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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七)
青师兄和白玉堂这对猎奇组合找来开封府的时候,云师兄的药恰巧煎出,端至了厢房内,正准备与他服用。
听闻云师兄中毒昏迷,青师兄愣了一会,随即一路直冲西厢客房,彼时韦神医惟恐云师兄心脉虚弱,不堪药力猛烈,待喂药之时,虽已施金针护脉,仍请来展昭以内力护持作双重保障,青师兄赶来时自告奋勇曰要披挂上阵,抢了展昭的这份工作。
内力这种东西,自家出品的当然要比他牌生产的更容易磨合,韦神医表示阵前换将毫无压力,卸磨杀驴,转眼让展昭连降三级,沦落成门外护法,简单来说要做的事便跟守卫差不多,多亏展昭个人修养一向良好,纵使满头雾水也任劳任怨,乖乖走马上任,这便跟著我一齐到门外罚站来了。
不过守门这活对他们这种耳听八方的高手而言,说穿了实在闲得发慌——尤其是他此类具有劳碌本质的人种,自然会不甘寂寞,没事找事,美其名曰「善加利用时间」。
现场风尘仆仆的白玉堂自然而然成为了他重点关注的对象。
一问之下,昨夜南清宫的那一场热闹,白玉堂果然没缺席。他当时潜伏在南清宫外,见青师兄与展昭双双追人而去,自然尾随而至,后来见青师兄独自引著人离开,基于先前一同于在下家捣毁过某种昆虫巢穴纂下的革命情谊,见他行单影只,便追跟上去帮忙,这才有了方才他们竟是一道找来府内的奇景。
「那名领头的蒙面人呢?」展昭直问重点。
白玉堂倚在门边,手中檀香扇懒懒挥了两下,道:「……跑了。」
「跑了?」展昭长眉一拧,有些不可置信:「你与狄将军二人连手,要擒下此人应是绰绰有余,怎会让他跑了?莫不是你半途又心血来潮,突然窝里反了,方让人趁隙逃走了罢?」
白玉堂吹头发瞪眼,气翻了:「好你个死猫!五爷我劳心劳力地做事,你竟还敢于此处诬陷我?甚么心血来潮?甚么窝里反?我白玉堂岂是你口中这种搞不清状况的莽夫!」
展昭自知捅到马蜂窝,正欲开口挽回,他朋友那边毛已经炸开了——只见白玉堂唰地击出扇骨,猛朝便朝他这向连打去了好几招,展昭只好出手应击,两人便这么就著一柄摺扇,赤手空拳地在原地过起了招来。
我兀自搬来张凳子摆在门前的角落小憩,手中啃着一份从厨房里拿来作早午餐胖大肉馒头——权拿眼前这阵热闹做场小打怡情的武打戏观了吧!
在下已被各种突状况惊吓了整整一夜,也该适时自我调剂一下,来放松一会紧绷的心情了!
(一一七八)
其实方才展昭的失言实不能怪他突发奇想对人有偏见,著实乃因其来有自,根源便在他自身一回血淋淋的经验:
听闻有次他在外公干追捕通缉逃犯,花了几日好不容易打探出逃犯下落,追跟于巷弄堵上人,正准备将其拿下之际,突然一白衣流华的人影从墙头天降,竖起宝刀曰他欠他一场决斗,不管不顾便要展昭他当场清还欠债——也不见天不时地无合,语言上基本沟通不能,频频阻挠展昭欲分心去逮捕人犯的动作,导致两人当场就直接暴力相向了起来。
结果鼠猫相争,逃犯得利,那位通缉犯老兄双眼咕噜噜地转了两圈,然后就喜孜孜地趁着他俩过招的这空档,捡起武器甩甩袖子扬长而走了,逃得连影都没能再瞧见。
展昭事后简直气得官帽都歪了,对白玉堂的不满上升至一个历史的新高点——好在后者平常玩心是大了一点,可多少残存着些许责任感在体内,搅完局后良心发现,决定出手帮忙善后,跟著展昭一齐找了几天的人,才又将通缉犯给抓了回来。
虽然他这人口头上一向有点傲娇,多少会说些诸如「猫儿真没用,半天抓不到的人五爷我三两下便给你抓回来」之类的话来气展昭……可这种事听得久了也就习惯了,总之他当时好歹算亡羊补了牢,展昭之前再不满也只能混血吞了。
……瞧瞧他们两人在大家不知道的时候,究竟悄悄发生了多少事情。
(一一七九)
当时正回忆到一半,白玉堂的脸却突然放大在面前,差点将我的人生吓得终结在一块能噎死人的大馒头上。
不顾我呛咳连连,他继续对我上下其手,一会拉拉我的脸,一会研究我手掌,面色古怪地问:「喂,小虞儿,你昨夜,可真是一直待在开封府里头,未曾出去过么?」
——不是和展昭打得好好的么又突然犯什么抽!
我忿忿掰开他的魔爪,没好气地回他:「不然咧?!」
展昭本过来是打算来阻止他对我的荼毒,可听他这么一问却是顿了住,蹙起眉道:「玉堂,怎么了么?」
白玉堂看起来有些烦躁,径自往我搬来的凳子上一坐,又展开扇子扇了一扇:「没什么,只是昨夜……」
想坐给我自己去搬椅子啊你!我推他,「昨夜怎么了?」
他斜我一眼,剑眉紧蹙,不动如盘石。
「……你怎样啊你?」
展昭神情逐渐凝重:「玉堂,到底怎么了?」
他看著一旁的石榴树,神情有些不耐:「其实昨夜……我与狄将军,本来是可将那名假冒李云的领头人带回归案的。」
展昭皱眉:「后来呢?」
白玉堂低吟:「后来半途杀出了一个人……」
「那人武艺很高?」
「不弱,可也不至于打她不过。」
展昭静默一会,问:「……发生了何事?」
「……那半途劫杀出来的人,身著黑衣蒙面,看身形是名女子。」白玉堂啪地收起摺扇,在掌中轻轻地拿捏着,有些漫不经心地道:「我揭下她脸上的面巾之时,见到她的长相,倒有些像小虞儿口述过的、那名曾在南宫家中出现过的婢女。」
「……你说什么?」我忍不住惊诧。
展昭也微微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如此说来,冒名李云一案,与当初钟雄的命案或许真有关系?」
「怕是不止如此。」白玉堂眉眼间有些焦躁,「当时我一认出此女的面容,心中所疑便与你相同。而既知此人可能戴皮面具掩饰,不将它揭下一睹真容,又怎对得起五爷我千里迢迢过来看戏?那时狄将军已封住那绿瞳人的退路,他们大势已去,本已乃中之鳖,于是我下手没了顾忌,几招下便摘了她的皮面具。可是……」说着,他望向我,面上渐现疑惑。
我催他:「可是怎样?你说话莫卡一半的好不好!」
白玉堂面色诡异,倏然起身,却指著我喝道:「可那女人在皮面下的脸,竟是长得同小虞儿你几乎一模一样!」
我被他这突然的一起一喝吓得一退,撞在展昭身上。回头见展昭的面上也是吃惊:「……玉堂,你可确定?」
白玉堂白了他一眼:「人便在五爷我跟前,还有甚好不确定?我当时瞧得清楚。虽然细观下那女人的面容与小虞儿还是有些分别,但乍见时难免惊诧,让她趁了这空隙窜去了狄将军那儿……」他转看向我,道:「狄将军亦同你交好,猛然让她顶著这张脸窜至眼前,约莫亦是骇得不轻,一时愣怔,让她下了一个药弹,才叫她能偕着那绿瞳人一齐遁走。」
药弹?
我皱眉:「那你们俩没事吧?」
白玉堂摆摆手:「我离得远,呛几口也便无事了。而狄将军身上似有避毒之物,亦无大碍。喂……小虞儿,你可要老实交代,你家中可有其他的姊妹堂族?否则普天之下,竟能有样貌如此相似之人么?」
我木然摇摇头:「我上面只有三个哥哥,没有姊妹,也没有什么女性的堂表亲戚的。」
就算是有,估计便是乘上夸父的肩膀也是到不了这儿,不要问我为什么。
随后却一个激灵想起一件事,回头见展昭也正瞅向我,眼中似乎有著相似的默契。
「不会吧……」我满脑子浆糊,觉得这世间还真不是普通的小,难不成真是我们所想的那样?
白玉堂问我们:「你们说那张脸究竟是她本来的面貌,还是皮面具下尚有另一张皮面具?她早先和小虞儿打过照面,会不会已先探听过,知负责警卫南清宫的猫儿你和狄将军,皆认识小虞儿,以防万一以此作最后手段,以便似昨夜那般能出奇不意,争取时间趁机脱逃?可倘若这是她的本来面貌……」
他顿了顿,眉尖一皱,似乎也想起了什么:「猫儿,你在常州时是不是与我说过,曰小虞儿曾被一名戴铁半面的男子,误认成某个人过?」
(一一八〇)
……我顿时有一种走入福尔摩斯的感觉。
线索一:冒牌李云和铁面人很可能有关系。(线索提供者:云师兄)
线索二:铁面人在找的女叛徒秋香长相像我。(线索提供者:亲身经历)
线索三:助疑似冒牌李云之人逃走的女子长相像我。(线索提供者:白玉堂)
我觉得自己就算当不了夏洛克(某位传说中媲美狄仁杰的神探),估计捞个华生来做做应该也完全没有问题。
看似杂乱无章的小线索被我整理成几条简单的人物关系链:
五影阁≒铁面人→(关系:有桃色纠纷的叛徒)←皮面具人≒秋香
五影阁≒铁面人→(关系:合夥或上下级关系)←冒牌李云
皮面具人≒秋香→(关系:情人朋友或旧同伴?)←冒牌李云
(一一八一)
「……小春!」正徜徉在推理的海洋中,肩膀冷不防被人一压,转头见原来是展昭看我沉默不语,以为我想起当初遇上铁面人之事心生害怕,正想尝试稳声安慰于我:「你先莫要紧张,一切皆仅是猜测,都还未能确定。」
我眨了眨眼:「………」
呃……可以说在下自己其实根本还没烦恼到那方向去么?
(一一八二)
………
…………
说起来这事对我来讲应该不用太担心吧?
皮面具女若真是秋香,对我应该有利?——也许。
表示铁面人要找的人确实和在下无关?——应该。
既然真目标都出现了,铁面人应当也不会再和我这无关的人有交集了吧?——大概。
所以这消息严格说起来也没那么严重?
是故展大侠请你莫要再表露出一副你朋友好似被这件事吓破胆了的担忧神情好么!你朋友的心理素质其实是挺强悍的啊!
啊?什么?
谁跟我说做人太过乐观不好?
应该居安思危,否则小心乐极生悲?
你个小子,便没有听过杞人忧天这句成语么?
自扰这事是庸人才会做的,人生苦短,找那么多烦恼来恶心自己干什么?我这叫喜乐看人生!
……喂!叹什么气呢!
又敢偷拿白眼来瞥我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皮面具女的长相揭晓了……所以当初在傲沧庄里她见到虞春的时候,皮面下的眼神才会如此震惊啊!要不当时才不会被虞春吐槽呢。
读心术剧场----
虞春的心声:「……长得跟我很像?欧买尬,认识的堂表亲戚除非有时光机否则是不可能的了,剩下来的选项只有……虞家祖先?」
虞春表示一阵恶寒,她才不想要有这种把自己容成面瘫女怪癖的祖先呢!
这绝对只是个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