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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韩卿重生这回事以后韩策也不是无动于衷,只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而已,然而私底下他已经去过学校帮韩卿挂学籍办理休学了。
就在家长会结束的那天,他让韩扬带着韩卿去饭店等他,他自己去了校长办公室一趟把这事给办了。
因为韩卿说他又是穿越又是重生的,并且他说起这个的时候表情很茫然,似乎一点预兆都没有。韩卿的经历太过光怪陆离,换做其他人肯定是怕韩卿了,可韩策不怕他是精是怪,他怕的是他再一次忽然消失,比起某一天韩卿会消失,让他先休学的事就显得微不足道了。所以他决定让韩卿先休学,他要把韩卿带在身边,直到先把韩卿穿越重生这事弄清楚了再说。
他最近因为韩卿重生这事心力交瘁,晚上必须要抱紧韩卿才踏实。这两天越发地睡不安稳了,半夜时常因为噩梦而惊醒,梦里失去韩卿的他梦醒之后久久无法释怀,唯有看着韩卿的睡颜心悸才能有所缓解。
说起他的噩梦也很奇怪,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梦见了少年时的韩卿。梦里的韩卿是少年模样,完全就是现在的样子长开了以后的版本。那个韩卿穿着古人的衣服,一头长发用多宝发带束着,少年模样的他眉眼间满是稚气,那股不谙世事的稚气和现在里的他如出一辙。他可以肯定那就是他的言言,只不过那个言言生活在一个大大的宅子里,过着锦衣玉食的却没有什么亲人陪伴的生活。
而且古代的言言的身体似乎很不好,过分苍白的脸色和他记忆里那个能跑能跳活力十足的韩卿天差地别。
他从来没见过也没有想过他的言言会是那副病弱的样子,可是梦里的他确对那个病弱的言言十分熟悉。在梦里的他好像是个解甲归田的将军,他总是坐在墙头看韩卿在院里晒太阳,亦或是大半夜地趴在屋顶揭开瓦片偷窥他睡觉。在梦里的那个“他”对韩卿的关注几乎可以说是病态的,可吸引他的方法却是极其幼稚老套的。
在春风和煦的日子里,他曾放起风筝试图吸引韩卿的注意。他记得那个风筝是凤凰样式的,有着长长的飘逸的尾羽——而韩卿在杨家岭曾央着他给他做拖尾凤凰,虽然他后来只给他做了老鹰,但那个凤凰风筝的确出自韩卿口里又出现在他梦里。
韩策有想过是杨家岭的记忆影响并且反馈于梦里,但美梦里的一切他都仿佛身临其境,他想那应该不是梦,那是韩卿和他的前一世。韩策不经联想起九年前自己抱起韩卿的那一瞬间,那份莫名的熟悉与惊喜,这一刻似乎有了解释,那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梦里的他无外乎是上辈子的他,只不过韩卿带着记忆重生,而他没了记忆,只有捡到韩卿那天激起了前世的熟悉感。
梦里的凤凰风筝栩栩如生,风筝上的每一个细节他都清楚的记得,可惜在梦里他还没能把它送给韩卿。那天夜里他带着风筝和往常一样去翻墙,结果还没翻过去就听到宅子里仆人们呼天抢地的哭闹声,梦里他胆战心惊寻遍那座宅子找不到韩卿,那种恐慌让他惊醒过后还是久久不能忘怀……
这种宝贝失而复得的又怕再次失去的落差感让韩策心神不定坐立不安,白天他还是那个温柔宠溺韩卿的哥哥,夜里他在梦和现实之间尤为折磨。他第一次没有考虑其他,没有顾虑未来,甚至有违自己的原则给韩卿挂了学籍休学,思前想后他做出了把韩卿带走放在身边的决定。
韩卿还不知道哥哥做了什么,那天他在饭店忐忑地等着开完家长会的哥哥来吃饭,可是吃饭时他发现他哥丝毫没有生气的迹象,甚至还和颜悦色的给他点了汽水。刚开始他以为那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毕竟在外面他哥也不好意思动手,可回家以后他哥也没有说他,他的屁股还是好好的。
莫非班主任没有告状?这不可能,班主任是挺喜欢他的,可在他请假这件事上班主任还是挺不开心的,一次两次还好,后来他都成惯犯了。就他这脸色红润还请病假,班主任老师没瞎不可能会任由他放纵。
可惜韩卿只猜到了开头没猜中结尾,班主任确实和韩策反映了他频繁请假的事,还特意提到让两个哥哥也就是韩扬和孙成,让他们俩别惯着韩卿,别让韩卿这么好一个苗子毁了。班主任谆谆教导,活脱脱一副生怕韩卿步入仲永后尘的样子。
班主任无疑是个负责的班主任,作为班主任她是极其负责的,作为老师她是关爱学生爱岗敬业的。可韩卿不是个好学生,现在的韩策也和以前不一样,以前他怕韩卿不好好学,现在他怕失去韩卿,所以现在的他不是个好家长,他只是个希望弟弟永远在他身边的可怜人。
可韩卿最终还是辜负了老师的期望,韩策也做出了班主任无法理解的事情,这次不是继续请假,是直接休学……
韩策做的这一切都没告诉韩卿,韩扬和孙成倒是知道,直到韩策要走那天韩卿都还蒙在鼓里,他们三人有意无意的都没告诉他。
那天韩卿他们一起去送韩策上火车,在月台上他泪眼汪汪地抱着韩策的腰,一脸的不舍。
那时候韩扬和孙成对视一眼,没说话只是默契的看热闹,韩卿不出他们的意料哭成了个小泪包,两人一直憋着笑看韩卿上演着宛若生离死别般的送行。直到火车鸣笛韩卿被抱上火车时,他们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韩卿泪眼朦胧地吸溜着鼻涕被抱上了火车,坐在座位上时还是一脸懵逼,在火车最后一次鸣笛时他才从茫然中反应过来。
韩策给他擦干净了拿纸给他擤完鼻涕才对他说出了真相,韩卿一脸的难以置信,他哥居然这么逗他玩,这个哥哥再也不是他那个淳朴善良的哥哥了,他可能觉醒了一个腹黑的哥哥。
因为带上了韩卿,韩策觉得原先他和杨天租的那一间房太小了,所以韩策下火车以后直奔租的小房子,随后火速在上海买了房。
两室一厅一厨一卫,他们买的是二楼,楼上附带一个小阁楼可以做储藏室,地界还算临街,附近有供销社有杂货铺还有理头店和菜市场。
韩策和房主交接房的那天,韩卿可算是见着大把的钱了,一叠大团结就那么出去了,他哥半点没心疼像是一毛钱买了十来斤大白菜一样。韩卿后知后觉的相信他哥是真赚钱了,这魄力这家里!嗬,说买房就买房。
刚来那天还是窝在租的小房子里,添置家具以后韩卿他们家搬家了,前后不过四天的事。搬家以后韩卿依旧和哥哥一间房,他们的房间里有一大床,不知从哪淘换回来的雕花大床就占了一半空间,韩卿连续翻滚好几圈都不成问题韩卿爱死这架大床了,和他古代那个差不多,比古代那个少三面围栏支架。
正是安家落户以后,韩卿是彻底放纵自己了,有吃有喝就他能窝一天。腐朽的生活总是过得特别快,十一月的时候他结束了和哥哥二人世界的蜗居,因为韩策要出去跑生意了,韩卿当然不能一个人窝家里,哥哥连谈生意都要带着他。
说实话他宁愿一个人在家写写画画,可韩策一看不见他就心慌,怎么可能把他一个人放家里。
白天的时候他就和韩策还有杨天出去,韩策和杨天谈生意,韩卿捧着蛋糕在旁边围观;晚上他们一起回来了就自己开火做宵夜或者洗洗直接睡,那日子过得相当悠闲。这样的日子当然不可能持续下去,韩策毕竟还有生意要兼顾,因为放不下韩卿所以韩卿要跟着他们全国各地跑货送货,这种日子持续到1981年。
后来渐渐的,韩策为了尽可能地抽出时间陪韩卿,而不是把韩卿带着全国各地跑,所以他把跑车运货的生意停了。韩策开始从进货者转为供货商,就这样慢慢的他们有自己的铺面——面上是一个小小的铺面,私底下却是靠仓库进行一些抢手货的转卖与批发。
八十年代初,已经有一小批敏感的人意识到机会来临,一小撮人开始下海了,但并没有影响韩策的生意。因为韩策和杨天批发的生意越做越大,在市场上他们已经有了口碑占据先机,下海的人反而要从他这里进货,作为食物链上层下层的贩售自然影响不了他们。
表面上他们是开杂货铺,卖着从小小的针头纽扣到剪刀菜刀之类的家家必备的,实际上他们却有自己的渠道,私底下卖的有工业券缝纫机收音机之类的东西。
还有一件事必须要提一下,1981年的时候汪老平反了,汪老办完手续就带着部分追回的财产来上海了。
可惜上面的人给老爷子安排的房子在城南,而韩卿他们家在城中央偏北,于是韩策为了让这爷俩好好团聚,也免得他们每天相聚都要跨越大半个城市,所以韩策就花钱把他们家楼下那一层也给买了,他让人打通上下两层,直接装修成了复式楼,房间有了,就等汪老搬过来了。
就这样在韩策的帮助下汪老搬过来和他们住到了一块儿,他们是住到一起了,韩卿也因此险些玩脱缰了。
这爷孙俩成天就知道玩,还净玩些高雅的,汪老主张玩着学,韩策现在对韩卿没啥大期望,就希望他平平安安的呆在他身边就好,他就是单纯希望韩卿能学着解闷。不管怎么说,韩卿学是没上了书也不怎么读,有汪老这个全能老师在,韩卿要学的东西不比在学校里学的少。
在横贯古今的优秀文化的熏陶下,韩卿学着学着就长大了。
1985年的时候韩卿十五岁了,这时候韩策的生意也暂时告一段落。早前韩策的生意已经从收音机自行车过渡到烟酒手表,那时候市面上的手表一百二三开外,韩策他们进货价却只有七八十,一块手表一倒手就是五六十的利润,但韩策做的是批发,作为二道贩子他是卖大货,一倒手也就二三十的利润,但是架不住输了巨大所以利润很可观。除此之外韩策手里还有没脱手的烟酒生意,烟酒这东西更是暴利……
韩策早就已经完成了原始资本积累,他现在开始稳扎稳打转型做其他,重点在于可以有时间可以一心一意陪韩卿了。
半年前他和杨天开始各立门户,他开始把重心转移到电子产品,杨天另辟蹊径去开发服装生意。
现在他手底下也有人了,韩扬和孙成的厂子不景气去年开始裁员,在韩策的劝说下他们主动下岗过来帮他了,有了这左膀右臂,韩策可以腾出大把的时间来陪韩卿,他现在恨不得二十四小时把韩卿拴在身上。
韩卿现在大了,韩策要和他黏黏糊糊地,韩扬意见就大了。韩扬总是说他现在对钱不感兴趣,他只要守着韩卿就能不吃不喝,还说韩卿大了别老惯着他应该让他学会独立。
而且韩扬还说过让他们分房睡,可惜这事他一提就被韩策散发的寒气给压回去了,对于分开睡这事韩卿没什么感觉,可韩策哪舍得和韩卿分开,所以分房睡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