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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原本的陌生人,因为相识、相知,可以忽略不计的万有引力才变成能够跨越人潮和时空的羁绊。
感情越深厚,这羁绊就越坚韧,越能抵挡时事移易的冲击。
过去文灏想,他要确定能长久地留下来,能和对方有一个安稳的未来,才能向应安年提出在一起的请求。
现在他明白,已经相爱,如果真有分离那一天,不论他们有没有正式在一起,不论分开的方式怎样,伤害都不可避免。
他应该做的,不是浪费宝贵的相处时间,而是更靠近那个人,紧贴他的心,加深他们的羁绊。
文灏两只手捧着手机,像捧着一份热切的希望,飞速调出最近通话人的名字,又在拨出电话的前一秒停了下来。
难以按捺要按捺的情绪,长发青年在酒店走廊上蹦了两下,稍稍冷静下来,退出通话界面,登录淘贝买了样东西,然后又激动地蹦了两下,快步走到湖边开始加强型跑步。
节目第一天录制,即便早起,傅深陆仍然没能和骆修文视频多长时间。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文灏见他眼底还有些发红。
“小文,谢谢你,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虽然这么说很俗气,但真的,以后有需要随时说一声。”傅深陆拍拍文灏肩膀,随即放松地呼了一口气。
“傅老师您别这么说,我只是传了传话,能看到您和骆叔重新联系上,我也很感动很高兴。”文灏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但看样子聊得不错。
“你叫他骆叔,叫我傅老师,是不是太生分了?”
文灏咧嘴笑:“那傅叔我们下去吧,他们在下面等。”
上了电视台的车,节目组的小汪问:“傅老师没休息好吗?是不是房间不舒服?”
傅深陆笑着回答:“这是紧张的,我没上过电视,更别说这么大的节目。”
“我们是录播,而且您看起来很轻松啊,紧张还有这么好的状态真让人羡慕。”
傅深陆快速吃完文灏给他带的早餐,问细心的小汪:“我这样会不会影响上镜效果?”
“不会的,一会儿化妆师给您稍稍敷一下眼睛就可以了,我已经预感到观众们会说您是最帅科学家之一了。”
听着傅叔的笑声,文灏心想,他在意的是骆叔眼里的他帅不帅吧。
晚些时候,文灏收到骆叔的新一封邮件。他也向文灏表示了感谢,也许是觉得需要告知文灏这个帮忙的人后续结果,他说了更多。
“我暂时什么都没想起来,他说的我们的事听起来就像别人的故事,但我对他有种熟悉感、亲近感。
“他说我们分开只是因为生活在那个年代的双方长辈担心同性恋的未来,为顾及长辈们的感受,我们平静分开,约定更成熟后再在一起,没想到失去了联系。我想他真是个很好的人,就算我们是第一次认识,也会成为朋友。”
文灏不确定骆叔是不是由于没听到详细的解释,来试试他有没有从傅叔那里知晓另一个版本。
骆叔知道自己的秉性,可以想象年轻的自己会不会轻易放弃爱情。从在鹰国时他的只言片语看,他对父母也有所怀疑。他们的分开真像傅叔说的那么轻描淡写吗?
不过可以推测,这份轻描淡写是最打动骆叔的地方。知道他失忆了,傅叔不想他去重复当初的悲伤,不想他去怨谁。
文灏不怀疑,虽然骆叔不记得傅叔了,但他会再一次爱上这个人。
邮件的最后,骆叔说希望回国后还有机会做菜给文灏及朋友吃。文灏看得微笑,看来两位叔叔很快就会在现实中重逢了。
当事人表面都还算平静,最激动的是骆克。数条消息轰炸而来,说他睡不着觉了,多角度向文灏打探傅叔是什么样的人。
中途休息的文灏看着信息,想起傅叔向化妆师咨询生发方法,问自己要不要敷面膜的样子,果断回:“很帅的人!”
节目录制得比较顺利,傍晚回酒店,应安年在微信里说他明天下午到,已经订了同一家酒店,让文灏放心工作,他会在酒店里等。
文灏赶紧查看包裹的物流信息,忍不住又蹦了蹦。
“哈哈!你跳什么?”傅叔问。
“紧张。”
“都录完了你紧张?”
“受您和骆叔启发,我想通了一件事,决定向我喜欢的人表白,他也是个同性。”
“哦?”傅深陆吃惊了一瞬,紧接着笑道,“祝你成功!要不要我陪你去买衣服?”
“我已经把装备买好了,快递明天就到。”
晚上直播前后,文灏抓紧考前时间,把收集的各种表白段落拿出来复习,他还不知道考题背景,希望临场发挥能够拿高分。虽然应安年不太可能会拒绝他,但面对自己极为珍视的人,谁说知道表白结果,就不会忐忑、可以敷衍了?
明天应安年来,在a市住一晚,后天要带他却别的地方“玩”。去哪里、玩什么应安年暂时保密,文灏自己做着设想,想得心怦怦直跳。
连直播间的观众都发现了他的异常。
[今晚的老师好像有些兴奋,有什么好事发生了吗?]
[有没有觉得男神现在超级……诱人]
[老师是不是特别喜欢海洋生物?讲得好愉快呀~]
而这天夜里值得文灏兴奋的事还不止那一件。
可能是华国教学直播对外国观众的影响初见成效,再加上骆叔问题的解决、节目组需求的达成及其他日常积累,在这晚,文灏脖子以下的躯体实现全部实体化。
尽管他感觉到,一些重要的脏器还没有进入这个过程,至少他自己从外部看,他离成为真正的人类已经只差一小截。
带着让人的思维不停快乐跃动的期待,文灏完成了第二天的拍摄,依然和傅叔一起回酒店。应安年说要来接他,他坚定拒绝了。
傅叔说着他和骆叔以前有多默契,现在又找回了这种默契,隔着时差都能聊得很开心,使劲向文灏反撒狗粮,文灏毫无酸意,他的狗粮厂已经要正式挂牌了。
到了前台,文灏取到酒店帮忙代收的包裹,迎来傅叔心照不宣的笑容:“你的重要时刻就在今晚吗?”
文灏摇头:“没有意外的话,在明天。”然后他想到了什么,仰着头笑起来。
走出电梯,文灏准备先放好东西再去楼上找应安年,往前一些却发现应安年正等在他的房间门口。
远远看到他们,应安年走过来,在文灏的介绍下和傅深陆互相道好,顺手就要帮文灏拿包裹:“你买了东西?”
文灏下意识一缩手,还没开口,傅叔就拿走了快递盒子,给他打掩护:“是小文帮我买的东西,年纪大了,玩不太转网购。”
文灏:“……是的。那傅叔下周见,我们明天的早班飞机,就不再和您道别了。”早上傅叔是要和骆叔视频的。
被微电流一样的紧张刺激了两天,真见到应安年了,文灏却突然安定下来,只感到了想念得偿的满足和这个人长久给予的包容、爱护带来的安全感。
应安年订了一家老字号的桌,两人吃着晚餐,时不时聊几句这两天的琐碎事。
应安年话不多,文灏也好似在认真品尝店里的特色菜,相处间没什么特别,又确实多了些东西。
从店里出来,是a市的璀璨灯火。路上车流不息、人来人往,一点也不比白天安静,文灏和应安年并肩慢慢走着,却仿佛独有一个小世界。
特色菜也吸引不了多少注意,身边人的陪伴才是最美味的部分;始终不断的他人的视线毫无存在感,近旁那道目光则无比明晰又无比自然;脚下这条路长着不太齐整的梧桐,有些地砖翘了起来,文灏却有种想永远这么走下去的感觉。
当然不可能永远这么走下去,考虑到文灏录了一天节目,明天又一早的飞机,路途并不很轻松,他们并没有在外面久待,应安年早早让文灏去休息。
说好不再和傅叔道别的人进房间后又溜出来,按照傅叔发到手机上的“提示”,敲开对方的门拿回包裹,把里面的东西藏进行李。
文灏在机场知道了他们此次飞行的目的地,z市。
z市吃的玩的都不少,文灏默默做了一轮猜测,但他们下机短暂修整后,应安年又带他上了一辆越野车。
越野车行驶的时间出乎文灏意料的长,当路线越来越偏,直向着脑中地图上的那片戈壁滩而去,文灏看向应安年,露出了惊喜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