,化了,整个王城都热闹了起来。”
十四年,狐族的一切终又恢复了原样。
倾雪坐在飞剑上百无聊赖,任凭飞剑晃晃悠悠地前行。
钟离玉见倾雪魂不守舍,又有些别扭的样子好笑道:“飞过这片沙漠,我们就进入了四季城管辖的范围了,那里一定是有水喝的。”
倾雪懒洋洋地朝前方望了望,依旧看不到沙漠的尽头。
“哎。”在心中哀怨地叹口气。想起自己两日前的罪行,倾雪默默把头扭向一边,不敢对上钟离玉的视线。
两日前的傍晚,两人在荒郊野外找了个睡觉的地方后,钟离玉出去抓野鸡,倾雪则负责烧火。哪成想她那天大脑一热突然想喝鸡汤,他俩随身携带的水便全被倾雪一股脑儿熬成了一锅热汤。若是新鲜美味的鸡汤也就罢了,偏偏还是让人难以下咽,喝了会怀疑人生那种。
等后知后觉两人从此没有水喝的时候已经晚了,两人水袋里的水早已一滴不剩。本想着在路上碰见哪里有泉水可以再灌一些,哪知之后这一路下来不仅一滴水没看着,天气也越来越热。
尤其是在沙漠里,找到水源的概率更低。如今两人已是两日滴水未沾,只靠着一路上摘的野果解渴。还是那种又酸又涩还发苦的那种野果,当初没有看到凤天涯吃这种野果是什么表情,如今倒是有钟离玉可以满足一下倾雪的愿望。
故作平静地将野果递给钟离玉,倾雪藏着眼底的光,漫不经心地看着钟离玉如何将野果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