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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告白
那侍从的话,让屋内的所有人都惊了一惊,险些以为是自己耳朵出了什么问题。狐族气候温和,向来四季如春,连霜都很少降,如何会下雪?
这可不是天方夜谭么!
可那侍从的神色,他身上带来的寒气和头顶那点点白色貌似雪花状的物事儿全都证明了那些人的耳朵没有丝毫问题,反而好用得很!
外面,真的下雪了!
“什么?”
狐王剑眉紧皱,手中的婴儿险些落在床上,接生婆婆忙接过婴儿抱在怀里。
来不及继续温存,一把拉起侍从:“随本王去看看。”
“王上。”王后拽住狐王的衣袖,“女儿刚刚出生便天象异变,臣妾怕怕”
由于刚刚生产有些虚弱,方才侍从进来又带来了一股子凉风,王后缓了几口气才又继续开口,声音很是凄凉:“怕有人居心叵测,说女儿不详。”
这话并不是空穴来风。
一百余年前,龙族公主出生时亦是天象异变,连下了一月的大雨。闻人界处处哀鸿遍野,民不聊生。也不知是谁先说的,龙族公主是异类,天地不容,才使得下了这么久的雨。
这话本是无人信的,闻人界向来风调雨顺,哪有什么异类。可是一传十十传百,最后这荒诞滑稽的话便也成了真的了。龙族的百姓联合雪族的王一同逼宫,要求龙族的王赐死这位小公主,以平天地的怒气。
龙王又何尝不疼爱自己的女儿,却也被逼的亲手处死了她。还不足百日的婴儿,小小的龙体,被架在玄铁柱上火烧了三天三夜,直到烧成了灰飞,融入了雨里。
因为是闻人界的大事,这场面也被画师画了下来,存在各族的王宫里。那幅画狐王和王后都看过,只是看着画便心有余悸,从接生婆婆怀里接过婴儿,王后抱的有些紧,她怕自己的孩儿也要受那样的折磨。
狐王轻叹,他又何尝没有想到这一点,但若真要那样,他又能如何。只盼不要有那别有用心之人将公主出生和狐族大雪联系在一起才好
之后嬷嬷还絮絮说了很多,倾雪最感兴趣的却是这段,缠着嬷嬷说了好多遍,早已烂熟于心。
至于之后的事情,她都记得。她记得,她在这个世界上第一次睁眼之后的所有事情。
她出生之后大雪连下了三天三夜,狐族有史以来第一次下雪使整个狐族都陷入了恐慌。有着那位龙族公主的例子在,众大臣自然也要求处死她,父王悲愤交加,却无可奈何。
就在这快要被处死的当口,圣预言师救了她。
她清晰记着那日在大殿上,圣预言师从天而降,声音空灵,一袭白衣,全身散发着淡然的气息。比狐族之人还要俊美,却没有一丝妖气,美的很干净,很圣洁。
他一抬手,雪便停了下来,花草树木上皆有一层冰晶,似真似幻,很美。
他说自此狐族叶不落,花不凋,她是狐族的福星,她便留了下来。
他说她日后会有倾世之姿,她又是伴雪而来,所以她的闺名便唤倾雪。
她还记得他离开之前捏了捏她的脸,叫她不要忘了他。
那样风华绝代的一个人,她又怎样会忘。只因他,她是妖物的事情便被压了下来,她才得以活了这几年。
却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今日宫宴竟有人光明正大的指着她,说她是妖怪,是异类。
倾雪从回忆里出来,几人已是到了宫宴的大殿里。
有着二哥哥在身边,那小胖墩儿倒是真没敢告御状,但那副惨样子却着实心疼坏了司寇将军,当时跪在殿中,要求王上给个说法。
倾雪暗自佩服起这位将军来,即便被打成那样,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儿子,着实难得。
狐王坐在大殿上首,皱着眉。不用问他也知道,定是他这个二儿子又惹祸了。
“去,去库房里寻瓶上好的疗伤药给烨小子。”
狐王对身边的侍从吩咐,继而又指向即墨火宇,“你,给我去祠堂跪着去!”
“儿臣遵旨。”即墨火宇,也就是倾雪的二哥哥,跪在大殿中央伏在地上拜了拜,便站起转身离开了大殿。
走得很是干脆,毫不拖泥带水。
不过是去祠堂跪上那么一会儿半会儿,他即墨火宇早不知在那里跪了多少次。那祠堂听着唬人,实际也就那么回事儿,一回生二回熟,常来常往的,他早将那里当做他第二个院子,书房一般的存在。
这边小胖墩儿被他那位将军父亲带到座位上擦着狐王赏赐的上好的疗伤药,那边倾雪草草吃了几口饭菜便寻了个由头从大殿里溜了出来。
此时还未到正午,但天上的云却少得可怜。阳光直直照在倾雪身上,照地她有些晕眩。随手摘了一片叶子含在嘴里,叶子上那一层薄薄的冰晶逐渐融化,驱散了口中的热气,一片清凉传遍全身,晕眩的感觉倒是少了些许。
“妖怪!”
倾雪正欲伸手摘下第二片叶子,便听后面一个颇为熟悉的声音不大不小的喊道。
回过头,只见小胖墩儿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脸,另一只狐狸爪子指着倾雪:“我司寇烨长大后一定要娶你!”
倾雪本因晕眩而微眯的眼瞬间睁大,被他突如其来的话吓得一愣。
然而也只愣了那一瞬。
“哼!”倾雪扬头,“谁要嫁你,你小小年纪不知羞!小心我叫我二哥哥来再把你胖揍一顿!”
许是真被即墨火宇揍怕了,司寇烨缩了缩脖子,却依旧道:“我不管,反正你是本少爷看中的人,本少爷长大后一定要把你娶回家!”
说罢便转身,一瘸一拐地抛开了,留下倾雪一人莫名其妙。
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色彩斑斓的背影,倾雪的嘴弯成了一道波浪。他莫不是有受虐倾向?因为她而被打了一顿,所以便一发不可收拾地看上她了?莫不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们都有些另类的嗜好?
晃了晃脑袋,倾雪不再去想。她近几年都不会再参加这劳什子的宫宴了,自然好几年都不会再见到这个小胖墩儿。孩童间的戏言,怎会算得上数?怕是过些日子,他就忘了吧!
又拽下两三片叶子含在嘴里,倾雪找着阴凉地方快速回了自己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