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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交出后印
苏芜和凌之尧早已坐在贵客的位置上，将方才发生的一幕收入眼底。
她不急着出声帮着姑姑说话，而且姑姑这么多年来虽然不争不抢，但知道皇后很有可能对自己下毒，她也不可能再无动于衷。
姑姑是大盛嫡长公主，身份尊贵不比任何人低。
虽然盛王府被凌岩一纸诏书定为叛军逆贼，但姑姑的长公主之位，乃先皇亲封，谁也不能抹去。
何况盛王府，又岂是一句叛军就能小觑的？
“站住！”皇后怒吼道。
但是雪妃恍若未闻，旁若无人地坐下，目光堂堂正正，毫不闪躲。
西魏皇帝的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些，但又有些说不出来的气恼。
他知道，她今日表现出来的不示弱，肯定不是为了自己。
皇后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
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神色变了又变，复杂得很。
皇上的心思，真是叫人难猜。
但是皇后今日出了这么大的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皇后的背后，可是萧家。
萧家权势惊人，就连皇上都要忌惮三分，皇上这么做就不怕得罪了萧家？
虽然盛王不好惹，但到底鞭长莫及，萧家才是在西魏朝堂上党羽众多的一边。
“荒唐！”
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臣站起来，身子气得发抖。
苏芜眼神微眯，萧太师？
萧家在西魏的权势，可谓声势浩大。
萧太师育有一子一女，其女便是皇后，身份尊贵无比，皇后还有名兄长，位极丞相，同样势力不小。
萧家一门，极尽荣宠，说是西魏皇室之下最有势力的家族也不为过。
萧老太师门生众多，在朝中个个身居官位，影响力自然不必说。
所以，萧家无人敢招惹，就连皇上也忌惮三分。
“简直就是胡闹，皇后乃一国之后，有皇后在场，这个位置，怎么能叫一个妃嫔坐了去！皇上难道是让天下人，都看我西魏的笑话吗？”萧老太师气急，对西魏皇帝也毫不留情面。
“太师说得没错，皇后母仪天下，身份尊贵，有皇后在场，哪里轮得到一个小小的妃嫔坐了主位。”另一道声音响起，比之萧老太师的气氛，这人更多了几分沉稳。
仔细观察，他和皇后的容貌有一两分相似之处，苏芜了然，这人应该就是皇后的兄长，萧老太师的长子，也是西魏丞相。
西魏不同于大盛，西魏丞相只有一人，不分左右相之名，所以西魏丞相的权力比起大盛来只有更大的。
“你们，也都认同太师和丞相的想法？”西魏皇帝阴沉着脸，看向所有人。
众人纷纷低下头去，这个时候谁说话就是引火烧身，一边是得罪皇上和盛王，一边是得罪萧太师一家，谁敢出头啊。
但到底，还是有那么一些立场分明的。
“皇上，臣以为太师和丞相说得有道理，皇后母仪天下，乃后宫之主，更是皇上您明媒正娶的妻子，这个位置，该当由皇后来做。至于雪妃，雪妃毒害皇后一事还没查清，皇上便将她接出后宫已然让人颇有微词，如今更让其越俎代庖，不顾忌身份高低，坐上主位，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皇上，臣也这么认为，雪妃娘娘到底是妃嫔，怎么能和皇后娘娘想比。”
……
每说一句，西魏皇帝的脸色就越来越难看，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皇上的怒火。
但是萧家，不怕。
任凭这些人怎么说，若雪长公主都连脸色也没变一下，仿佛这些说的话，和她没有半点干系。
“还有谁，还有谁也是这么认为，统统给朕说出来！”西魏皇帝怒道，方才已经有三四个人站在萧太师那边，很好。
这就是拿着他的俸禄，养出来的好臣子！
他还好好地在皇位上坐着呢，就已经学会战队了？
“皇上，臣以为雪妃娘娘身为大盛长公主，又是盛王的亲姑姑，同样身份尊贵，今日这宴会又是为了盛王、盛王妃而办，雪妃娘娘坐在主位并无不妥。”
“臣同意张大人的说法。”
“臣也同意，在这皇宫里，一切都由皇上做主。”
“臣同意……”
显然，这次出来说话的人，还是要比方才多了不少。
“你们……简直就是胡闹！”萧太师起身指着方才说话的那几人，“皇室祖制礼仪，岂是说乱就能乱的，盛王在这又如何，她是大盛长公主又如何，既然嫁到西魏来，就该遵守西魏的规矩！嫔妃就是为妾室，妾室之身跟皇后争，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西魏皇帝的脸色彻底冷下去，眼神极其阴鸷。
就连凌之尧的眼底也带了几分寒意，萧太师，敢当着本王的面就这般诋毁姑姑，他不在的时候，指不定还怎么为难呢。
“太师的意思是，雪妃应该给皇后让出位置，所以就算是朕的旨意，也不管用吗？”西魏皇帝冷声道。
“老臣只是提醒皇上，后宫不能失了规矩，让天下人当作笑柄。”
“规矩，很好，既然太师让朕按着规矩做事，那朕就按着规矩来！
皇后病重，身体虚弱，精力不支，无力掌管后宫，朕特命皇后交出后印，安心在坤宁宫养身，后宫之事，便交由雪妃掌管。”
此话一出，众人皆震惊。
皇后脸色惨白，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身子踉跄地往后倒了一步，幸得身后的嬷嬷扶住，才没失了仪态。
同样震惊地还有萧太师和萧丞相，萧太师是怒意滔天，萧丞相眸子里则是划过一道冷意。
苏芜看到，坐在西魏皇帝身边位置的姑姑，眼底一闪而逝道复杂的情绪，有震惊，也有痛苦，还有几分茫然无措。
但她把情绪隐藏的很好，在气头上的西魏皇帝就没发现。
姑姑对西魏皇帝，其实也不是无情。
苏芜不由自主地这么想，她听凌之尧说过，姑姑和当年还是楚王的西魏皇帝，一见钟情，毫无保留地托付芳心，甚至为了他甘愿孤身一人远嫁西魏，那样的情意，怎么可能说忘记就忘记。
之所以有不满，之所以会失望，会冷眼相待，到都还是因为有爱。
只是不知如今，这份爱被磨得又还剩下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