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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妞立马就提高了嗓门,再次朝着巧儿吼叫道,这女人吵架多半如此,定是要在声量上压倒对方。花锦绣已经被推搡到了一个角落,她本不喜争事,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
“巧儿,算了,既是她看上了,那便算了,我们在寻其他的就好,我瞧着这红绸也不错,老板这个给我们来一匹吧。”
花锦绣指着方才看到的红绸缎,这缎子和先前巧儿看到的自然不能比了,就算花锦绣这个不懂行的人,也知道巧儿瞧中的好,这女子哪一个不爱俏,都喜欢好料子,好衣裳。只不过花锦绣稍稍还有些自卑了,她总觉得她是个乡下妇人,有死过相公,因而总觉得矮人一头。
盛京地段,尤其是能来锦衣坊买衣料的人,那都是非富即贵,她就更不敢开罪了。因而在外的时候,她总是事事小心,能让的便让了,只不过一布料而已,以前她穿的都是打满补丁的,她婆婆穿剩下改小的衣裳给她,她都不曾嫌弃。
“夫人,你,你,那缎子你做成衣裳,你穿的好看,你……”巧儿觉得有些许委屈,委屈花锦绣的不争。花锦绣抬头瞧了她一眼,不说话,只对着站在那里给她裁剪布料的老板说道:“多谢了,麻烦你了哦。”
“不用谢,阿绣姑娘,我这里的下脚料你还要不,有好些碎布,我都给你留着呢。”原来花锦绣与这锦衣坊的老板老张头最是熟悉了,以前就经常来这里那些碎布回去做绣活。她绣工好,绣的东西经常来这里卖,给她相公买纸笔。
“要啊,还有啊,多谢你。”
“我当是哪家的夫人呢?原来竟还是一个捡碎布的乡下女子,这乡下女子来怎么锦衣坊,老张头,你这锦衣坊什么时候如此掉价了,怎么什么人都能来?”
胖妞没好气的来了一句。
“你……”
巧儿就要上去争辩,一把就被花锦绣给拉住了。
“算了,我们买完就走吧。”
以前花锦绣也受到过这种奚落,多了,她也就习惯了。这世间总是有些狗眼看人低的人,你不要指望那些人能够正视你。
“夫人,那好吧。”
巧儿见花锦绣如此,她便低着头,帮着花锦绣拾掇那些碎布,两个人自顾自的忙碌起来,也就没有去和那胖妞争辩。
“老张头,你怎么还不把这缎子给我们家姑娘包起来,快点。我们家姑娘可不是你能够开罪的起的。”胖妞说话又加大了身量。
“姑娘,真不好意思,这缎子早就被人给定下,还请许姑娘改日再来吧。”
“谁定下的,你去跟那人说去,就说着是我们姑娘要的,我看她能不给,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姑娘是什么人?”
胖妞依旧十分的嚣张,瞧着她的样子也是得意的非常,就站在那里,还掐着腰,这让花锦绣想起了以前喜欢在村口骂街的李娃她娘,当时她相公就说,这女子千万不能学那般模样,有失体统。花锦绣暗暗的记在心上。
“是单如姑娘定下的,说是要给督主夫人做嫁衣的,许姑娘你瞧这个……”
“你是说明公公夫人的?天啊,他又要成婚了,这回又是谁家的姑娘?”胖妞此时已经没有先前那般嚣张的模样,反而变得平和了许多了,说起话来,也客气了很多。
而那位被名唤为许姑娘的人才走了进来,花锦绣也看到她了,这个女人长得可真漂亮,就好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天仙似的人儿。
“这是单如瞧上的,送给明公公的?”
那女子开口说话了,声音却冷冰冰的,脸也冷冰冰的,看出来表情来。
“恩啊,是单如准备的送给明夫人的,许姑娘你瞧,要不咱们换一个吧。”老张头一直在一旁擦汗,可以看得出来,他十分的为难。
“既是如此的话,那便不要了,既是单如送给姐夫的,我便不选了,青青,我们去宝坊斋,去给姐夫置办其他的东西,只不过一匹缎子而已了,我才不稀罕呢?这一次我定不会被单如给比下去。我们走。”许姑娘就领着众人离去了。
原本还十分喧闹的锦衣坊就这样冷清下来。花锦绣心里却咯噔了一下,这位许姑娘似乎也是明景澄的妹妹,她也换明景澄为姐夫,和单如一样。
她突然之间就想起来了,那就是明景澄之前死过八个老婆,她是第九个了。这八个老婆如果每一个都有妹妹,那确实有很多人喊他姐夫。
瞧着这些妹妹之前还相互攀比了,原来这缎子早晚都是她的,只不过是别人送的而已。一想到这里,花锦绣的心啊,那是五味杂陈了。
自己如今的相公是个太监,却娶了八位夫人,且这八位夫人都死于非命。一般情况下,这夫人的家里定会恨明景澄入骨,可事实上却不竟然,单如很迷恋明景澄,这位许姑娘瞧着对明景澄的印象也不错,不然也不会如此。
“夫人,刚才那位是……”
“嘘,不要说话,我们买了这缎子就过家吧。”
在外面花锦绣异常的低调,巧儿是后来进府的,对府中的一些事情不甚了解,基本上和花锦绣差不多,也不认识什么许姑娘。
“阿绣,买好了啊,我给你算便宜一点。刚才没有吓到你吧。他们就是狗仗人势,就因为是明公公的小姨子,整天耀武扬威的,你莫往心里去。一个阉人而已,据说又要娶妻,不是害人家姑娘吗?”老张头说着就给花锦绣包东西。
“我们老爷……”
巧儿就要说话,花锦绣就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什么都不要说。
两人走了出去,“夫人那人骂老爷,老爷人挺好的,对我们都好,奴婢不知,为何夫人不让奴婢帮老爷说话?”
巧儿有些委屈。
巧儿是明景澄买来的,当时她老家闹饥荒,吃不上饭,逃荒来到盛京,她父母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她还有个弟弟,是家里的独苗,就在她的头上插了草,贱卖她。
这大周买儿女,那都是有规矩的,插草卖女,表明的来意,就是不管死活,不问去向,就是贱卖。在大周开国那段时间,闹□□,人们吃不饱,那都是易子而食,也就是这种插草的方式了。巧儿当时心里怕极了,她害怕被人给吃了。
以前她在村里就听到有人说,盛京的达官贵人最喜欢尝鲜,什么都吃,有的还喜吃婴孩。还有人盛传澄海之地的明公公府上,喜吃小儿颅脑,反正能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后来巧儿被明景澄买到府上之后,才知道根本就不是那样,明景澄其实对下人挺好了,若是你做事利索的话。
因而今日见老张头那样说明景澄,巧儿心里便有些不高兴了。
“回府再说吧,巧儿我总觉得有人在跟着我们,你我要小心一点。”花锦绣直觉一直很准,她觉得从府中出来之后就有人跟着她。
“走,巧儿!”
花锦绣拉着巧儿就走,确切的说是用跑的。锦衣坊是在深巷之中,离花锦绣的马车还有一段距离,她加快了脚步,往前走。
“夫人,怎么了?”
巧儿还不知为何,就跟着她跑起来。
“追!”
果然那人也意识到被花锦绣给发现了,立马就追了上来了。
“老爷仇家太多了,我们被盯上了,赶紧跑,走。”花锦绣虽然只是一个乡下妇人,很多事情并不知晓,但是她不笨,她在外面低调不表露身份是有原因的,那就是明景澄在民间的口碑不是一般的差,是相当的差。想当年她相公最喜欢骂的人便是他。
“那个死太监,除了什么规定,这让百姓还怎么活?”
“死太监,又要娶妻祸害人家姑娘了?
“阉狗,一个阉狗还如何嚣张!”
当时他相公还只是一个乡间秀才而已,对明景澄的怨恨就如此之大了,就不要说其他人了,方才老张头当着她的面,对明景澄也没有好话。
明景澄在外树敌可不少了,而花锦绣作为他的夫人,那可是要学聪明一点,若是大摇大摆的,那小命早就没有了。
“夫人,他们要追上来了。”
巧儿回头一看,就见有两个男子就追了上来,她是小脚跑不快了。
“夫人,你松开我,你赶紧跑吧,你跑吧。”
花锦绣根本就不搭理巧儿,依旧拉扯她往前跑,马上就到了,马上就到了,她已经看到马车了,也看到人了。
到了。
只不过当花锦绣到了马车这边的时候,才发现马夫已经被杀了。而那两个人已经追了上来了,此时有一男子从马车之上走了下来。
花锦绣抬眼望去,见那男子衣着华丽,相貌不凡,俨然一副贵公子的模样,他手持折扇,淡淡的扫了花锦绣一眼。
“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