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不准离开我

佘睦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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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博夜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思考,过了好一会儿才扯着嘴角笑起来:“原来你想问的是这个。”

    “丰菀娆,虽说你是主子,但大公主也是人,你总不能一直盯着人家不放吧,”兰博夜拧着衣脚,很快挤出一股水来,“何况今日大公主跟你告过假。”

    “谁说要盯着她不放。”我闷闷地说。

    兰博夜看着我,微微一笑:“那怎么办呢,我知道的和你知道的差不多,大公主和明夕颜小姐的确在河堤上放风筝,但是具体在哪里,我也没有千里眼、顺风耳,请小姐恕奴才无能。”

    “你无能,就退下,不要干扰我的计划!”我拿出绳子把兰博夜绑了几圈仍在一边,扯了外褂递给宋大甲,“把这个升到桅杆上,要放在迎风那一面。”

    宋大甲被逼无奈,只得照做。

    时近中午,我的金粉色外褂在桅杆上闪闪发光,宋大甲不停变换着方向,在沿着河堤行驶了将近一个时辰之后,终于看到一叶小舟从远而来。

    “来,来者何人!”宋大甲的声音有点颤抖,他被兰博夜揍得不轻,现在又要被我逼装出凶神恶煞,真是考验演技。

    “敢问阁下,桅杆上挂的是何物?”一个女声静静问道,声线平稳又低沉。

    我不由得一喜,是丰蔻?!

    宋大甲见来的是女子,竟放心许多,或许是想到我说的五千两仍有可能兑现,便壮着胆子对丰蔻道:“你既认识此物,自然知晓何人在我手中!速速交出五千两,我便将人交还予你。”

    因为我在船舱之中,舱外具体发生何事我并不清楚。但没多会儿,宋大甲就把我带了出去,直直地挂在甲板前得围杆上,说道:“诺,没骗你吧。”

    我当时出现在丰蔻面前的模样,怎么形容呢,头发湿漉漉,衣衫凌乱不堪,嘴唇被海风吹得发紫,鞋子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光着一只脚,还挂着水草。

    我这副样子算不算狼狈?

    你只要看到丰蔻那从惊异转化成愤怒的眼神就知道了。

    要丰蔻制服一个宋大甲是非常容易的,然而宋大甲还有两个兄弟,或是想着宋大甲这个大哥今日受够了窝囊气,其中一个小弟趁丰蔻揪住宋大甲的时候竟拿起了短弓。

    喂喂喂!

    我的计划可不包括这么凶残不人道的武器!

    “小心!”我为了维护计划的完整性,拼了力气冲上去,直直地挡在丰蔻跟前。

    “你干什么!”丰蔻显然没有预料到我的行动,身子偏了偏,果然躲开了短箭。

    然而由于我的双手被绑住,自身力道失控,我把丰蔻撞下了甲板,自己也跟着一并掉进河渠。

    扑通!

    扑面而来的河水又冷又黑,我像灌了水泥的麻袋一般不断下沉。

    我忘了告诉丰蔻,我不会游泳。

    我意识疏离地数着数,数到五十的时候,已经觉得困得睁不开眼睛了。

    我甚至看到鱼在我身边游来游去。

    快要死了吗?

    不……我还没有找到丰蔻……

    她在哪儿?

    模糊中,有人抓住我的手,抱着我的腰,慢慢从冰冷的河水中给我送来温度,那个人在吻我。

    从她的唇边,我好像回到了陆地上。

    “啊!”我猛地睁开眼睛,咳嗽着吐出一口又一口水。

    “小姐,你终于醒了,太好了。”是盼月的声音。

    我只觉得冷得哆嗦,映红拿了好厚的毯子给我披着还是冷。

    “丰蔻呢?”我记得我和丰蔻和我一起掉进了水里。

    盼月拍着我的背,给我喂了几口热水:“大公主没事,她把小姐救起来之后就在甲板上待着了,明夕颜小姐在照顾她。”

    我一听就来气:“明夕颜一个大家闺秀,怎么会照顾人?你还不去伺候着!”

    “是,小姐你别生气,我这就去。”盼月说着就起身,刚撩开船舱上的帘子就愣住了。

    “大公主……”

    我一愣,抬头看了丰蔻一眼,丰蔻没什么表情,披着衣衫说道:“你出去吧。”

    盼月鞠躬走了。

    丰蔻走到我身边,上下瞧了我一瞧,问:“你没事么?”

    我摇摇头。

    丰蔻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揽住我,我还未反应过来,就跌入了丰蔻怀里。

    她身上的衣服也是湿的,却能贴近了感受到皮肤的温度。

    我很没出息地没有从丰蔻的怀里挣脱,反而以她不会觉察的放松姿态,陷进她胸前。

    “没事就好。”丰蔻忽然抱紧我,紧紧地将我环在她双臂之间,仿佛她一放松,我就会从她面前飞走。

    “只要我不看着你,你就一定会出事么?”丰蔻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声音仍是平静沉稳的,然而我却感觉到了其中微妙的温度。

    丰蔻没有盘问我,没有责怪我,她,在担心我。

    那种感觉就好像,就算是我闯了天下第一的大祸,在她怀里,我也能被原谅。

    我才不需要丰蔻的担心呢。

    她要是担心我,就该一刻不离地陪着我,就该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看着我。

    都是因为她厚脸皮要跟着明夕颜来放风筝,我才会跑到河堤来找她,还会因为要帮她挡短箭才会掉下海里。

    她分明就是,黄鼠狼问候鸡仔,假惺惺。

    大脑中盘旋的念头全都是丰蔻的种种不堪,然而眼泪却流了出来。

    从眼角,直直地顺着鼻梁,蜿蜒到嘴角,直让我尝到咸咸的味道。

    “你哭什么?冷吗?”丰蔻觉察到我的异状,低头看我。

    不,我并不知道我是为什么哭,我本来完全不可以不必哭,我不是成功地找到丰蔻,还让她和被我买通的黑渔家对峙了吗,一切都在我的掌控当中。

    我应该笑啊。

    然而事实是,我哭得更凶了,不仅嚎啕大哭,还拽着丰蔻的衣裙擦鼻涕。

    在此过程中,丰蔻始终一动不动,任由我发挥。

    等我哭得累了,才拽着丰蔻的衣袖,呜呜咽咽地说道:“以后,不准,准和明,明夕颜,去,放风,风筝。”

    不要再问我为什么,不准就是不准,这是皇帝的命令。

    违者,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