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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想要子煊的命,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你的命,一命换一命,很公平。”
陆君霆朝殷政爵勾唇,斯文儒雅的开口撄。
殷政爵单手抄在裤兜里,面无表情的冷笑。
“陆叔,你应该知道,清清很喜欢子煊。”
“那又如何?偿”
陆君霆不为所动。
面色温润的微笑,像一只老奸巨猾的笑面狐狸。
“你跟唐妃霖生的孩子,清心只会越看越难受,要不然除了他,要不然就除了你。”
陆君霆说着,已经将手枪对准殷政爵。
而同时,殷政爵也从裤兜里摸出手枪。
跟陆君霆面对面的指着对方的眉心。
陆君霆惋惜的叹了口气,道:“我曾经想带着菀儿离开叶家,过着与世无争的平凡生活,是你爸爸,我当做亲兄弟对待的好兄弟,把我逼到妻离子散的境地。”
“可是你亲手杀了他,不是吗?”
殷政爵冷淡反问,波澜不惊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陆君霆看着面前青出于蓝,英俊不凡的年轻男人,感叹又唏嘘。
其实有个这样优秀的女婿真心不错,可惜了……
“不错,”陆君霆讽刺道:“可是你和你妈妈都想要杀我报仇,你还报复给我女儿!”
“废话说完了吗?”
殷政爵不耐烦的打断他,道:“陆叔,你让唐妃霖劫持子煊,是否想到之前你利用你女儿对付爷爷时的感受呢?”
“你什么意思?”
陆君霆眯眼,眉峰皱起,涌起不好的预感。
殷政爵徐徐勾唇,逼近陆君霆一步,低声道:“陆叔,子煊是你女儿怀胎十月所生,流着我和你女儿的血液!”
“啊?!”
叫出声的是唐妃霖,她自然也听到了这句话,满脸的恐惧和惊骇。
殷政爵怎么知道的?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明明瞒过了所有人?
唐妃霖一直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以为殷政爵遇见沈清心只是巧合。
没想到竟然……
“唐妃霖!”
陆君霆盯着殷政爵的手一动不动,声音却冷了下来,充斥着慑人的寒意。
唐妃霖白着脸不住摇头,急切的解释。
“陆先生,我,我不……子煊是我生下的孩子,不是清心……”
“你敢跟我玩花样?”陆君霆眯眼。
唐妃霖畏惧的颤抖了一下,担还是一口咬定子煊是她的亲生孩子。
陆君霆冷哼,抬起手来做了个手势,远处竟然飞来一颗子弹。
那颗子弹准确的没入唐妃霖的右手臂,鲜血染红了白皙的肌肤。
陆君霆在远处安排了狙击手。
那个狙击手一开枪就暴露了位置,被殷政爵的人枪击了。
陆君霆岂会不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他又怎么可能只有那一张王牌呢?
这种事,殷政爵和陆君霆都心知肚明。
更不敢放松对对方的丝毫警惕心。
而唐妃霖在被枪击之后,惨叫一声差点跪下去。
手里的遥控器也掉在地上。
想去捡起来,却被陆君霆和殷政爵同时开枪击成了碎片。
又默契非常的同时指住对方。
唐妃霖吓得脸色惨白。
跪在地上将殷子煊紧紧抱住,眼泪留在殷子煊小小的肩膀上。
“呵呵,不错,子煊的确不是我生的,我到现在还是处……”
陆君霆,殷政爵:“……”
两个男人互看了对方一眼,心照不宣。
而唐妃霖继续喃喃道:“我出国留学在酒吧遇见陆先生,我就爱上了陆先生。”
“可他要我在白老爷子寿宴上给殷先生下药,生下殷先生的孩子,拿孩子威胁殷先生。”
“可那晚我好不容易下了药,却被殷先生打晕了,后来我才从朵妍那里知道,沈清心在那晚被人强,暴了。”
“我最初也不敢肯定强,暴沈清心的就是殷先生,但为了完成陆先生交给我的任务,还是冒险在沈清心生孩子的时候,装成护士将孩子给她换了一个。”
唐妃霖觉得,当时她完全是疯了!
她太年轻,不知道跟陆君霆这样的男人打交道,那就是在跟死神打交道。
幸好那孩子经过DNA检测,的确是殷政爵的亲生孩子。
可她为了完成那个任务,却也把自己逼得再无退路。
她捂着脸,颤声道:“因为担心那个孩子长大了会露馅,我还亲手掐死了那个可怜又无辜的婴儿,呜呜呜……”
唐妃霖似哭似笑的,眼泪鼻涕一起流,声音颤抖得不成句。
“我罪孽深重,罪不可赦,你们杀了我吧,反正我现在也活得生不如死……”
“我死前唯一的愿望,就是嫁给陆先生,既然不能完成,你们就杀了我吧,不过……”
她突然抬起头来,满面狼藉的脸上呈现一种扭曲的恨意。
竟然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枪来,抵住了殷子煊的小脑袋。
“不过!我要这个孩子跟我陪葬!陆君霆!殷政爵!这是你们欠我的!”
“不——不要——”
远处,一道急切的声音传过来,是白艳萍。
白艳萍的身后跟着熊钢熊铁的搀扶,走得很急很急。
后面,还跟着一个脸色苍白透明的沈清心。
隔得很远,沈清心就看到了唐妃霖举起手枪,指在了殷子煊的脑门上。
吓得她连呼吸都窒息了。
不管殷子煊多讨厌她。
可是想到殷子煊曾经给她的温暖时光,沈清心就觉得格外难受。
“子煊……”
她也快步往前面走了几步,却被唐妃霖恨声的制止。
“不准过来!谁过来我立刻就开枪!”
唐妃霖很激动,那把枪都按下了一般的扳机,随时可能擦枪走火。
暗处的狙击手也不敢开枪,反倒担心唐妃霖太激动而按下去。
那么……
这个道理谁都知道,沈清心这个外行也看出来了。
于是,她只能和白艳萍他们一样,不敢上前的立在原地。
沈清心又是紧张又是忐忑。
看着泪汪汪似乎也在看她的殷子煊,更是觉得心疼难忍。
她习惯性的握紧了纤细的手指,紧紧掐入伤痕累累的掌心。
她努力提醒自己要冷静,冷静……
然而自从沈清心过来,陆君霆那沉稳的脸色就变了变。
过了好几秒,才亲切的微笑起来,道:“清心,到爸爸这里来。”
沈清心:“……”
这什么情况?
陆君霆为什么要对她自称爸爸?
她根本跟他不熟好吧?
不止是她,白艳萍也呆住了。
陆君霆的女儿不是叶微澜么?
他们的疑惑并没持续太久,因为殷政爵发话了。
“清清,他是你亲生父亲,被当时在外面逃债的陶娟,偷回海城诈骗沈家的。”
沈清心:“……”
是这样么?
沈清心的脑袋一片空白。
她竟然不是沈家的女儿,而是陆君霆的女儿?
天啦噜!她一定是在做梦!
沈清心不相信这个晴天霹雳,白着脸摇头。
陆君霆叹了口气,道:“清心,这些年是爸爸亏欠了你,我们父女相认的事一会儿再说,等爸爸先杀了这个抛弃你的负心汉!”
“不……”
沈清心下意识脱口而出。
可才开口就感觉到脑袋上顶了一把枪,竟然是白艳萍。
白艳萍把沈清心当做筹码,冷冷的道:“陆君霆,你要是不想你女儿死在我手上,就放了我儿子和孙子!”
白艳萍说着,下手的力道就更重了。
沈清心本来就被子弹擦过的额角被戳,浓稠的鲜血瞬间就流了出来,刺目惊人。
沈清心却没有丝毫的反应,呆呆的看着俊朗中年男人的陆君霆。
可陆君霆还没表态,殷政爵先说话了。
“妈,不要用枪对着你儿媳妇,她胆小,你会吓着她的。”
白艳萍:“……”
这混小子!白艳萍气得差点吐血。
沈清心也缓缓的看向殷政爵。
大大的黑眸里水润盈盈,脸色苍白得像是纸片似的,冷汗将额发都浸湿了。
殷政爵心口一疼,蹙眉看向还不肯挪开枪的白艳萍。
可还没来得及说话,唐妃霖开来的那辆车突然发动了。
原来唐妃霖的车里还藏着人,直接从人群里冲过去,将抱着殷子煊的唐妃霖拽上了车。
暗处的狙击手都忌惮着殷子煊,没有开枪,只打车轮。
开车的人技术很好,左拐右拐的开得很快,像是一阵旋风。
陆君霆和殷政爵哪还有时间内斗,各自奔向豪车,追赶那辆车。
殷政爵前脚才走,给殷政爵开车过来,又被遗弃的余钟就快步跑了过来。
“殷夫人,殷先生吩咐,请您放了殷太太。”
白艳萍:“……”
白艳萍对殷政爵的护妻和偏袒,不由咬牙切齿,眉头直跳。
她这枪里的子弹在叶老宅子那儿就用光了,沈清心也是知道的。
这个丫头,真会演戏!
白艳萍愤愤的收回勒住沈清心脖子的手臂,还没收回那把枪,沈清心就跑了。
沈清心担心殷子煊,担心那两个还在争锋相对的男人。
她可不敢忘记。
才过来的时候,那两个男人拿着手枪,互相指着对方的脑袋。
可她这样两条腿跑着,哪里追的上四个轮子的?
白艳萍暗骂着“蠢货”,让熊钢去把他们停在远处的车给开过来。
沈清心还在往前跑,茂密的热带树林边,却被藏在里面的叶微澜给拦住。
叶微澜被陆君霆赶走之后,就一直藏在这不远处的树林里,偷听偷看。
陆君霆已经认了沈清心。
现在,沈清心才是叶家的千金。
叶微澜美眸里燃烧着熊熊的嫉妒,这一切本来应该是她的!
沈清心却没功夫陪她消耗,绕开她继续往前跑,一句话都不跟她说。
叶微澜恨得咬牙,冷道:“沈清心,你很得意是不是?”
沈清心:“……”
沈清心头也不回,可叶微澜接着道:“我有个东西给你!关于阿政的!”
沈清心:“……”
沈清心已经跑出去一大截了,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
叶微澜气急败坏,却不得不打着赤脚追上去。
昔日高高在上金枝玉叶的大小姐,此刻落魄得毫无形象……
*
等白艳萍的车追上沈清心的时候,沈清心已经跑到了停着几辆豪车,满地硝烟的沙滩。
这里才刚发生了火拼,地上躺着几具还在流血的尸体,蔓延到蔚蓝的海边。
沈清心就站在数十米远开外,不可置信的看着远处的尸体,瞪大了惊惧的双眸。
从分开到现在,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
可之前还说口口声声自称“爸爸”,说亏欠了她的陆君霆。
竟然仰面倒在地上血泊之中,一动不动。
他俊朗的面容上带着明显的震惊,双目圆整,眉心是一个鲜血淋漓的枪眼……
“……”
沈清心张了张嘴,想叫什么,却什么也没有叫出来。
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她跌跌撞撞的跑在沙滩上。
深一脚浅一脚的,眼眶被泪水所模糊,视线不清,连连摔跤。
下车的白艳萍也很错愕。
见沈清心可怜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叫熊铁去帮她。
这丫头,也真是命苦,一波不平,一波又起……
熊铁早就看不下去了,立刻冲过去想要搀扶沈清心,却被她给倔强的拂开。
沈清心现在心里很乱,也不知道身边是谁,只知道麻木的拒绝。
强撑着沙滩爬起来,贝齿咬破苍白的唇瓣,“噗通”一声跪在陆君霆面前。
“陆先生,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我到底是谁……”
沈清心埋下头磕在陆君霆还温热的肩膀,心里迷茫宛如一个巨大的黑洞。
狠狠的撕碎她,吞噬着她。
他是她的爸爸么?
她还没有跟他相认,还没叫过他一声“爸爸”。
他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呢?
眼泪跟决堤一般涌出来,无声无息。
纤瘦的脊背却颤抖得好似风中枯叶。
白艳萍再次叹了口气。
对躺在陆君霆身边炸得血肉模糊,连死都要抱住陆君霆的唐妃霖,厌恶的皱了皱眉。
她还真没看出来,唐妃霖喜欢的人原来是陆君霆。
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死了也好!
连自己的儿子都劫持,虎毒还不食子呢!
白艳萍讽刺冷哼。
正要让熊钢去看看附近有没有殷政爵和殷子煊的踪迹,却听到有东西砸落的声音。
“子煊——”
白艳萍大惊失色,惊呼一声就急忙往海边跑过去。
而沈清心也是猛地一震。
看到蔚蓝的大海边,一个湿漉漉的小孩儿直挺挺的躺在沙滩边缘。
那小孩儿还被捆着手脚,嘴上也还被封着,动也不动的。
沈清心吓得呼吸窒息,急忙踉跄着爬起来,想要跑过去。
却突然脑袋昏沉,双眼发黑,差点摔倒在地上。
“小少爷只是昏过去了!”
熊钢最先将殷子煊抱起来,检查了情况急忙回禀白艳萍。
看着熊钢和熊铁七脚八手的给殷子煊解开束缚,沈清心这才小小的松了口气。
可那口气还没完全松懈,又被海里传来的沉闷枪响吓得一抖,疯了一样的往海边跑。
海里饲养着鲨鱼,还海岸上流下去的血腥刺激着,可以看到好几张血盆大口。
淡淡的血腥从海底里冒了上来。
一条大白鲨游过去,却被冒出头来的男人一枪打过去。
鲨鱼的眼睛被爆掉,哀叫着游走了,激起飞溅的浪花。
男人迅速的游上岸来,矫健而勇猛。
带着一身的海水,英俊的五官阴沉嗜血,杀气腾腾。
“殷先生!”余钟迅速迎过去。
殷政爵摆了摆手,回头看了眼血腥泛滥的海面,问:“沈天啟现在在哪里?”
余钟一愣,随即道:“沈先生还没回来。”
“是么?”殷政爵冷冷的抿了抿刀削的薄唇,下一刻又隐隐的勾起。
他的对面,穿着白衬衣黑色阔腿裤的女孩儿匆匆的跑向他。
他也自然而然的展开了双臂。
可女孩儿并没有如以往一般扑倒他怀里。
而是在三步之外就停了下来。
“殷先生……”
她声音很沙哑,眼睛很红。
苍白的小脸上,唇瓣因为出血而红得妖冶。
“殷先生,请你告诉我,陆先生是怎么死的?”
殷政爵俊颜上的笑容顷刻间消散,收回手臂,转头看向一边的余钟。
余钟会意,立刻恭敬道:“陆先生被人从正面击毙,尸体就在那边。”
余钟指向十米开外的沙滩,那里是陆君霆的尸体。
殷政爵的阴沉的脸色更沉了。
他招来余钟,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余钟立刻就领命离开了。