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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孟苒和夏天从奶奶家出来,直接去了当年的老地方。
老地方是个什么地儿呢,其实就叫老地方,是间清吧,环境优雅安逸,孟苒现在特别讨厌噪音,有时音乐声间大了点便会恶心。
许骁骁说她的妊娠反映好奇葩,不过没怀过孩子的人,哪知道怀孕时莫名其妙的各种奇葩反映。
等了会儿,顾七夕便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看到她们第一眼便娇笑着喊夏天小婶婶。
夏天嗤之以鼻,末了,说了句,小侄女真乖。
落了座,点了些吃的,顾七夕说自己上午才从苏州回来,还没摊舒服就收到信息。
她忽然看向她:“欸,三天不是该回门吗,你怎么跑出来了。”
夏天脸上的表情瞬间炸裂:“我给忘了。”
孟苒也不懂这事儿,所以根本没往这上想。
“我小叔也没跟你说?”
“从结婚那天婚礼别后,我就今早才见到他一面,之后就不见人影了。”夏天不知道是抱怨还是吐槽,急忙拿出手机给周教授打了电话。
“妈,我忘了回门这事儿。”夏天哀嚎,感觉自己能把这事儿给忘了,绝对是个奇葩。
“西尧早上打过电话,今天部队有事着急赶过去,说回来后再过来,还很礼貌的道歉。”
夏天只觉脸部肌肉不停的抽搐着,咬着牙,恶狠狠的说道:“这顾西尧想得还真周到。”
“怎么,他没跟你说?”
“说了,发的信息我没看到。”夏天扯过话题,又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孟苒和顾七夕面面相嘘,最后都看向夏天。
挂了电话,夏天翻着手机,确实找到那条她根本就当垃圾短信弃之的顾西尧的信息。
刚才母亲说到,她才想起自己好像有收到他的信息,当时和孟苒通电话,便把这事儿给忘到一边去了。
“找我来干嘛。”顾七夕问孟苒。
“当然要找你了解一下你小叔。”
“他都成夏天男人了,你找我了解?”
“他们才认识几天,夏天这怂包能了解什么呀。”
顾七夕摊开手,微弯着笑眼:“有什么好处。”
“介绍帅哥给你。”
“呸,哥什么男人没见过,在哥眼里就没见过比哥帅的。”
孟苒伸手掐上顾七夕细皮嫩肉的脸蛋:“要不要脸。”
“要它干嘛,送你了。”
顾七夕伸出两只手去掐孟苒,夏天见俩人隔着桌子玩闹起来,急忙拍开顾七夕的魔爪,孟苒现在宝贝着呢,虽然不能说但她得看好她。
“我这个小叔吧,人看起来冷淡了些,其实挺腹黑的。”
孟苒看向夏天,夏天点点头。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他交过一个女朋友,我私下无意间碰到的,后来就分了。”
“什么原因?”
“我哪知道,我又不会问他这种事儿。”
孟苒冲她招了招手,两人凑近了些,用手捂着小声道:“你说他怎么跟夏天弄一起去了。”
“看对眼了呗。”
看来顾七夕对顾西尧的私事出并没有太多私料,最后三人侃了会儿,孟苒接到了季宁的电话。
孟苒说自己跟朋友小聚,后来说了位置,结果与季宁现在的位置不远,季宁说过来看她,她说好。
又坐了会儿。顾七夕接到个电话,说有事儿待会要走,伸手叫来服务生要了杯咖啡带着路上喝。
季宁刚走到门口,就被门里突然跑出来的人撞了一下,一杯热烫的液体溅到他纯白的衬衫上。
“哎呀,帅哥,抱歉抱歉。”她说着,急忙顾不上手里洒了的咖啡,急忙从包里拿出纸巾按到他的胸口擦拭着。
“抱歉抱歉,是我冒失了。”她一边擦着一边抬头看他。
季宁没动,只听着她不住的道歉,抬眼时,那眸子闪烁着晶亮的光芒,夜色的北京下,映着霓虹的彩色,像会说话的精灵。
“没关系。”季宁有些无奈,抬手拿过那只小手里的纸巾,自己擦了擦。
“我赶时间,要不你给个名片,到时赔你一件。”
“没关系,不用了。”
“应该的。”上扬的眸子里,熠熠生辉的光亮,看着眼前帅气的男人,还真入她眼。
一杯咖啡,还真不值得让人赔上一件,季宁没这么小气,见他拒绝两次,也只能作罢:“我赶时间,那先走了。”
她说着,迈开双腿向自己的车方向跑去。
他望着活力十足的背影,心底喃喃,像,太像了。
服务生带他到了孟苒的座位,夏天看到他,努了努嘴:“欸,小季同志,你跟孟小苒同学打算长期发展了吗?”
“正有此意。”季宁逗她。
“你的?”夏天把手轻轻抚上孟苒的小腹,问他。
“她的。”季宁拍了拍孟苒,意指孩子只是她的。
夏天小脑袋转了转,末了点点头:“懂了。”
孩子是厉少南的,但孟苒并不打算跟厉少南重修旧好,这下孩子都有了,她也这样坚持,势必是有过不去的坎。
她看向孟苒,原本一脸愁云的眉目间漾开一股暖暖的笑:“咱俩的。”
孟苒噗哧一乐:“我自己的,你想要找你老公生去。”
夏天撇嘴。
“还没恭喜你新婚之喜呢。”季宁道喜。
“谢了,不过没什么可喜的,我被新上任的老公冷落三天啦。”夏天说到这里,却嘻嘻的笑着。
“夏小天,心就是大。不知道上火这种事儿。”孟苒吐槽。
“怼人好玩啊,注意良好胎教。”
孟苒的手轻轻放在腹部,幸福的笑着。她转头,这时才发现衣服上的问题:“怎么弄的?”
“刚才不小心被人泼到。”
孟苒一怔,指了指门口方向:“刚刚?”
季宁点头。
孟苒和夏天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顾七夕。”
季宁微怔:“谁?”
“我们的死党,我老公的侄女,顾家的小妖精。”夏天托腮,嘻笑着,“这缘分还真不浅,一杯咖啡泼到认识的人身上。”
季宁心底顿了顿,末了,轻笑着,没做言语。
晚饭三人一起吃的,夏天从来不觉得在他们俩之间是灯泡。
夏天饭后回了自己家,季宁看着时间尚早,便陪她随意走走消消食。
怀孕后孟苒便有了这个习惯,每天都会散步一两个小时,增强身体素质。
“跟我一起回去吗?”季宁见孟苒对这里的留恋,他感受得到。
“回,哪天走?”
“下周三。”
“还有五天呢,够陪夏天和奶奶了,机票我来订。”
“好。”
两人往前走了些路,“见到他了吗?”
“没有,他在外地拍戏。”
“难得回来不想见见他?”
“想,每天都想,但是不期盼不等待,顺其自然,但最后我还是会回到我自己的生活。”
季宁见她提及厉少南脸上便没了笑意。
“坐下休息会儿?”
“不用,走到路口,我就打车回去。”孟苒说着,抬手挎上季宁的胳膊,慢慢走着。
季宁看出她有些气力不够,便握住她的手:“跟我回去你能更快乐些,怀了孩子呢别让自己压力太大,对胎儿不好。”
孟苒站定脚步,抬眼看向他:“季宁,我能有你这个好的朋友,三生有幸。”
“我又没做什么,不必感激。”
“你做的够多,真的,我希望你能忘记过去,你跟我不一样,我忘不掉是因为人还在,即使失望也是有着希望,你不一样,我真心想看到你开怀的那一天。”
季宁抿着唇,“我今天看到一双跟她极其相似的眼睛,真的很美。”
“喜欢吗?”
“喜欢。”
“季宁,你这样,我心里难受。”她说着,抬手环上他的脖颈,头靠在他胸口,感受他的哀伤。
“你现在不怕被人拍了?”季宁温润的笑声打趣她,也缓解了自己低迷的心境。
“他不在我身边,没人拍我。”
季宁揉了揉她的发:“苒苒,你说我要是爱上你该多好,当初便不会放你走,掐断你与他所有可能的微弱联系,那样,我们也许都会很幸福。”
“谁说不是。”孟苒从他怀里退出来,愤恨的捶打他的胸口,“都怪你。”
“你这是跟我撒娇呢。”
孟苒撇了撇嘴,“你说,孩子出生后,你想让他叫你叔叔还是舅舅。”
“叫爸爸吧。”
“切,想得美,我可不耽误你的人生。”
***
孟苒在家里窝了两天,跟奶奶聊天,陪奶奶说话,一起散步溜弯,与街坊邻居打招呼。
这种多年没有过的轻松和愉快,孟向远每天都会来,让人准备各种好吃的,虽然话里很平淡,但孟苒看得出,他是在讨好她。
她可以原谅孟向远所犯下的错,换个思维想想,厉少南要怎么原谅这个害得他失去姐姐的男人。
所以,她特别理解厉妈妈看到她时的伤痛,和在面对厉少南乞求时的艰难抉择。
这天,她打上车,悄悄去了厉家老宅。
她在胡同不远处,随意的坐在路边的石墩上,目光痴望着那里,一动不动。
那道门没有开启过,她也不是来见谁,只是想感受到这里的生活气息,脑海里一直环绕着厉萦心姣好温婉的面容。
对不起,她在心底呢喃。
天气渐晚,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传来孩子们放学后的玩闹声,她才起身。
低垂的头小步的走着,在目光不经意间触碰到的目光里,猛然抬首。
那个男人主站在不远处,定定的看着她。
几个月的时间里,人瘦了,眸子更加深沉,欣长的身影如雕像一般矗立着。
孟苒没想到他会出现,他不是在外地拍戏回不来吗,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她万般尴尬,脸颊肌肉都控制不住的抽搐着。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默默的低下头。
“你在这儿坐多久了。”对峙中,他开口打破沉默。
“没,没一会儿。”被人抓包的感觉,太难为情。
“找谁?”他明知故问。
“谁也不找,随意溜哒到这儿。”
明白她的回避,厉少南没拆穿她:“要走吗?”
孟苒点点头,有些不敢正视他。
厉少南没再说话,孟苒觉得自己杵在这儿更尴尬,便说了句再见迈开步子,当身子错开他宽厚结实的肩膀时,眸光无意间转过头,却不想正撞见他深邃的目光。
她转头加快脚步走向胡同口,刚拐了个弯,便感觉到身后的人靠近。
她下意识转身,他淡淡道:“上车。”
他打开车门,站在那看着她。
他鲜少开车,而且在北京的时间并不多,这次怎么突然出现突然回来,她不得而知。
孟苒上了车,手里握着自己的包,目光低垂。
“去哪儿,我送你。”
“回奶奶那。”
“好。”
厉少南开着车,孟苒头侧过来面向玻璃窗,目光在玻璃窗的倒影上,映出他的容颜。
她抬手,轻轻触碰他棱角分明的五官,高挺的鼻梁,轻抿的薄唇,还有她隐约可见他紧锁的眉峰。
她轻抚着,好似能舒展开她的眉间愁绪,可是无论她怎样做,那里映着的画面,依旧紧锁成川。
她轻叹一声,几不可闻,却被他清晰的听进耳里,在脑海里环绕。
孟苒虽说多年不回北京,虽说这些年北京变化大到令人咂舌,但她还是隐约发现,他们的路线……
当车子停在她熟悉的地方,她才恍神。
“这……”
“下车。”
“我得回奶奶那,晚了她会着急。”
厉少南恩了一声,利落下了车,然后另一边的车门被开启,长臂伸过来,握住她的手腕,把人从车里拽了出来。
“厉少南,你干什么。”
“上去。”
“我……”
“乖,听话。”
孟苒觉得自己真不争气,就被他这几个字就瓦解心中的底线。下了车,厉少南把钥匙扔给她。
“别想跑,我去旁边买点东西。”
“万一跑了呢。”她拿着他家的钥匙,噘着小嘴看他。
“去哪儿都给你逮回来。”他冲她微微勾起嘴角,好看的眸子里,有着浓得化不开的暖流,霎时钻进她心底。
她想着,还有三天就要走了,回来见不到他确实有些失落,但是见了吧,又能怎样,果真还是有些矫情了。
她拿着钥匙,轻声熟路的上了楼,开了他家的门。
在走进房间的那一刹那,她觉得这一切都不真实,太虚幻了。
掌心轻轻放在有着鲜活生命跳动的小腹处,暖暖的笑着:“宝贝,这是爸爸的家,以后即使你只跟妈妈生活,爸爸的家你也是来过的,不许怨怪妈妈哦。”
屋子里有轻微的尘灰味,可见厉少南已经很久没回来过了。
她换下鞋子走了进来,把包放在玄关的柜子上,挽起袖子进了洗手间,拧了个抹布,简单的擦了擦屋子。
厉少南回来,就见孟苒在做家务。
孟苒有些尴尬自己的行为,毕竟,这是他的家。
“那个,我看你也好久没回来,屋子里有点灰土味,我擦一擦。”
厉少南唇角抿着笑,暖子里蕴着所有的温情。
她低下头,把手里的抹布扔到一边,两只小手胡乱的在衣摆上蹭了蹭:“我不多事了。”
看着她的囧相,他抬手点了点她的脑门,末了,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先垫垫肚子,我叫了外卖待会能送来。”
孟苒接过他递来的袋子,感受到他的体贴和细心,在车上肚子不受控制的叫了两声,以为那么小的声音只有自己感觉到,原来他也听到了。
孟苒在沙发前坐下,把蛋糕全拿了出来,她细数了一下,十几个小盒子。
“你买了这么多。”
“一种口味买两个,你喜欢哪个吃哪个。”
这家店是她以前很喜欢的,多年没来过,味道没变,人的心也没变,只是造物弄人罢了。
厉少南挽起袖子,拿过被她扔到一边的抹布,进了洗手间拧干净,开始收拾屋子。
孟苒以前就知道,居家的男人魅力格外大,特别是颜值高身材棒的,这一身白衣黑裤严谨的西装,俨然一位成功人士挽起袖子下厨房的模样。
厉少南偶尔把目光转向她,她就下意识躲开,装作若无其事的东看西瞧。
过了会儿,门铃响起,孟苒起身冲里间喊了句:“我去开门吧。”
“恩,钱还在那儿,你自己拿。”厉少南在里面应了她一声。
厉少南习惯在玄关的盒子里放些零用钱,孟苒也知道,开门拿了钱给外卖小哥。
关门声响时,厉少南探头看她:“你先吃。”
“等你一下吧。”
“趁热好吃,我马上就好。”
孟苒把外卖摆到餐桌上,闻着熟悉且久违的香味,她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她手指轻点一下小腹,小声道:“小馋猫,贪吃。”
ps:明明是孟苒饿了,还找了一个好借口。厉小苒表示不服,表示抗议。
厉少南收拾完,又换了身家居服,出来时孟苒已经吃了很多。
他在她身旁站定,双手支撑着桌沿,目光宠溺的看着她:“胃口这么好。”
孟苒大快朵颐,其实还没吃饱呢,嘴角抽搐了下:“嫌我能吃?”
“歪。”他去厨房接了温水放到她旁边。
两个人谁也没聊过去,也没聊将来。
这几个小时,只是平静的面对彼此,没有束缚,没有压力,没有孟向远没有厉萦心。
时间过得很快,孟苒看着晚了的天儿,心底沉了几分。
“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厉少南点了点头:“是该走了,否则太晚回去奶奶会急。”
“是啊。”她说着,起身欲走。
厉少南气定神闲稳稳的坐在那儿,淡淡开口:“不过你现在出去会有些麻烦,记者在外面堵着呢。”
“什么?”孟苒瞠大眼睛,不敢相信。
“之前王白石电话里就说这事儿,我们家外面现在蹲了好几个记者,就等你出去拍现行。”
孟苒抚额:“怎么会这样。”
“估计是送外卖的透露的消息吧,记者没看到人,一时半会不能走,不过这也是捕风捉影的事儿,明天应该能撤。”
孟苒一脸焦急,美眸瞪向厉少南:“都是你惹的祸。”
厉少南唇角挂着笑,耸肩道:“怪我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