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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被刺客闯入,姜老爷子虽然严令下人不准乱传大老爷受伤的消息,然而到底没有捂住。
而这时,大理寺与刑部却是传出了一个消息,之前郑大人一案已经查清楚了。
据说那丫鬟与郑大人两情相悦,早有首尾,奈何郑夫人不许郑大人纳妾,两人才没有光明正大的在一起。而周大人府上宴会那一日,正是因为郑大人与那丫鬟偷情被郑夫人发现后,买凶想除掉那丫鬟,不料错手杀了郑大人。郑氏因此懊恼而自责,承受不住内心的愧疚悔恨,日日消沉,被那丫鬟捉住了机会,做成上吊的假象给杀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京城里的人不禁哗然,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个样子,仔细想一想,还真是挺不可思议的。
书房里,谢韫听到这个消息,看着手里冒着热汽的茶杯挑了挑眉,并不言语,可眉宇间的轻松与了然却十分的明显。
巫咸见此诧异挑眉,“这样就算是定案了?”傻子也知道这些纯属糊弄鬼的。
“不然呢?”谢韫搁下茶杯,看向巫咸,“便是再查下去也是查不出什么的,况且,皇上可是限定了时间的,大理寺与刑部再拖下去,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与其等着查不出案被皇上发落,倒不如拉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来顶罪,这样以来,既在皇上那里交了差,又不得罪人。算得上是个聪明的法子了。”
就是不知,这个法子是晋王的主意,还是这两位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不过不管哪一种,对他来说都是有利的。
巫咸闻言诧异挑眉,也不多言,这些中原人的心思就是复杂。不过,想起自己收到的消息,巫咸忍不住乐了,“宫里边儿传来消息,几日前齐妃被太医诊断出有三个月身孕,不过,就在前天,在贤妃宫里流产了。”
“嗤,这倒是有意思了。”
谢韫眯了眯眼冷笑,靖王既然敢坑他,他就有法子回敬他。这下子,他倒要看看贤妃如何在太后那里交代。要知道,太后虽然不管世事,但涉及了皇家子嗣,她老人家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
“而且,我听说,赐婚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这还要多亏了齐妃。”巫咸觉得谢韫此刻的心情定然十分的有趣,被自己扶植出来的人阴差阳错的坑了一把,这滋味,呵呵。
“……”谢韫的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灰了,他冷冷的瞪着巫咸,手里的茶杯已经捏碎了,茶水侵染了衣袍也丝毫不顾及,“齐妃又做了什么?”
“齐妃听说四公主与五公主都是喜欢谢大公子,便是怂恿皇上给四公主与令公子赐婚了。”巫咸觉得吧,这大抵就是自己作的死,跪着也要走下去吧?
毕竟当初是谢韫让齐妃去对付贤妃的,造成了今日的后果,未尝就没有他的关系,想想其实也挺可笑的。
“齐妃!”
谢韫道出了这个名字,真是透着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当初皇上有意赐婚的消息传出来,他便是有意为谢晋安安排一门亲事,做成是指腹为婚的假象,想来皇上是不会再赐婚的。
毕竟圣元帝十分的注重脸面,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用皇权压人,逼迫晋安与公主成婚的。
可谁能够想到,他当初为靖王埋下的刺,竟然是会梗到了自己。谢韫真是恨不能去给齐妃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给弄死。
“看你的神色似乎并不乐意尚公主?要知道这可是多少人家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儿。”巫咸毫不在意的在谢韫的心口上捅刀子,他慢条斯理的摩挲着茶杯,继续道:“其实仔细想想,尚公主未必就是一件坏事。”
谢韫冷笑。
“你这是什么表情?”巫咸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我这样说也是有道理的,你们中原人不是有驸马不得为官的规矩吗?你想啊,如果谢晋安尚公主,那么谢家必定是水涨船高,即使不能够入仕,但也算得上是晋王的嫡系了,这样子,日后若是晋王登基,谢家是什么地位不需要我来说了吧?”
谢韫自然知道这个理儿,可是他想要的并不是这些,他的确是想要让谢家走上巅峰,然而却不是以这种法子。
晋安是他最得意的儿子,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希望,如今这个希望很可能是就要彻底给毁了,这让他如何能够接受?
“再说了,事情既然到了这一步,难道你还能有什么办法阻止皇帝赐婚不成?”巫咸心说未必就没有办法,只是要看谢韫是否狠的下心,比如说传出个不举断袖什么的,不就什么都解决了。不过以谢韫对他那个儿子的宝贝劲儿,十成十不会同意,故而他也就没有多嘴。
谢韫自然是不会同意的,他那样好那样出色的一个儿子,怎么能够沾染上那样的污名?
书房外,谢晋安觉得浑身疲惫,他伸手摸了把脸,转身悄然出府。这个时候,他最想见到的就是荞荞。
细雨蒙蒙,街上的行人十分的少,谢晋安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来到了姜府大门外,看着姜府的牌匾,说不出一句话来。
“公子,可是要上前叫门?”谢晋安的小厮见他如此,不由得有些不解,公子高兴了不高兴了总是会到姜府,然而却又不进去,只是远远地站着,看着,一句话也没有。
“你回去吧,老爷问起,就说我心情不好,出来散散心,该回去的时候自然就回去了。”谢晋安摆了摆手,心中疲惫不堪。
他回到了少年时期,规避了父亲和爷爷的死亡,却是错过了与荞荞相识的最佳时机,让魏疏璟钻了空子,如今他就要尚公主了,不知他与荞荞还有多少的可能。
“这位公子……怎么看起来似乎有点眼熟?”姜荞刚下了马车,就看到不远处的谢晋安,不由嘀咕。
“这就是那日,被你用糕点砸到的那位公子。”魏疏璟撑着伞,不冷不淡的看了眼谢晋安,扶着姜荞下马车。
“哦,对啊。”姜荞也想起来了,不过她还是觉得奇怪,“雨都下的这样大了,他为什么还站在那里?他是傻的么?”
魏疏璟不言,只是将姜荞整个人都拢到了自己怀里,确保她不会淋到一丝雨,两个人一起站在姜府大门口,“那荞荞觉得他像是个傻的么?”
谢晋安大概是知道了赐婚的消息吧?嗤,如若不愿意就拒绝好了,圣元帝又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谢晋安上辈子做了那么久的官,必然知道只要他陈情御前,这赐婚的事定然是能够解决的,可惜,他没有那个勇气,也不敢拿着谢家去赌,这样的一个人如何配的上他的荞荞?
姜荞闻言摇了摇头,看向魏疏璟道:“可是他就那样的淋雨,是会生病的,哥哥,我们要不要请他进来?”
魏疏璟听了些话心里酸酸的,不过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道:“看这个样子,他在那里已经站了很久了,若是想进来的话,早就进来了,我们这样贸然的请人,怕是不妥当吧?”
“也是。”姜荞歪了歪头,看了看一旁的丫头,“你去给那位公子送把伞好了。”
姜荞说完便拉着魏疏璟朝府里走去,她和那位公子又不熟,送把伞就算是好了,如若做的多了,嬷嬷会说她的。说起这个姜荞就觉得好苦恼,自从她长大了,嬷嬷便是规矩越来越多了,多得都让她头疼。
魏疏璟看着姜荞,叫她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倒也渐渐的放下心来。也是,都重新来过了,荞荞根本就没有前世的记忆了,而且也从未和谢晋安认识,他又是在怕什么呢?
如今的谢晋安,对于荞荞来说,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
姜府外,谢晋安看着丫鬟手里的油纸伞,目光落到了那丫鬟的脸上,“是你家小姐让你送来的?”
他记得,这个丫鬟叫清茗,是荞荞的贴身丫鬟,上辈子荞荞嫁给他以后,这个丫鬟也是一直陪着的,十分忠心的一个。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死了,荞荞为此还伤心了好一阵子。
“是的,我家小姐见公子这般,便是吩咐奴婢给公子送把伞。”清茗俏脸微红,这位公子好生的俊俏,而且,他看着人的眼神好生的温柔。
“你有心了,替我谢谢你家小姐。”谢晋安接过油纸伞,缓缓的撑开,挡住了头顶的雨水,一直烦躁的心也安静下来,他静静地看着姜府,看着周围的路人,只觉得这把伞仿佛将整个世界都隔绝了,而荞荞,荞荞似乎正与他执手相望。
“奴婢告辞。”清茗福了一福,起身的时候顺着这位公子的目光看了眼,那里正是姜府的牌匾的位置,清茗立刻的就是清醒了,这位公子这般芝兰玉树的人看上的大概只可能是府里的几位小姐了,八成还是她家小姐呢!
谢晋安并没有再理会这个丫鬟,他握着伞,仿佛就是握到了他的荞荞,那温度一如记忆里的那般温暖。
姜荞回了房里,换了衣服,捧着茶杯喜滋滋地在桌子前坐下,看着小丫头收拾她的战利品,她今天出去逛了一天买下的东西,首饰,衣服,小玩意儿之类的。
“就这么高兴?”魏疏璟觉得荞荞真是太可爱了,单只是这些就能够让她这样的高兴,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小丫头。
“当然了,”姜荞搁下茶杯,拿起一对儿小糖人献宝一样的让他看,“你看,一个是你,一个是我,是不是很好玩呢?”
魏疏璟张了张嘴,没说话,不知道怎么的,耳根子红了。
“还有啊,”姜荞说着放下糖人,又拿起另外两只陶瓷小人儿,“这个是我上回出去订做的,可好玩了,你瞧瞧,一个是我,一个是莞莞姐姐,漂亮吧?”
魏疏璟:……都没有我的陶瓷娃娃,不开森!
“还有这个,你看,一串小铃铛唉,莞莞说了,如若做成手链一定会很好玩呢!”姜荞在桌子上扒拉着,一样一样的给魏疏璟介绍,快乐的样子简直像只偷腥了的猫咪,可爱的不行。
“小姐,那位公子让……”清茗刚回来,正准备给自家小姐说一说那位公子,一句话还没说完,竟是就看到魏疏璟阴森冰冷的眼神,顿时吓得噤声了。
“送去了?”
姜荞倒不怎么在意那位公子,只是随口问道。
“是。”清茗偷偷的看了眼魏疏璟,见他没有再瞪自己,悄悄的松了口气,心里却有些疑惑,难道魏侍卫和那位公子有仇?不然为何一提到那位公子,他的神色就这样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