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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您回来了!”顾谦刚到县衙门口,就看到了候在门口的顾安,他下了马,将缰绳丢给后面的顾小九,在顾安的迎候下进了门。
“家里这两天还好吧?”顾谦的面容中带了一丝疲惫,连夜分析情况,又对俞三礼面授机宜之后,他马不停蹄地赶回了清江,此刻,他虽然又累又饿,但是对局势的担忧却不容他有丝毫的懈怠。
是以,顾谦虽然累,但是一双眼眸却清亮慑人,整个人也充满了斗志。
“有泰爷盯着,还好。”顾安看出他的疲惫,心疼道:“老爷,在乡下受苦了吧?”
“这算什么?”顾谦抹了把脸,道:“你去弄点吃的,给小九和张永送一份过去。”
“我知道了。”顾安将他引到了二堂后面的签押房,又给他送上了热茶,这才轻手轻脚地下去了。
“老爷,您回来了?”顾泰就住在东侧的厢房,听到声响,马上就赶了过来。
“家里的情况怎么样?”顾谦喝了口热茶,波澜不惊道。
“姓马的还算消停,”顾泰在顾谦的下首坐下,看了看外面,小声道:“刘典史好像和外面有些来往。”
“哦?”顾谦眉头一挑,道:“知道和他来往的都是些什么人吗?”
“我找了几个当地的混混儿跟踪过他,但是三回也只成功的跟踪过一回。”顾泰皱眉道:“姓刘的警惕性很高,好像在顾忌什么。”
顾谦想到那个圆脸带笑的刘典史,眼睛微微眯起,如果刘典史有秘密,那么他到底在隐瞒什么?谁会是刘典史的联络人呢?
“他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和谁接头?”
“他去了南街的冯玉春家。”
“冯玉春是谁?”顾谦皱眉道。
“是……”顾泰顿了一下,才低声道:“南街的一个粉头。”
“他怎么敢去?”典史好歹也算是个官,明目张胆的逛妓院不是落人口实吗?
“是私窑,”顾泰见怪不怪道:“这种事也没人往外说。”
“那他都和谁接触了?”
“混子们回来报说,当天从冯玉春家出来的,不仅有刘典史,还有日昌票号的大掌柜,另外还有两个人,混子们却是不认识的。”
“还有别的消息吗?”顾谦皱眉道:“日昌的大掌柜以前和刘典史关系如何?那两个人是什么来路?本地人还是外地人?”
“我听说刘典史和日昌的掌柜交情不错,但是那两个人的身份混子们无法确定,但是外地人的可能性最大。”
“为什么?”
“因为他们交谈时用的是兴化府话。”顾泰解释道:“老爷也知道,清江话口音重,外地人不一定能听懂,所以外地人来清江,大家都尽量讲兴化府话。”
顾谦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
两个人正说着话,顾安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顾谦早就饿了,见顾安送上了吃的,也不避忌,急忙洗了手脸,招呼顾泰边吃边说。
“知府大人没给签发公文,你是怎么知道按察使大人要来清江的?”顾谦咬了口烧饼,疑惑道。
“老爷走前交代了,让我严密监视县衙内外的动静,再说知府大人不是不给下公文,而是让送信的公差住进了驿站,等按察使的军队进城前再发给咱们。偏巧小的去驿站巡查,这才阴差阳错地知道了按察使大人即将率兵平乱的消息。”
“军队进城前再通知我?”顾谦啪一摔筷子,怒道:“姓萧的这是拿我当猴耍呢?”
“老爷息怒。”顾泰急忙站了起来,劝道:“萧大人是您的顶头上司,就算知道他暗算您,您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还去巡抚衙门告状不成?顾泰无奈地看着顾谦,眼里写满悲哀。
顾谦双眼圆瞪,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手指扒着桌沿要生生掰下一块桌板。但是暴怒之后,他却不得不面对现实。是啊,萧知府是他的顶头上司,上司摆明了看你不顺眼,你能怎么办?投诉吗?找谁投?谁会为了一个知县去得罪一个知府?
这笔账,有点脑子的就能算明白。
所以,这场战役,顾谦没有后援,只能自己打。
“萧知府为何如此针对我?”顾谦冷静下来,重新坐回桌边,拾起筷子继续吃饭。
看到顾谦这么快就恢复了平静,顾泰暗暗佩服,真不愧是族中三代最优秀的人物,凭这份处变不惊就能看出顾谦未来前途无量。
顾泰压下心里的小激动,思忖道:“我听说萧知府是庆熙二十二年的进士,那一届的考官……”他停顿了一下,压低声音说道:“可是严首辅。”
我了个去,原来是严恪的门生,怪不得看自己不顺眼到连官场规矩都不顾了!顾谦捏紧了筷子,半晌后,面无表情地将烧饼泡进了豆腐脑汤里,缓声道:“他这是特意针对我了?”
“有可能。”
“哼,公文最后一天下达,是想打本官一个措手不及吧。”听说按察使带了千数人的军队,如果不提前通知,凭清江驿一个小小的驿站,怎么可能做好接待工作?到时候接待工作出了疏漏,惹按察使大人不快,他顾谦就算不丢官,也会被按察使大人厌弃。
等按察使大人回了福州,在巡抚大人面前稍微抱怨几句,顾大人还有前途可言?一想到这些,顾谦就恨得牙根痒痒,特么的萧玉卿你给老子等着,不把你干翻,老子就不姓顾!
心气不顺地吃了一顿早餐,顾谦又跑了一趟驿站,亲自检查了驿站的准备工作,在把驿丞和驿卒训得狗血淋头之后,顾谦总算是顺了气,回到县衙,让顾安烧了锅热水,好好地洗了个澡。
“老爷,按察使大人到了城外五十里的象头山了。”顾谦迷迷糊糊中,听到了顾安的叫唤。
他睁开眼,有些茫然地看着青色的床帐,原来是睡着了么?搓了搓脸,这场觉睡得真他娘的舒服!
“顾安!”顾谦一跃而起,大声喊道。
“老爷!”顾安麻利地撩起帐子,躬身上前。
“更衣!准备迎接按察使大人!”
换好了衣服,点齐了差役,顾谦带着众人快马奔出了清江县城。一路疾驰,一直奔到了距离城郭三十里的望江亭,顾谦才勒住了马头。
“吁……”停住马,顾小九抢先跳下马,为他拉住了缰绳。
顾谦下了马,打眼望去,只见一座八角凉亭坐落在离象头山不远的山坡上,登上山坡,能远远望见流经清江县城北侧的福清江。
“请大人稍坐。”顾安也跟了过来,见顾谦四处打量,不由得上前一步,劝他歇息片刻。
“不坐了,”顾谦摆了摆手,道:“按察使大人马上就到了,吩咐下去,把仪仗打起来。”
“是。”顾安应声下去,很快差役们就排好了队,打起了诸如肃静、回避之类的牌子。
顾谦本就出来的晚,几乎是刚刚列队,不远处就传来了滚滚烟尘,他眯眼望去,只见一队打着旌旗的队伍,踏着嗒嗒的马蹄声,朝他们飞驰过来。顾谦心知这是按察使大人到了,急忙整肃衣冠,满面恭敬地候在了道旁。
“前方所立何人!”一个先锋官纵马来到清江县的迎接队伍前,厉声喝问。
“下官乃清江县知县顾谦,率清江衙众在此迎候臬台大人。”顾谦仰着头,脸上带着巴结的笑容。
先锋官轻哼一声,显然一路上像顾谦这样的官员他见多了,只见他倨傲地拱了拱手道:“原来是顾大人,请大人稍候,某这就禀报臬台大人。”
“有劳。”
顾谦一介知县,哪里有和按察使大人套近乎的资格,经过通报后,顾谦只匆匆过去问了个安,就被按察使周大人打发去前面领路,有事到驿站再说。
因为太过匆忙,顾谦只来得及认清了按察使周运泰的模样,至于他的随从,顾谦还没有机会认识,所以他也忽略了站在周运泰旁边,身穿便装默默打量他的兴化知府萧玉卿。
说起来像顾谦这样不认识顶头上司的县官简直就是逆天的存在,可是因为萧玉卿不穿官服,之前又避而不见,顾谦不认识他也是情有可原的。可惜,他这样的行径落在他人眼里,可就是大不敬了。
“见了上官竟然不行礼,真是胆大包天!”周运泰看着顾谦退下,不满地讽道。
“可能是初次见到臬台大人,太过紧张了吧。”萧玉卿微笑着为他辩解。
“望舟还是这样心善,对于目中无人的下属,该敲打的还是要敲打的。”周运泰皱了皱眉,道:“你这老好人的性格要改。”
“是,下官谨遵臬台大人教诲。”萧玉卿低下头,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见他仍然是这副不温不火的老好人性格,周臬台摇了摇头,道:“行了,咱们上路吧!”
顾谦在前面领路,一路将周臬台等人领到了清江县城根儿,他还要带队往里走,却被先前报信的先锋官拦住了,“顾大人,请等一下。”
“于大人,有何吩咐?”顾谦调转马头,客气地问道。这位先锋官可是卫所的百户,所以顾谦也不敢怠慢。
“臬台大人有令,令诸军驻扎城外休整,不得入城扰民。”
“可是下官已经在县衙和驿站都安排好了,时序已经入秋,让兄弟们在野外露宿恐怕会伤身啊!”顾谦为难道。
于百户听了这话,只觉得身体被一股暖流熨了一遍,愈发地看顾谦顺眼起来。景朝立国已有百三十年,因久无战事,武将的地位愈发底下,论级别他是比顾谦高,可是论地位,他绝不是科班出身的顾谦的对手。
现在这个情况就是,明明领兵平乱是武将的活儿,可是他们却偏偏要听从文官的指挥。于百户每次想到这些都觉得憋屈,更别提一路上处处要看文官的脸色行事了。
对顾谦印象好,是因为顾谦并没有自持身份就看低他,从始至终都很尊重他,更何况听说顾谦已经为兄弟们在驿站安排了住宿和饭食,于百户心里如何能不喜?毕竟按臬台大人的安排,今晚他们都得在野树林子里过夜了。
“顾大人一番好意某心领了,可是臬台大人那里……”
“于大人不必为难,下官这就找臬台大人斡旋此事。”顾谦对于百户笑笑,拨转马头朝着中军行去。
于百户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直念阿弥陀佛,顾大人啊,今晚兄弟们的福利就看你的了!
顾谦没有辜负于百户的期望,他去见了周臬台之后,只用了一句话就让这倔强的老头改变了主意。
“老夫不是下令全军驻扎城外了吗?”周臬台不满道:“你还过来干什么?”
顾谦向周运泰行了个礼,用非常惋惜的语气对周臬台说道:“禀大人,下官已经令驿站为官兵们搭建了草房,准备了饭食,现在草房已经搭成,饭食也已经做熟了,如果不住、不吃,这一千多人的份例可就白白浪费了。”
“你怎么手脚这么快?”老头吹胡子瞪眼。
顾谦满脸委屈:“臬台大人不辞辛苦从福州带兵来清江平乱,下官诸事无能,但是照管卫所弟兄们的伙食还是能做到的。”
“无能你还有理了?”
“下官惶恐。”顾谦赶忙下马请罪。
“哼!这次先饶了你,不过下不为例!”
“是,下官谨记臬台大人教诲。”
周臬台瞪了他一眼,转头对在不远处等消息的于百户喝道:“传我命令!全军列队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