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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关好门,盘腿坐在床上,把缩得只有拳头大小的地狱天罗从**的决明子枕头里抠出来,青玉姨说这种枕头能医治失眠,专门给我和种猪各做了一个。他的效果如何不得而知,我却只是做个摆设,上千年未曾安睡过,不是决明子能解决得了的。
有时,我会把手插在里头,沁凉沁凉的,很舒服。
门外传来敲门声,“谁?”我问道。
“是我。”种猪回答。
我没打算开门,坐着没动,抓地狱天罗在手里把玩,“有事吗?”
“快开门。”他重重在门上扣了三下。
我极不情愿,把地狱天罗塞回枕头里,“嗖”的飘过去打开门,他没有进来,倚在门上,“刚才的事,你不必在意。”
“什么事?”我知道他指的是吃饭的时候。
他拍拍前额,“好吧,既然这样,我就不多说了,只想告诉你,或者你不相信,我们早已把你当成家人,当成可以依靠的人,所以,也希望你能把这里当成你的家。”
家?一个多么令人怦然心动的字眼,那是一个挡风遮雨的港湾,有牵挂,有关怀,有责任,有依靠,有温暖。近千年来,我的家人有两个:孟崇文,陆判。一个在心里,一个在身边。刚才,居然有人说把我当成家人,身体某个部位微微抽搐了一下,只为这突如其来的暖心。
“小种猪,你不是最恨我了?怎么拿我当家人了?”我认真的审视他,“难道又想给我种什么咒了?”
他戴着手套在我头上敲了几下,“小丫头怎么这么记仇呢?”
小丫头?“谁是小丫头?小种猪,我一千多岁了好么!”我飘起来半米,足足高出他一头,优越地低着头藐视他。
“我们一起走出去,人家会说我比你小?好了,快点下来,青玉姨看到不好。”他把我拉下来,“她最怕鬼了,前几年因为桐儿的事吓得病了,才离开林府的,这次我没打算请她回来,她担心我又不请自回了。你看她根本不敢在二楼逗留,要是哪天得知你的身份,不吓死她才怪。”
啊?原来青玉姨平时是装出来的强大?会抓鬼也是编造出来安慰我的?
种猪见我偷笑,接着说:“你可别想些不三不四的办法来作弄她,你看她多疼你!她和许伯原来也有个女儿,到了三岁夭折了,算起来,也该你这么大了。”
怪不得青玉姨那次问过我生日后,黯然神伤,一只手握住我的手,另一只手慈爱的抚摸我的头发,郁郁说道“只差三天”。看来是我的忌辰和她女儿的生日只相差了一千年零三天,果然人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
“其实,青玉姨也很像我奶娘,奶娘最心疼我了。”我站在种猪对面,靠在门框上。
“那你今天更不应该出门了。”
不对呀,这几天他总是叮嘱我不要出门,不单单是为了青玉姨的生日吧?人间对我有威胁的只有七哥哥,他怕我遇上七哥哥?也许,他知道些什么,不方便对我说吧?
我顺从地点点头,“嗯,知道了。”
“做人要讲究诚信,答应别人的事就要做到,知道吗?”他又在我头上敲了几下。
敲得有点痛,我摸摸头,不服气地说:“我们魅比人更懂诚信,用不着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还有,再敢敲我的头,小心把你拧起来扔出去。”
他笑了,“只要你不怕手冒青烟,我无所谓。”
哎哟,还学会威胁我了!真不能让人知晓自己的软肋。
“女魔头,还记得这个吗?”他将金鱼吊坠举到我面前,“真的是我妈给你的?”
我接过吊坠,“仔细”地看起来,他的这个问题,现在不能胡乱回答,八成与谢慈云有关,“哦,这个啊!”我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我在天使之爱捡的。”不知道这么回答合不合适,但我也没说谎啊,真的是在天使之爱门口捡的。
他将信将疑,“记得上次你是叫我问我妈,不是我妈给你的?”
我把吊坠放回他手上,“因为我是在你妈……和桐儿的墓地找到的啊!怎么了?”
“我妈下葬的那天,托了梦给我,说她身上有一样东西,与她的死有关,有朝一日,会托人交付给我……”他欲言又止。
“吊坠是桐儿的吧?”我问。
他思索了片刻,点点头。是在怀疑桐儿?不,不会的,他怎么会怀疑桐儿呢?但事关他母亲,我说话得斟酌斟酌,谢慈云也是怕我发现她的死与桐儿有关,才会甘愿灰飞烟灭与我相见,阻止我插手桐儿的事吧?我问她是否想我帮她报仇的时候,不是摇头吗?也许,她想好好保护种猪纯真的爱恋吧!
“我去过天使之爱,但没见到你妈妈,做梦的东西,谁说得好。”
“要不,哪天请你去天使之爱我妈的墓地,看能不能看到七哥哥?”他说。
“嗯,好,我下午就去。”正担心晚上出不了门呢!糟了,两点过了,再不放姜大人透口气,等待它的是灰飞烟灭。我催种猪快走,他知趣地下楼。
我站在楼梯口喊道:“喂,小种猪,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为什么把我当家人?”哪有人把鬼当家人的?
“自己猜。”
我才没空猜,拉上窗帘,把地狱天罗扔在地板上,被捆得像块鹅卵石的姜大人随着天罗的变大慢慢膨胀,等它回复原形后,天罗像薄网一样贴在它身上,乌黑透亮,随着它的蠕动而蠕动。
姜大人坐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精神萎靡不振,“孟大人,到底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只要你说了实话,然后改过自新,什么都好说。”我感觉闷得慌,好想拉开窗帘,打开窗子,又怕它因此而消逝。还是忍忍吧!沉默已久的污秽咒在心里挪动了几下,扯得心脏隐隐做痛……
“我知道的真的只有这些。”它趴在地上,好像很难受。
我把它拧起来,放在墙角,用地狱寒冰做了个结界,淡黑得透明的寒冰来自地狱十九层,5米之内的普通人会在3秒冻成冰人。结界好似大钟罩住它,寒冰源源不绝地吐出寒气,地狱魅影也混在这寒气中,被它吸进身体里。它很快精神起来。
“你们真的只是偷偷跑来人间玩的?想好了再回答。”
“真的。”
“好吧,那我画成你的模样,再找只魅画成阎王的模样,去参加今晚的活动如何?”说完,我拿起彩妆盒,对着镜子画起来,不管它在结界里挣扎。做什么都得有经验,这一段闲着没事,我便画画皮,现在,画个皮三五分钟就可以了。
我迈着四方步走到姜大人面前,“姜大人,看我画得好不好?你说我这个样子带着阎王出现在活动现场,你会有什么后果?”
它因恐惧而面目狰狞,在零下46.8度的结界中汗流浃背。我这样做,它不但回不了地府,也不可能在人间所谓的永生中存活。既然想在人间永生,怎么会舍得灰飞烟灭呢?
“孟大人,事情的始末小人真的不知道,我只是个送信的。”
“送信的?你昨天怎么没说?送什么信?谁叫你送的?送给谁?”
“我真的都不知道,每次送信人把信幻化成物件请魅送给我,我再挂到无极峰北面松林中最高的那棵松树旁边的歪脖子树上。”
“总得有个原因开始吧?”
“有一次,我在麻姑潭游泳,捡到了一样东西,然后就好像被谁控制了,自觉地服从。”
“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